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玉安此時的心里並不平靜。
他感受到了寧佑北對他的疏遠和冷淡。
雖然寧佑北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但他和寧佑北一起長大,對寧佑北的了解比對他自已的了解都深。
寧佑北本性純良,對兄弟和朋友都誠心實意,對自已更甚。
可現在,他就是知道寧佑北疏遠他了。
不僅僅是疏遠、還有防備。
葉玉安的腦中已轉了好幾個圈,自已上次和寧佑北見面他還苦口婆心勸自已不要在外飄蕩、讓自已回虞都,怎麼這次見面就不同了呢?
葉玉安確定自已並沒有得罪他或屈將軍,只除非……自已是甲一時被他認了出來。
想到那個可能,葉玉安一震。
如果真是那樣,那荊王派自已到屈將軍身邊當臥底就沒有一點意義。
不過真是那樣也好,也免得自已真做了對不起佑北的事情。
想明白了這點,葉玉安心里倒坦然了。
「那好,我明天早上到楚王府和你一起出發。」
……
第二天一早,葉玉安就來了楚王府。
昨天想清楚後,葉玉安變得很坦然,他如同以前一樣問寧佑北︰「昨天忘記問你,你怎麼突然想著去南蜀?」
昨晚葉玉安走後,寧佑北也想了很多。
他想到了小時候。
雖然皇兄一直對他很好,但畢竟皇兄比他大了那麼多,兩人不可能時時刻刻在一起。
因此比起相處時間,他和葉玉安在一起的時間比和皇兄在一起的時間更多。
可以說,以前在他心里,皇兄是第一重要的人、葉玉安則是第二重要的人。
就算後來遇到了阿楚,葉玉安還是他心中第三重要的人。
可是,自從他知道葉玉安是荊王身邊的親信甲一後,寧佑北就有一種被背叛的感覺,葉玉安在他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盡管想過葉玉安可能有苦衷,寧佑北也不可能再將他當成兄弟或朋友。
可是,他昨晚意識到自已的態度出了問題。因為他對玉安有了成見,因此對他很疏離。
葉玉安是何其敏銳的一個人,只怕已經察覺到了不妥。
因此,寧佑北告誡自已︰一定不能再在葉玉安面前露出紕漏來。
現在,見葉玉安一如往常地問他,寧佑北也如同以前一樣回答他。
「南蜀現在發了一種病,不少南蜀百姓感染了,阿楚的師妹于醫藥上有些天賦,我特意送阿楚的師妹去南蜀,看能不能幫忙配出藥物來。」
葉玉安問道︰「是和子益訂親的那個曲姑娘嗎?」
「你也知道?」
「我才幾個朋友,子益的終身大事總歸是知道的。」
兩人一邊說話間,馬車已到了大將軍府門口。
大將軍府門口也停著一輛馬車,寧佑北剛下馬車,就見到了馬車旁的蘇子益。
蘇子益牽著一匹馬,一副出遠門的裝扮。劍眉星目、英氣勃發、神采飛揚。
看到這樣的蘇子益,寧佑北笑了起來,灩瀲的桃花眼熠熠生輝。
看到寧佑北略帶取笑意味的笑,蘇子益的臉紅了一下。
他和寧佑北打招呼,「我昨天特意求了陛下,讓我護送你去南蜀,再隨著你們一起回來。」
寧佑北毫不留情地戳穿他,「你要是護送我的話,怎麼不去楚王府等我?而是來了大將軍府?」
蘇子益頂著心虛回道︰「知道你要到大將軍府接曲姑娘,我就到這里等著你了。」
寧佑北原本打算再調侃蘇子益幾句,從大將軍府出來的曲冰玉替蘇子益解了圍。
「王爺來了?那就出發吧!」
隨著曲冰玉一起出來的還有嫣紅。
兩人的打扮與平時不同,不是刻意扮做男子,但身上的服飾是偏男性化的,頭發也只梳了個麻花辮,頭上沒有戴任何首飾。
是方便出行的裝扮。
寧佑北只隨意瞥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蘇子益的視線卻忍不住一直在曲冰玉身上打轉。
平時見到的曲冰玉都是溫婉、清麗的,此刻的她多了一些隨性和颯爽,同樣吸引著蘇子益。
蘇子益只覺得自已的心跳得「砰、砰、砰」的響。
跟在曲冰玉身邊的嫣紅見蘇子益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看著曲冰玉,不禁抿嘴笑了。
「蘇公子,我們要上馬車。」
蘇子益這才發現自已擋在了馬車前,他連忙紅著臉讓開了路。
寧佑北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葉玉安在旁邊看著這一切,心里有淡淡的艷羨。
……
**
南蜀城
「將軍」。
是熟悉的聲音!
正在看公文的屈楚抬眼看去,是何大寶。
屈楚露出笑容,「樊將軍讓你來的?」
「是,樊將軍說就讓我跟在將軍身邊!」
雖然已經知道何大寶的傷好了,屈楚還是將他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一遍,「傷都好了?」
「早就好了。我一直向樊將軍要求到將軍身邊來,樊將軍沒答應。」
隨後何大寶將南夷軍中陸續有士兵離奇死亡之事說了。
「司徒將軍說死亡士兵的情形很像是中了扎依的鳩蠱,但是因為蠱蟲很難培植、不可能用到普通士兵身上,因此他懷疑死亡的士兵們其實不是中了鳩蠱、而是中了其它相似的毒。」
屈楚听完何大寶的講述後,陷入了沉思之中。
她也覺得司徒將軍的分析是對的,只是,怎麼又是毒?
如果是下毒,為什麼死的士兵人數又還不多?
屈楚按了按太陽穴,真是頭痛!
她無比懷念在北方與狼國騎兵對戰的日子。
在那里,根本不用考慮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只需要考慮怎麼排兵布陣、怎麼上陣殺敵。
哪里像在南蜀這里,到處都是彎彎繞繞,就是想打場仗都沒地方打。
……
見屈楚按壓太陽穴,何大寶關心地問道︰「將軍,你是不是頭痛?」
「嗯」,屈楚答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來了南蜀後頭總有點痛,或許是不適應這里的氣候吧!」
何大寶沉默了一會後說︰
「武將軍也不適應南蜀南夷的氣候,他來了這里後,因為不適應氣候才變得越來越暴躁。」
屈楚按太陽穴的手停了一下,「他最後的時候和你說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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