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百多年前,季蘭山趙家覆滅,族人四散逃命。
南海諸島,西方荒漠、北地蠻荒,皆有趙家余孽的身影。
可要要論起實力,當屬逃入蠻荒境內的趙家余孽最強。
起初,趙家數名金丹修士,帶領眾多族人,陸續躲入蠻荒。
他們的日子,也不好過。
最初的幾十年,在大周仙國和蠻荒妖族的聯合夾擊下。
趙家余孽的人數,急劇下降。族人隕落者,超過半數。
可隨著家族中,又誕生一名元嬰真君。
他們所面對的困境,也隨之有所好轉。
蠻荒眾妖皇逐漸與趙家余孽合作,共同抵擋人族襲擾。
「哈哈!有實力,才有資格談條件。」
這種轉變,也不足為奇。
趙家有了元嬰真君,依然龜縮在暗處。
整個蠻荒,都是他們的活動地盤。
兩百年過去,家族實力,恢復了一點元氣。
族中擁有一尊元嬰真君,十余名金丹修士。
當下,正在集合全族之力,想要培養第二尊元嬰真君。
「趙春牧當家,暗中隱藏不少族人,以防不測。時隔兩百多年,大有死灰復燃的勢頭。」
沈木槿搞清楚情況,準備誅滅趙家余孽。
她暗自調查,順利找到趙家余的一處藏身之地。
從這些人口中,得知一個重要消息。
他們收集到的財物,在大致的時間內,上交給家族。
家族以此,聚集大量的靈石。
待湊夠數百萬塊靈石,再去換取或者購買結嬰靈物。
此時,一座洞府內。
沈木槿面露喜色,自語道︰「守株待兔,倒也無妨。」
今年之內,趙家余孽會來此,收取積攢的財物。
只要守株待兔,便可抓住趙家的重要人物。
再順鵬模瓜,想要找到趙家元嬰真君,並非難事。
果不其然,數月之後。
有一名身穿紅裙的貌美女修,進入了洞府內。
這人的身份,正是趙家余孽。
其名曰——趙悅欣,金丹九層修士。
她來洞府的目的,是想要收取財物,上交給家族。
「不好,暴露了。」
趙悅欣進入洞府,未曾發現族人的氣息。頓時明白過來,這個藏身之地,極有可能已經暴露。
正當她感覺不妙,想要逃走之時。渾身法力被禁錮,動彈不得。身體漂浮起來,飛到洞府中央。
忽然間,眼前出現一名端莊大方,貌美如花的婦人。
「元嬰真君?」
「前輩饒命。」
趙悅欣面全身被禁錮,說不出話來。擁有心里哀求,請前輩高抬貴手,繞過自己一名。
他此刻,還誤以為眼前之人,只是一名元嬰真君。
殊不知,對方的境界,早已突破化神期,而且來自于周家。
「這小輩天賦靈根上佳,金土雙靈根。模樣長得,倒也俊俏。可惜生在趙家,與我周家不睦。否則的話,定可扯出一段良緣。」
周青瑤深思片刻,開始對趙悅欣進行搜魂。
她的《封魄奪魂術》,並不像周青宇使用的那麼嫻熟。
搜魂過後,趙悅欣的神魂,受了一些傷。
這份痛楚,直擊靈魂深處。奈何自己被禁錮,無法喊出聲音。
「 ……!。」
她只能在心里呼喊,發泄心中憤怒與痛苦。
沈木槿搜魂,臉色變得愈發凝重。
「嗯!是她的女兒。」
從趙悅欣的記憶中,得知趙家的元嬰真君,名曰趙錦瑟。
趙錦瑟其人,正是趙冬沅和張彩衣的小女兒。
「故人之女,多少要留些情面。過些時日,活捉趙錦瑟返回玉檀山,交由夫君處置吧!」
沈木槿破空而去,離開了洞府。
她這一走,諸事拋之腦後。
在洞府內,獨自留下趙悅欣一人。
趙悅欣被禁錮的動彈不得,佇立在哪里,心情頗為復雜。
「那人,就這樣走了?」
「暫且,也顧不得那麼多,保住性命要緊。」
她如今的心情,極為復雜。即害怕沈木槿回來,將其誅殺,又擔心自己無法套逃走,困死在洞府內。
可話又說回來。
這件事情,還輪不到你做主。
首先,你無法掙月兌束縛,自己逃離洞府。
其次,你也無法左右沈木槿,讓其是否返回洞府。
事已至此,只得乖乖呆在洞府,听天由命。
……
蠻荒極北之地,雪蓮山中。
有一名身穿紫衣白裙的女修,正在某個閉關室修煉。
仔細查看,此人的模樣,倒與張彩衣頗為相似。
沒錯,她正是張彩衣和趙冬沅的小女兒——趙錦瑟。
自一百多年前,趙錦瑟帶領族人,與通靈白猿一族合作。
在雪蓮山中,就有了她的一間閉關室。
「千萬不要嫌棄地盤小,僅有一間閉關室。轉念一想,這也算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話雖如此,可半數時間,她都未在雪蓮山修煉,而是外出尋找機緣,賺取靈石,壯大家族勢力。
「何人,偷襲于我?」
趙錦瑟正在修煉,忽然感覺渾身法力,無法調動。而且身體也隨之,動彈不得。
