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太母女怕李家人,可他不怕,他家好幾個兒子,又有家底,別說李母,就是村長來了,他也不怕,于是氣憤的說道。
「哼,能怎麼著,虎子他娘見羅老太家的閨女背了點東西,想搶來著,這名聲要是傳出去,別人以為咱李村是強盜村呢」
李母本來想破口大罵喜兒,一听他這樣說,立即回身,她不敢和老馬吵,可也沒說好听話。
「馬大哥,話可不能這樣說,她可是我家丫頭,我看看怎麼了?」
「你家丫頭?你都賣給羅老太多長時間了?你家丫頭?你要點逼臉嗎?」
「哼,賣身契在羅寡婦手里,早晚有一天會回到我家的」
「啊呸,除非你家虎子去偷回來,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你這麼不要臉的,不說別的,你嚇走了我的一個客人,讓我少收了五文錢,你得賠給我」
「啥?讓我賠你,憑啥?」
「要不是你想搶人家的東西,她能跑走?」
「啊呸,老娘憑什麼賠給你,那些本來就是我家的,我拿它天經地義」
老馬揚起鞭子,就想抽她,嚇得李母趕緊跑到一邊,可嘴巴依舊還是那麼欠。
「咋的,你這麼護羅家母女,是不是跟那個羅寡婦有一腿?」
「你個賤人,你就作吧,早晚有一天作進了衙門,你就高興了」
一旁的村民總算在兩人的談話中,知道了事情的起因,這臉啊被打的啪啪響,可是明知道李母有錯在先,可還是偏坦著。
「馬哥消消氣,一個寡婦和一個丑女而已,沒了她家的車錢,不還有我們呢?畢竟我們做車的次數比她們多,你說是不?」
「你們?你們」
這是在變相的威脅自己,老馬被他們的話氣得臉憋的通紅,他拿起鞭子指著李母。
「我老馬雖說靠拉車賺錢,可我講道義,從不欺負別人,尤其是孤兒寡母,象你這樣喪了良心的人,以後別做我的牛車,還有你們,老天爺就在上面看著呢,做缺德事多了,早晚要受懲罰,你們要是覺得這女人做的對,那以後也別坐我的車了」
「別啊,馬哥,我們錯了」
「哼」
老馬坐上牛車,一甩鞭子,趕著牛車走了,沒拉任何人。
喜兒背著筐子正不緊不慢的朝槐樹鎮走著,就听見後面有牛車的聲音,她回身一看。
嗯,怎麼牛車上沒有拉人呢?
她停下腳步,就這樣站著,看著牛車一點一點靠近自己。
「馬叔,您怎麼沒拉活呀」
「丫頭,上車說」
喜兒利落的把背簍放在車上,接著爬到車上,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坐下來。
「叔,看你臉色不好,怎麼了?」
「唉,叔一直後悔在李村落戶,這里風水不好,李家人的腸子都爛透了」
「所以您就一生氣,誰也沒拉?」
「听著那女人的話就來氣,太欺負人了,她同族人也不講道理,明明沒理的事,他們還幫著她說話,以後叔不拉他們了,鎮上的活多的是,我直接到鎮上拉活,一天可以跑縣城兩趟,不拉他們那群黑心爛腸的狗東西」
「對不起馬叔,是我連累你了」
「不甘你的事,是叔看不過眼兒,我跟你說啊丫頭,要是你有本事,將來離開這里,去鎮上,縣里,哪兒都比這里好」
喜兒看著老馬氣憤填庸的樣子,欣慰的點點頭,真的是條漢子。
「叔說的是」
「丫頭,你自己去鎮上賣啥?」
「我和娘做了點吃食,想去賣賣看」
「啥吃食?」
「麥芽糖」
「糖?」
喜兒忙從口袋里取出一根削好的樹枝,打開壇子,從里面挖了點出來,然後遞給老馬。
「您嘗嘗」
老馬也沒客氣,接過來嘗了一口,「噯呦,還別說,真好吃,只可惜,今兒不是大集」
「我只是想去鎮上試試,賣不了回來自己留著吃也行,省得買糖了」
「鎮上白糖,一斤要五十文呢,比鹽還貴,鹽才三十文一斤」
「我打算賣二十文一斤,這一壇是一斤」
「听著價錢還可以,就是不知道人家能不能接受」
「誰說不能接受了,白糖可沒我這好,我這麥牙糖,不但能止咳潤肺,還是益脾健胃」
「呦,沒想到還有這說法呢?」
「那是,要不這來回的車錢,我不給您了,就給您一罐糖」
老馬忙擺手「那可不行,車錢才多少,叔怎麼能沾小孩子的便宜,不行不行」
「要不這樣,我這糖的成本就按五文,罐是五文,一共十文,下回坐車,您就別再收我的錢就是了」
「這樣還差不多,那叔就留一罐,正好你嬸的胃口不好」
喜兒利落的從背簍里取出一壇,「給您」
老馬接過去,放進自己肩上的褡褳里面,「你這丫頭不錯,叔看好你,你娘一個人不容易,賺了錢好好孝順你娘」
「您放心,我娘不緊緊是我娘,她還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這輩子哪兒都不去,就在家孝順她」
「嗯,嗯,你娘有福氣」
說著話,槐樹鎮到了,喜兒下了車,打量了一下鎮牌。
怪不得叫這個名字呢,原來一旁有一顆粗壯的大槐樹,兩個人都抱不過來,看樣子有好幾百年了。
「丫頭,看著太陽的方向,一往西邊去的時候,就回這兒來,馬叔就在這里等著你」
「沒準我早早賣完,在這里等著您呢」
「哈哈,去吧,去吧」
喜兒背著背簍在小鎮上轉悠著,這會兒人不多,她就到處看看。
小鎮不大,但是物品挺全,光看那些鋪名就知道。
什麼鐵匠鋪啊,布店啊,成衣鋪啊,雜貨鋪啊,飯館,繡莊,客餞,藥鋪等等,基本上衣食住行都有。
小鎮是守著官道形成的,所以就這一條路可以賣東西。
她不著急擺攤,听說還要收稅,先等等看吧,不能還沒賺到錢,先把手里的錢花出去。
遠遠的看到一個男人,抱著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子,朝她這邊走來。
看男人穿戴就知道不是窮人,于是她趕緊從口袋里拿出兩根小木棍兒,從壇子里取出一點麥芽糖,一邊走一邊用雙手攪動著,不時的還吃上一小口,然後做出一臉享受的表情。
果然,那個小男孩兒看到她在吃東西,眼晴死死盯著她的嘴,從嘴看向手里的糖,饞的他呀立即使勁的拍著那個男人的肩膀。
「爹,爹,我要吃那個,我要吃那個」
男子順著孩子的目光,看到一個小姑娘,穿的整整齊齊,人也干干淨淨,可是臉卻是毀了容的,他帶著些許的同情心來到喜兒的面前。
「小姑娘,你這吃的什麼?」
「糖,可以玩的糖」
「可以玩的糖?」
「對,就這樣不停的攪動,最後就象糖塊一樣硬,軟的時候可以吃,硬的時候也可以吃」
「在哪兒買的?」
「我自己做的」
「還有沒有,叔叔買你的」
喜兒伸出兩根手指,「兩文錢象我手里這個這樣多,買嗎?」
男子看了看懷里的孩子,不忍心拒絕,于是又問道「可干淨?」
「當然了,你看我干不干淨,就知道我做的吃食干不干淨,再說我自己還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