夏日邑國鳳城夜市此刻正是最熱鬧的時候。
墨盡和曾乙找了個制作羊羹的販夫位,曾乙最喜歡食羊羹。
羊羹是邑國鳳城的特色美食,制作很有講究。
販夫先是將羊肉熬湯放在溫鼎之內,在鼎下放置木炭。有客人過來,將木炭燃旺,待羊湯沸起,加入客人所要添加的食材。其間要加多少水,放多少肉,煮多久,販夫把火候掌控得恰到好處。
吃羊羹最好佐以干餅,一頓飯吃完,大汗淋灕,腸胃要說有多爽就有多爽。
「曾乙,你在這里等一下,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賣干餅的販夫。」
墨盡知道曾乙喜歡喝羊羹就干餅。
「君子,前面兩百步外有一個賣干餅的販婦,是我糟糠,你說在我這里食羊羹,她會少要你的幣。」
販夫的手向前一指。
「好,曾乙,你等我。」
墨盡跑向那賣干餅的販婦。
「墨盡,你快一點」
曾乙不放心墨盡,自己也有點害怕。
夜市並不安穩,各戶士族的奴人和一些賤籍歪人總是在這里吃個白食戲弄一下婦人,更有一些小門客替主子收取販夫販婦們的市肆稅幣。
曾乙站在原地等候羊羹沸起,一個穿著不倫不類的瘦高男子嬉皮笑臉地走到她的身旁。
「佼人,一個人食羊羹?」
男子湊近曾乙,臉幾乎貼到她的臉。
「煩厭!」
曾乙扭過頭退後幾步,不理睬這個男子。
「佼人,一個人食羊羹多無趣,我們共進如何?」
另一個五大三粗的年輕男子擋住曾乙。
「害!」
曾乙向旁邊躲閃。
「這個物件小佼人應該喜歡吧?」
粗壯男子拿起一根羊鞭在曾乙眼前搖晃。
「我不認識你們兩個,滾開!」
曾乙怒目相視。
「小佼人,過來,我們去那一邊一起食。」
粗壯男子滿是黑毛的大手一把抓住曾乙縴小的右手。
「你要行什麼不端?放開我!」
曾乙使勁掙月兌。
「哈哈,小佼人還有點小蠻勁哦,我喜愛!」
粗壯男子手腕一用力,將曾乙拉到自己的懷里。
「你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可要呼人!」
曾乙氣得滿臉通紅,前面急劇起伏。
「呼?你現在不是在呼嗎?我請你食鼎羊羹有錯不成?」
粗壯男子一對牛眼色眯眯地盯著曾乙的前面。
「小佼人,你呼呀,著哪個不懂事的敢惹壞本門客的好事!」
瘦高男子將販夫剛煮沸的羊羹端在手上。
「販伯,快幫忙呼我的人!」
曾乙向賣羊羹的販夫求救。
「呼人?你敢嗎?」
粗壯男子滿眼凶光,惡狠狠地瞪著販夫。
「我、我、我還在忙,還在忙,還在忙呢。」
販夫彎腰低頭自顧自撥弄爐子上的木炭。
曾乙本想自己與這無端男子一斗,見販夫這個樣子反而冷靜下來。
「孩子,你到邑國鳳城時時刻刻要小心,無論遇到什麼樣的境況,只要不危及性命,不可外露你會武力,尤其我所授功法,切記切記!」
師父臨別告誡回響耳邊,曾乙只得暫且忍耐。
「黑盡,我忍受不端,且等你如何解救于我。」
曾乙有武力,武力不俗,墨盡不知,他人全不知,唯有曾乙自己和她的師父知曉。
對師父的一切,曾乙知之甚少,只知其人,不知其他,師父從不讓問。
「小佼人,你這小手手都紅了耶。」
粗壯男子那肥厚的大手掌撫模起曾乙的玉手。
「放開我!你放開我!」
曾乙拼命掙扎,大聲責罵,無奈忍受這份骯髒,眼望遠處墨盡買干餅之處。
「小佼人,莫要弄的這麼慌張,呼啥呢?兄喂你食羊羹。」
手端羊羹的瘦高男子邊說邊把熱鼎往曾乙嘴邊湊。
「住手!」
墨盡正在兩百步外買干餅,一開始這邊鬧嚷嚷的他沒有在意,後來听到曾乙的呼叫,迅即沖將過來。
「毛孩,你當自己是誰,敢管閑事!」
粗壯男子根本不把墨盡放在眼里。
「我是姒始,你快放開她!」
墨盡怒不可遏,直接說出自己的真名。
「壯士,救我!」
曾乙見墨盡說出自己的真名,顧不得自己的境況,趕緊稱呼他為「壯士」。
「壯士?這樣薄片兒的身板子也敢自稱壯士?我看裝死差不多!」
「嘿嘿,就是,小毛孩,滾一邊去,不要攪擾你大爺的好事!」
粗壯男子將曾乙抱得更緊,瘦高男子舉起熱鼎要灌曾乙羊羹。
「我叫你們作惡!」
墨盡邊說邊將手上的干餅狠狠地拍在粗壯男子的面門上,同時以閃電般的速度伸手在瘦高男子的肩胛上點了兩下。
粗壯男子腦門被拍干餅,忙不迭松開抱著曾乙的手。那干餅還熱乎著呢,劈頭蓋腦拍在他的面門子上,怎麼受得了?
而瘦高男子手舉熱鼎僵在那里,動彈不得。滾燙滾燙的羊羹灑在自己的頸項上,毫無知覺。
「蚯蚓,你怎麼反而在這小子面前裝死?快過來摔死他!」
粗壯男子扯掉自己面門上的干餅,擺出架勢要和墨盡拼命。
「摔死我?他還能動嗎?」
墨盡伸手將曾乙攬到自己身後。
「你、你、你小子會妖術?我兄弟他怎麼了?」
粗壯男子心里發毛。
「他自作自受!」
墨盡牽起曾乙的手,準備離開夜市。
「你不能走。」
粗壯男子過來攔住墨盡和曾乙。
「你想怎麼樣?是不是也想被點幾下?」
墨盡把曾乙擁在懷里。
「裝死,不是,壯士,我的兄弟還僵在那里,他要不要緊?你能不能把他弄好?」
粗壯男子央求墨盡。
「他等一下自然會好,記住,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做壞事,否則絕不饒過!」
墨盡和曾乙走出夜市。
「壯士慢走,壯士慢走。我叫螃蟹,以後用得著我螃蟹和兄弟蚯蚓的地方,您隨時招呼!」
螃蟹朝墨盡的背影喊道。
「都已經走遠了,還討好人家個屁!」
「就是,欺軟怕硬的家伙。」
「剛才那年輕人好象有武力。」
「那是點穴法,不懂了吧?」
「點穴法?那可厲害著呢!」
圍觀的人議論紛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