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
被這不燙不涼的香湯給灌了個頂,李雲棠恍惚了數息,方才伸出手來,將臉上的水漬抹去,又取了一方燻過香的干擦巾,正準備將頭和上軀擦拭一番。
不過在此之前,已經有些洗澡水順著他的臉頰,滑入嘴角;待其反應過來後,連唾三口︰
「呸、呸、呸!」
小皇帝一見自己沐浴的湯水,居然流進了李雲棠的嘴里,心中的些許嗔怒早已經轉化為了嬌笑,接著忍俊不禁地罵道:
「活該,教你整日油嘴滑舌的,好好用這熱湯給你漱漱口罷!」
漱口?
這小皇帝怕是不知道,有些色中餓鬼,能把你泡的這一桶洗澡水都喝干。
別的不說,後世就有部叫《春光燦爛豬八戒》的電視劇,里面的男人一听說饅頭店里的饅頭,是由嫦娥的洗澡水和面做成,買饅頭的時候差點沒把那店的門檻給踏破
「啊!」
他正在心中無聲的和小皇帝斗嘴,卻听得浴桶那邊傳來一聲驚呼,李雲棠連忙撇去了雜念,關切地問道:
「皇爺,怎麼了?」
「都怪你說什麼‘擼貓’,朕才會睜眼要拿東西砸你,結果那洗頭發用的藥液滲入眼中了!
快過來,幫朕沖洗干淨!」
呃……
你自己鑽進水里面,不就能直接沖掉了!
這話李雲棠自然是不敢直說,只能心中暗暗回懟。
接著他又心念道︰小皇帝被迷住了眼楮,那不是什麼都看不見了?
想通了這一層,李雲棠霎時間大膽了起來,直接摘取了眼楮上的腰帶,隨意拋在一旁。
自此,阻擋在他與天子間的最後一層「窗戶紙」,也終于被捅破了。
隨即,一副唯美的少女浴圖映入眼簾︰
浴桶上升騰著的熱氣,有如天宮之上的渺渺仙煙,給小皇帝的周身、增益了一分不可褻玩的聖潔之感;也提醒著李雲棠——
這是天底份最為尊貴的女子!
同樣吸引他眼球的,還有那烏黑亮麗、披散過肩的長發;偶爾一兩縷濕潤的發絲,「離經叛道」地粘黏在小皇帝的白淨無暇的頰上,給其清純中又平添了幾分嫵媚。
再往下,便是一雙玉肩;呈「一字」的精致鎖骨堪堪露出浴湯外,于美麗修長的脖頸兩邊,勾勒出兩個淺窩
李雲棠突發奇思,若是能以此窩為樽,點綴上一二錢的杜康美酒,一吮而盡,必是人間極樂之事。
想到此處,他不禁氣血翻涌,偷偷地咽了一口唾沫。
「李雲棠,你在磨蹭些什麼,人不見動彈倒也就罷了,連聲都不應一聲!」
被這麼又一催促,李雲棠才如夢初醒,收斂了下逐漸加重的喘息後,取過浴桶上漂浮的舀瓢,在旁邊的熱水桶中將其盛滿。
接著他湊到距離小皇帝不足三寸的地方,口中向她面龐吹出緩風;同時一手傾水,一手在皇帝臉上拭去浮沫。
也不知是被模了面頰,還是被升騰的水汽所蒸,小皇帝視線漸漸明晰之時,臉上也逐漸涌起潮紅。
「李雲棠,誰允你摘下朕的玉帶的!」
一睜眼,就見眼前的假太監的眼楮,瞪得有如銅鈴一般大,小皇帝張口便 。
等到她回過神來,趕緊將雙手攏在肩前,面上則由薄薄的潮紅,瞬間變得紅地能滴出血來。
「你竟敢抗旨?」
小皇帝嘴上立刻出聲質問,眼楮也沒閑著,想要尋個趁手的東西,再砸他一次,讓其好好長長記性。
不是,不可描述的地方都在水下面,我也沒看見什麼私密之處,用得著這麼焦急麼?
一見小皇帝又來這一招,李雲棠心中月復誹了一番。
接著,他慌忙間編了個理由:
「皇爺,事急之下,只能從權啊;我寧願抗旨受罰,也不願意看皇爺多受一丁點的苦楚。」
「哼,說得倒是好听……」
小皇帝聞言臉上閃過一絲憨笑,但看到眼前的人突然不見後,旋即眉毛一挑,緊咬著銀牙斥道:
「若是你不把身子縮到木桶後面,朕便相信了!」
「好,我躲不在後面……」
李雲棠估模著小皇帝最多也就再潑自己一身水,反正他全身已經濕透了,虱子多了不怕癢,不如讓站起身來,讓皇帝使使小性子消消氣。
誰知道剛剛露頭,李雲棠就感覺眼前略過一陣黑影,還沒等看清楚,臉上就傳來溫香軟玉的觸感,耳邊又回想起小皇帝氣呼呼地說話聲:
「不踹你一腳,難消朕心頭之恨。」
這小皇帝,竟從浴桶中抬出一只玉足,徑直印在了李雲棠的臉上!
但僅僅過了一小會兒,她便後悔了;因為這位嬌滴滴的天子,感覺腳底不斷傳來熱氣,呼地她腳心直癢癢。
「放、放肆,你在做些什麼!」小皇帝如驚弓之鳥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收回了腳,嘴上的怨言卻還沒完:「真、真是不知羞……」
「皇爺的御足踏在我臉上,我怎敢輕動,」李雲棠一臉的委屈,不知是裝的還是真的,嘴里也開始傾倒著苦水:「但是人總要喘息,難道皇爺想憋死我……」
小皇帝見李雲棠一臉狼狽之相,心終是軟了下來,念及自己也未曾被看到隱秘的地方,她選擇了不在追究,接著吩咐了一句:
「拿一條干的擦巾過來,把朕的頭發上水漬吸去。」
李雲棠不敢遲疑,飛速取過一條干淨的毛巾,將小皇帝的一頭黑發從她腦後攬到身前,再裹上擦巾,輕輕揉搓起來。
擦干之後,李雲棠望著近在咫尺的小皇帝,竟看得入了神。
她未施粉黛的臉上白里通紅,眼神則像是有些欲拒還迎……
一個沒忍住,李雲棠便一口啄了上去。
「啊!」
剛踫上去,不到一息的時間,他便如同觸電一般跳開,右手捂著下唇,嘴里話語支支吾吾地,「嘶……痛,都……都咬出血了。」
「活該!」
小皇帝倒是因為搬回了一城,臉上漾出些許的得意,但她好像很快又想起了什麼,厲聲問道:
「你怎麼那麼熟練?
想必宮中眾多的宮女,都經常被你拿來練手罷?」
李雲棠正要否認,卻嗅出了一絲陰謀:
這道題,之前好像考過?
答不好,就是送命題啊!
他當即將皇帝的話全盤推翻:
「皇爺,我對天發誓,在乾清宮中,始終與宮娥保持五尺以上的距離,如若有違誓言,便讓,便讓」
思量了片刻,李雲棠決定拿死去的便宜老爹當擋箭牌,反正又不是自己親爹,還能極大地增強可信度。
打定主意後,他臉上突然裝地肅穆起來,續上了話,「便讓我父王一輩子無法沉冤昭雪!」
眼見李雲棠連死去的秦王都搬出來,小皇帝終于是信了,長呼一口氣後命他退下,自己則要更衣出浴。
李雲棠依旨而出,來到昭仁殿中,無意間一瞟,被牆上一副巨大的輿圖所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