她回過神來,頓時明白,遇到了化神至尊。
「前輩,不知您來自何方勢力?何故為難晚輩?」
「仙國皇室——周家。」
沈木槿回應一句,裹挾著趙錦瑟離開雪蓮山。
她臨行之際,還不忘恫嚇一下,山中的妖皇。
「小輩,狂妄自大,竟敢與周家為敵,收留趙家余孽。往後有閑暇時間,定來找你算賬。」
《控衛在此》
「化神至尊?」
通靈猿皇感受到強大的氣息,頓時心里一驚。
毋庸置疑,方才說話之人,修為定然突破了化神期。
「哎!主動向周家謝罪,或可保住蠻荒妖族。」
通靈猿皇嘆息一聲,無奈道。
人族出現化神修士,實力不可同日而語。
數萬年的爭斗,蠻荒妖族徹底敗了。
如果想要保住蠻荒妖族,那就只能臣服于周家。
而且這一去,供禮絕對少不了了。
另外,上供之事,關乎整個蠻荒妖族的存亡。佔據冰潭湖的白鱗蛟一族,以及火龍山的黑炎蛟一族,也休想置身事外。
……
玉檀山,一座洞府內。
周青宇、周青瑤、沈木槿三人,低頭看向趙錦瑟,陷入了沉思。
「彩衣與其小女兒的長相,倒是頗有幾分神似。看其樣貌,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是呀!故人之女,有種熟悉的感覺,也在情理之中。」
……
這記憶,恍如隔世,一下子拉回了七百多年前。
周青宇、周青瑤二人,與張彩衣相識之時。
轉眼間,又百年過去。
他們似乎看到,張彩衣被擄走的情景。
曾經的好友,就這樣一步一步,成為陌生人,甚至是敵人。
歲月穿梭,數百年之。故人已逝,化為枯骨。
再見故人之女,回憶往昔。不禁感慨萬千,當年之情誼。
周青瑤深思片刻,轉頭看向周青宇,詢問道︰「五弟,彩衣之女,你打算如何處置?」
其實,听到彩衣之女,這四個字。
便可猜出,周青瑤對于處置趙錦瑟的態度。
好友之間,才會相互稱呼名字。
過去六百多年,她卻依然將張彩衣,稱呼為彩衣。
此等叫法,顯然是念及昔日之情。想放故友之女,一條生路。
加之當年,趙夏嬋對周家頗為照顧。
于情于理,都不該趕盡殺絕,徹底斷了趙家傳承。
再說了,周家早已晉升為化神勢力,擁有數名化神至尊。
家族如此強大,又何必去忌憚趙家余孽?
「肚量,這就是天地至強者的肚量?」
周青宇微微點頭,回應道︰「二姐,是殺?還是留?全看趙錦瑟自己,究竟如何選擇?如果她願意帶領趙家余孽,臣服于我周家,就留下一條性命。反之,將其滅殺,為家族除去後患。」
他打出一道藍光,沒入趙錦瑟的額頭。
頃刻間,趙錦瑟恢復法力,站立起來。
「兩位前輩,還請寬恕趙家的罪過。趙家罪人在此,代表眾族人願為奴為僕,全部臣服于周家。」
兩家之間的實力,太過懸殊。容不得,她生出半點反抗之心。
再說了,元嬰勢力臣服于化神勢力,本該如此。
她毫不猶豫,臣服于周家,無可厚非。
只是這轉變,來的太突然。周青宇、周青瑤、沈木槿三人聞言,心里感到一陣錯愕。
「風骨,氣節,尊嚴……,這些東西,都哪去了?」
兩家為仇敵關系,多少有點血債。
山門被搶佔,地盤被奪走,族人被誅殺。
往事種種恩怨,就這麼算了。
果不其然。
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多少大義凜然的豪言,都顯得十分蒼白。
活著,延續道途,保住家族傳承。
這三件事情,顯然比那些豪言壯語,更加重要。
「唉!如此也好,倒是省了不少口舌。」
周青宇暗道一聲,隨即看向趙錦瑟,提醒道︰「趙小友,看在彩衣和趙夏蟬前輩的情面上,可以寬恕趙家的罪過。不過你要切記,機會只有一次,勿要再生事端。」
「多謝前輩諒解,寬恕趙家眾人。趙家往後,定以周家為主,絕不生出半點反叛之心。」
趙錦瑟行了一禮,故作感激道。
若非迫于迫于無奈,她又豈會向周家臣服?
而此時,她才對母親(張彩衣)當年的處境,感同身受。
想要活命,只能選擇臣服。即便萬般不願,也只能接受。
否則的話,便會身消道殞。
趙冬沅當年,非卿不娶,看似情深義重。可張彩衣若有不從,照樣會被其侮辱,最後身消道隕。
這母女二人,所面對的處境,幾乎如出一轍。
最後的選擇,也別無二致。活著,延續道途,求取長生。
或許趙錦瑟心里,還多了一絲牽絆。
家族傳承下去,也是她的使命,以及責任。
當然,這些牽絆,絕不能影響她的性命,更不能影響她的道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