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紀康扶著羅老太來到了餐廳,兩人一見胡一天在,忙行了禮,再仔細看,怎麼多了一個這麼漂亮的姑娘。
只見錢芙蓉起身,紅著臉給羅老太行了禮,然後抬眼看著紀康,心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滋味在心間蔓延。
喜兒摘了面紗,招呼大家坐下來,錢芙蓉定定的看著喜兒的臉出神。
「這位姑娘是梁知府的妻妹,」
「歡迎來我家做客,喜歡吃什麼別客氣。」
羅老太跟她說了兩句客套話,紀康是男人,他只沖她點點頭,然後就坐到了喜兒身邊。
胡一天瞅了兩眼錢芙蓉,然後把目光又看向紀康,接著輕輕咳嗽了兩聲,氣氛好象有點小微妙呢。
「快吃,快吃,太好吃了,難得丫頭親自下廚,不吃一會兒就沒了。」
紀康在羅老太和喜兒的中間做著,他一會兒給羅老太夾魚,一會兒給喜兒夾蝦,錢芙蓉則是在羅老太的另一邊坐著。
羅老太看她有些拘束,抄起公筷給她夾了魚和蝦,她的丫頭在廚房和廚娘們一起吃,沒人在身邊侍候她。
胡一天是不客氣,他逮著好吃的,甩開腮幫子悶頭就是干。
錢芙蓉時不時的看著紀康,看他望著喜兒的雙眼都是柔情,看著他不停著給喜兒夾著菜,有時候還用手帕給喜兒擦下嘴角。
而紀康連一個眼神都沒給過她,就是剛才他也是看著地面,沖自己點的頭。
她的心酸酸的,喜兒摘下面紗的那一刻,她還有點小竊喜,覺得自己說不定在容貌上能爭一爭。
可是看到紀康對著那樣毀容的臉,都能那麼溫情,仿佛喜兒的那張臉,是一朵綻開的鮮花時。
她知道,自己徹底沒戲了。
默默的吃了午飯,羅老太回了自己的院子,胡一天拽著喜兒要去他的院子學醫,走時喜兒讓紀康送送錢芙蓉。
從餐廳到院門口,也是一段不近的距離,紀康自始至終都沒看她。
錢芙蓉也一直未開口,直到羅家大門前,她才忍不住出聲。
「紀公子?」
「錢小姐?」
「你真的喜歡喜兒姑娘嗎?」
「自然。」
「你真的不在乎她的容貌?」
「歲月流逝,誰的容顏都會老去,我喜歡的是喜兒的那顆心。」
「若是有一天,她能給你的,別的好姑娘也能給你,你還會選擇她嗎?」
「錢姑娘問的這個問題很可笑。」
「為什麼?」
「因為錢姑娘是在質疑我的人品,無論何時何地,何種境況,我都會愛我的妻子,我都會以她為榮,以她為主。」
「言听計從的那種?」
「對。」
「你這樣跟個木偶有什麼區別?」
「當然有,木偶是用線操控,而我的妻子從不管控我,這些都是我自願的。」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錢芙蓉知道再多說無益,即便自己表白他,只能是自取其辱。
她默默的上了車,在車窗前看著這個讓她一見動情的男人,居然都不用正眼看自己,只是沖她禮貌的拱了下手。
「在下就送到這里,姑娘一路順風。」
錢芙蓉狠了狠心,大喊一聲。
「走,回曲州」
車夫鞭子一揚,馬兒抬起四蹄離開了羅家,向官道駛去。
紀康轉身回了家,他來到胡一天的院子里,看見小妻子正認真的跟胡老先生學醫,于是悄悄的走到一邊等著。
兩人發現他來了,停了課問道︰「錢姑娘走了?」
「是的」
胡一天捋著胡子,「她是沖你來的,你知道嗎?」
「不知道,我沒見過她,」
「要是沒見過,她能主動上門來找你?」
「額,可能是她見過我,我真沒見過她,那些天我的腦子里只有科考,走路都在想這事。」
「你覺得她如何?」
紀康一愣,沒想到小妻子,會突然問他別的女人如何,于是想也沒想回答道︰
「沒你好。」
「若有一天,你遇到比我好的人呢?」
「不會的,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的。」
「若有呢?」
「誰愛要誰要去,我只要你。」
喜兒咧著嘴一笑,「你去陪娘親吧,我跟師父還要學會兒呢。」
「娘種的紅莓都熟了,一會兒我摘些洗干淨給你們送過來?」
喜兒點點頭,紀康轉身走了,胡一天看著紀康的背影。
「他是個好孩子,這世道這樣的男人不多。」
「是啊,被我教的快出師了」
「在你眼里,他是草,可是在別人眼里他是寶,丫頭,你可不要太挑剔了,人無完人。」
「他如果走仕途,身上的缺點是致命的,就象我娘,心軟就容易被人算計,他也逃不過。」
「只要他對你好就是了,他這方面差,你強就好了。」
「能教還是要教,畢竟世事變化無常,誰又能陪誰一輩子,總有一個要先走。」
胡一天白了喜兒一眼,「我看你這個小人精,我們都掛掉,你也死不了。」
「嘿嘿,那不一定。」
「其實以紀康現如今的狀況,是配不上你。」
「那誰配得上我?」
「好象這世上能配上你的人不多」胡一天想了想才說出這句話。
「那不就得了,我也沒期望能踫上配得上我的,只希望有個老實可靠,對我一心一意的就好,話本子里那些唯美的愛情與我無緣,即便有,我也是有原則的,答應了和紀康一生一世,就絕不食言。」
「那要是他背叛了你呢?」
「呵呵」
喜兒笑了一聲,突然臉一冷,「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要讓他粉身碎骨,魂飛魄散。」
胡一天看著突然氣勢暴漲的喜兒,他慢慢伸出大拇指。
「老夫支持你。」
「好啦,不扯這個,接下來,要學什麼,快點講吧」
喜兒變臉的速度也挺快的,胡一天一愣立即開懷大笑起來,這樣的小徒弟好喜人哦。
再說紀康,他摘了紅莓去廚房清洗干淨,裝了兩小籃兒,先給羅老太送去。
羅老太吃過飯,有愛午睡的習慣,他去的時候,她正要睡下。
「娘,我給您摘了紅莓,您吃些吧?中午肉多,吃些這個解膩。」
羅老太從炕上坐起來,伸手拿過一個紅莓吃著。
「錢姑娘走了?」
「是的」紀康心里話,怎麼第一句都是問這個?
「那姑娘在飯桌上一直看你。」
「娘,胡老先生跟我說了,她看她的,我心里只有喜兒一人,不會因為任何人,影響喜兒在我心中的位置。」
「娘知道,不過娘也想提醒你一下,不管你以後遇到什麼樣的姑娘,切記不要忘了你已經和喜兒是夫妻,更不要忘了喜兒的脾性。」
「兒子知道了,多謝娘親提醒,別說現在我還只是個秀才,就是將來中了進士,入朝為官,兒子心里也只有她一人,這一生也只有她這一個妻,一個女人。」
不說羅家,單說錢芙蓉回去後,梁夫人早已在她房間里等了好久。
一見她回來,氣的用手指著,讓她跪了下來。
「你還要點臉嗎?我都跟你說過,他是有婦之夫,你還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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