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回家時,看到賣肉的老板在喊,「收攤了,收攤了,肉便宜了啊,快來買呀,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啊」
她沒忍住,湊過去問道︰「有多便宜?」
肉攤老板看了她一眼,覺得是個小孩子,本不想理她,可是看到她背後東西,立即說道。
「上午賣三十文一斤的肉,這會兒二十五文一斤,豬板油十五文一斤,大骨頭兩文,這腸嘛,五文一掛」
喜兒看著豬肉還有五斤,狠了狠心,生怕肉攤老板罵她。
「豬肉二十文,板油十文賣不?」
「骨頭和腸要不?」
「要」
肉攤老板咬咬牙「行,就賣你了,你這丫頭真會撿便宜,要不是家里有事,這價錢說啥我也不會賣給你」
于是她的小簍子里,又多了五斤肉,三斤板油,五斤骨頭,一掛肥腸。
買了這些,時間就差不多了,她來到鎮牌那兒,正巧老馬剛從縣城回來,遠遠看見她吃力的樣子,忙跑過去幫她提著小筐。
「怎麼買這麼多東西?」
「家里缺的太多了,看見啥都想買」
她把大個背筐卸到車上,然後自己爬上去,這才長長出了口氣。
「馬叔,這回您得送我到家門口,累死我了」
「糖都賣完了?」
「嘿嘿,是的呢,一壇不剩下」
「真歷害啊,那些錢買了這些?」
「是啊,我沒來時,娘親都是一個人湊合,我來了,就得讓她過的舒服一些,最起碼吃的不能讓她受了罪」
「真孝順」
喜兒見老馬沒拉活就走,知道他今兒不打算拉村里人,就沒多嘴問,可是老馬自已卻說了。
「丫頭,不瞞你說,今兒拉縣城這兩趟活,比平時要賺的要多,以後啊,我就不拉咱村那些王八犢子了,直接奔鎮上,就在那兒接活,以後你要想做車就早點來,天剛亮那會兒最合適」
「曉得了馬叔」
「咱們倆今天都是大豐收,哈哈」
一路上老馬哼著小曲,喜兒則是把兩個筐子緊拽在身邊,生怕丟了。
沒多長時間,牛車拐進了村路,還好天黑了下來,村里人都回了家,老馬把她送到家門口。
牛車一停,大門立即開了,羅老太從里面出來的第一句話就是。
「噯呦,可算回來了,擔心死我了」
老馬沖羅老太嘿嘿一笑「你這閨女真有出息,你做的吃食,她都賣完了,還給你買了那麼多東西」
「那是,這是我閨女,不對我好對誰好?」
「哈哈,我走了,你們母女倆趕緊插門吧,天黑了」
喜兒忙喊住他「馬叔,明兒能不能幫我稍五十個小壇子,五文一個的那種」
「行,」
「錢下次給您行嗎?等我賣了糖,現在手頭的錢不多了」
「沒問題,明兒下午我給你送到家門口」
老馬走了,羅老太提著小筐,她拖著大筐進了院,反手把門插住。
兩人把東西都拎到了正屋,羅老太給她打了水。
「快洗把臉,先吃飯,吃完飯再說別的」
晚飯紅薯粥,玉米餅子,咸菜。
喜兒狼吞虎咽的吃了飯,羅老太把碗洗了,把桌子收拾了,知道她累,給她拿了一個枕頭靠著。
「先休息會兒」
「那就休息一刻鐘,正好給您講講今天女兒是咋賣糖的,嘻嘻」
「說吧,娘早就想听了」
「是這樣的,女兒專門挑有小孩的時候,拿出糖攪著,邊玩邊吃,于是」
羅老太听的津津有味,不時的還驚嘆一聲,等听完閨女的講述,她指著地上那兩個筐子。
「所以就買了那麼多東西?」
「對啊,那板油是用來煉豬油的,那肉是用來腌臘肉的,那骨頭和腸是女兒用來鹵的,都沒亂花錢,很便宜的」
「娘可沒埋怨你,你賺的錢,想怎麼花是你的事,但是你有錢也得想到沒錢的時候,得學會攢錢」
「娘,我肯定會攢錢的,到時候有了錢,我就把咱家的房子蓋成青磚大瓦房,讓村里人都羨慕您」
羅老太滿臉笑容,卻擺了擺手「咱村還是這麼過吧,這房子雖說是土坯的,但是還算結實,真有錢也不在村里蓋房,咱去鎮上,這邊的風水不好,不養人」
喜兒知道羅老太話里的意思,她點點頭︰「馬叔也這樣說,那行,那咱就到鎮上住」
「好,娘親就等著那一天」
「娘親,明兒您幫我買十斤麥種,再把它們泡上,到後響再把他們分開,瀝干水,讓它濕著就行了」
說完,她下了炕,把那些東西提到廚房,羅老太提著油燈給她照亮。
她把調料放到櫃子里,把香皂和肥皂交給羅老太,把豬肉洗干淨切了好幾條,把醬油倒一半進鍋里煮開,再倒進盆里,里面放進去五樣佐料,再把肉都放進去,抹上一些鹽巴,再用雙手把肉每條都用醬油抹勻,用木頭蓋兒蓋嚴實。
接著肥腸用玉米面里外搓了好幾遍,洗干淨後生上火,把骨頭和肥腸焯了下水。
撈出來把鍋刷干淨,重新蓄了水,倒進醬油,姜,鹽巴,五種佐料,把骨頭和肥腸扔進去扣上蓋兒炖上。
至于那塊板油,她放進罐子里,打算明兒再煉油。
母女倆坐在灶台旁,一邊說著話,一邊煮著肉,沒一會兒,香味就冒了出來,羅老太聞著香味,不停的咽著口水。
她小聲的問喜兒「這也是那天你醒來之後有的?」
「是啊,不知不覺就會炖肉了,香吧?」
「嗯,真香,咱們這里沒有賣熟腸的,只有窮人才買生的回去煮著吃」
「這一鍋才十五文,多劃算,要是紀康哥哥這一兩天能來,一準能吃上,也算咱家的回禮」
提起紀康,羅老太臉色有些不好看。
「按說他該送柴來了,從上次走到現在,有七八天了吧?」
「娘不用擔心柴火,女兒也會砍柴」
「娘不是擔心柴不夠用,而是擔心他會不會出事,他那個娘,一缺錢就逼著他到山里,不是讓他弄些山貨去賣,就是打些野味去賣,給家里換些錢供一家子嚼用」
「他養父不會賺錢?」
「不會,天天就知道侍弄那幾畝地,也沒門手藝,唉~~」
骨頭和肥腸一共炖了一個時辰,喜兒把火熄了,把鍋蓋掀開,自己也咽了咽口水。
撈出兩根骨頭放到大海碗里,又夾出來一根肥腸,用刀切了切。
她把碗放在灶台上,母女倆也沒挪地方,一人啃了一塊大骨頭,又吃了兩三塊肥腸。
羅老太這才把筷子放下,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
「若不是晚上,娘還能吃上幾塊,這味道真是太好了」
「對了娘,明兒一早,我還要出門,可以嗎?」
「去鎮上?」
「嗯,女兒今天光顧著賣糖了,沒好好的逛,想去鎮上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買賣,想再做一些生意,
畢竟麥種發芽要四五天,而且這不是一個長久的活,只有春天和深秋的時候賣,天一熱一上凍都是不行的,
另外,家里不是還剩下半盆糖嘛,給您留些,剩下的都賣掉,天漸漸暖和了,不封嚴實放不了多長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