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軍六衛!
一听這四個字,張憲秋埋下的那張臉瞬間變得凝重起來,甚至背上也隱隱泛出一絲涼氣;他緩緩抬起頭來,說話聲都因為緊張變得有些吞吞吐吐:
「難道皇、皇爺想……」
「勿要慌張,」李雲棠老氣橫秋地拍了拍張憲秋的肩膀,制止了他的危險念頭,「僅僅是了解下。」
這句話說出來,可不是專門用以寬慰張憲秋的,李雲棠的心中,絲毫沒有發動軍事政變的念頭。
畢竟兩世為人的他,為數不多能跟軍事扯上關系的,就是大學軍訓以及游玩軍事類的游戲;一想到自己在全戰系列里開個上帝視角,還被超級ai打成狗,李雲棠就知道自己連紙上談兵都做不好。
這樣的水平之下,還憑著一腔熱血硬上,那就不是年輕氣盛,而是典型的沒腦子;不但對自己的命不負責,還會連累到小皇帝。
得到李雲棠否定的答復後,張憲秋擦了擦額頭的虛汗,如釋重負,而後提議道:
「天使,軍中相關的消息,應由丙字局負責,還請天使歇息片刻,卑職這就去找來丙字局的探子。」
李雲棠微微拱手,以示感謝,待到張憲秋轉身離去後,他覺得略微有些無聊,便在這小屋中來回踱步觀察。
來回轉了幾圈,牆上的掛著的一副京師地圖,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地圖上密密麻麻地寫了不少字,看起來像是注釋一般;李雲棠頗為好奇,便湊上去觀看。
這一看才知道,此圖上密密麻麻的字跡,盡是朝堂上官員的名字與官職;這儼然是一幅標注著整個京師,所有達官貴人府邸的地圖。
弄清楚地圖的內容後,李雲棠霎時間提起了不少興趣,眼神在地圖上瞟略的速度明顯變慢,在看到某個熟悉的名字後,突然一頓:
豐城胡同,吏部尚書、中極殿大學士上官蒙的府邸。
這地方,就是未來的皇後目前所居之處吧?
腦袋里沒由頭地冒出了個這樣的想法,李雲棠感覺自己有些不對勁,連忙摁下這股念頭,轉而考慮起禁軍六衛的事情。
據天子所說,六衛的編制大體一致,從上到下的編制分別為,衛、營、協、標、哨、旗、隊,12人為1隊,5隊為1旗,從旗到營都是三三進制,最後再由左右兩個營,合成一個整衛。
一衛的兵額,差不多在一萬人;整個禁軍,則共有六萬多人
「天使,人帶到了!」
身後傳來的一聲呼喊,打斷了李雲棠的思路,他回頭一看︰屋門已經打開,張憲秋的身旁,站了個年齡比他略小、身材卻壯實不少的人年輕男子。
那男子一見屋里的李雲棠回頭,隨即自報家門:
「警蹕南衙丙字局第二旗旗總魏元虎……」
「魏旗總無需多禮。」魏元虎剛要行禮,已經被李雲棠攔住,接著他指了指身後的桌椅,道:「兩位還是坐下說話吧。」
三人重新落座後,魏元虎身體微微向李雲棠側傾著,只坐了半拉凳子,謙聲說道︰
「天使有什麼想了解的,盡管發問,卑職只要是知道的,必將悉數道出,絕不敢有半分隱瞞。」
李雲棠並未客氣,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勞煩魏總旗說說,這禁軍中歸懿安太後所轄制的龍驤、虎賁、金吾三衛由誰統領,再與我講講,軍中在太後誅殺顧命大臣後,又有何變化。」
小皇帝如今只知道自己掌控的那三衛的大致情況,對懿安太後那三衛的人事變動,兩眼一抹黑,所以李雲棠才有此問。
魏元虎未做思考,直接答道:
「此三衛原先的指揮使,在先帝駕崩後,都被太後下命撤職;龍驤衛改由夔國公之子李知元任指揮使,虎賁衛以及金吾衛,則未再設指揮使,由榆國公親兼領二衛。
在諸位顧命大臣被誅殺後,此三衛中標、協一級的官長,也被安插上了許多勛貴一系的親信。
此外,以龍驤衛為示範、對軍中戰法以及軍制做出改革,也悉數恢復如革新之前。」
「軍中改革?」
老皇帝即使對秦王也是多加防範,從來未讓其插手戎務,因此李雲棠也沒有從原主身上得到過關于禁軍革新的消息,于是趕忙追問︰
「是什麼樣子的革新?」
「以往我大漢朝的戰陣之法,是軍陣之中,使火銃者佔六成,使刀槍者佔四成,火銃在前,近戰搏殺之兵在後;再輔以騎兵、炮兵填壓兩翼;
作戰之時,列陣完成之後,整個軍陣一齊前進,遇到鳴金之聲,便齊發槍炮一次,接著再次進軍;
每隔一段時間,便鳴金一次,而後大軍陣停下,齊發槍炮一次,在逼近敵軍的同時,槍炮不斷,進行持續壓制;
待全軍抵近,主帥覺得可以近戰搏殺之時,銃兵陣線分出缺口,持刀槍者上前接敵;而騎兵則是根據主帥對敵情的判斷,或是掩護我師側翼,或是攻敵軍側翼。」
額
李雲棠覺得,這種野戰陣法听起來,挺像「我大清」的九進十連環戰法;在當今這個時代,已經非常落伍了,于是他接著問道︰
「那革新戰法之後,又是什麼情況?」
「革新之後,全軍廢棄刀槍藤牌,統一列裝火器,使用的陣法,看起來則簡便不少——每哨列成三至五行的方陣,方陣之間再各應次序,留有一定間隙的情況下,排列整齊」
說道這里,魏元虎的話停住了,李雲棠听的正在興頭上,連忙使了個眼色,示意其繼續說下去;沒想到後者卻道︰
「戰法之革新,也不過數月的時間,未有統一演武,卑職只是知道軍中更換隊列和兵杖,至于如何作戰,尚不明晰。」
但李雲棠從言語之中听著,好像禁軍的戰法,在老皇帝的推行下,已經向有著「排隊槍斃」之稱的線列步兵戰術,逐漸發展的趨勢了。
可這趨勢,卻隨著新政被徹底否定而戛然而止;估計這幫勛貴還固執地以為,這種戰法比起作戰來,更像故意送死。
真正打起來,誰是送死,一目了然!
想到此處,李雲棠嘆了口氣,又感覺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一分,時間也是更加緊迫,卻被魏元虎的一句話,給驚地直冒冷汗:
「天使,懿安太後對捧辰、拱聖、羽林三衛也有動作。」
「什麼動作!」
「太後她
時常以皇爺的名義犒賞這三衛,還以皇爺的名義,給三衛加俸。」
犒賞?
加俸?
這小寡婦,打的什麼心思?
一听這話,李雲棠有點丈二的和尚,模不著頭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