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怎麼都不會想到,自己這副樣子出現在了慕洛的面前,她還會為他開月兌。
她和那些喊打喊殺的人不一樣,就像是別的世界中來的仙子,這世間之愚昧沒有浸染她,如果自己能早點遇到這個人,一切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
她說的多漂亮啊,一群人拿著火把,帶著兵器,漫山遍野的去追一只豹子,就因為豹子有鋒利的爪子和獠牙,而當豹子咬死了第一個人的時候,卻被判定為惡人,這到底是哪門子的道理。
他很慶幸自己是豹子,而不是一只任何宰割的兔子……
「你還要替他說話?好啊,慕洛,我這就讓你心服口服。」何朝笙吹了一聲口哨,有一人從門外沖了進來,那人行如疾風,穿著一件銀色的輕鎧,雙手各持一把劍,一柄長劍,一柄軟劍。
他一雙眼楮深深的陷入到了眼眶中,臉上有幾道十分明顯的傷痕。
「這是……」
「屬下晴風,來遲了……」
慕洛頓時睜大了眼楮,她仔細的看過了,才分辨出眼前這個人是晴風。
而晴風手中拿著的那柄劍……好像是……安琴的。
何朝笙冷笑了一聲,他無比挑釁的看向雁回,道︰「晴風……告訴她那個雁回都做了什麼。」
「住口!!」雁回大喊著,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瞬時便沖了上來,卻被兩道黑影攔住了。
何朝笙的周圍,又有許多黑影悄悄的從暗處走了出來。
「我王府的影衛眾多,尤其是你一個小小孩童可以放肆的地方。」何朝笙說罷,伸手示意了一下晴風。
晴風點了點頭,說道︰「回王爺,那日雁回同我、晏姑娘一起待在王妃寢殿中,他忽然召出毒蛇,意欲攻擊,當時晏姑娘被我打暈,無力反抗……葬身蛇毒。」
「住口!都是假的!!住口!!」雁回發瘋一般的朝著晴風沖了出來。
晴風不緊不慢,繼續說道︰「我周旋之下才免于一死,但在救治晏姑娘的時候,也染上了蛇毒,我中毒不深,但也落得了雙目潰爛,割遍全身釋放毒血的下場……」
「你給我去死!!」雁回的眼中分明閃著淚光,他將匕首投擲而出,慕洛想都沒想就迎了上去,毫無意外的,慕洛擋下了那匕首。
雁回頓在了原地,他不再反抗,而是任那些影衛將他綁了起來……
「姐姐……」
「姐姐!你……狗王爺!你快點幫他止血!快點!她不能有事……」
慕洛沉默著看向雁回,未等眾人反應過來,她反手拔出了那把匕首。
鑽心的疼痛讓她再也站不住,半跪在了地上,卻剛好能與雁回的視線平齊。
「姐姐……」
慕洛輕笑了一聲,語氣溫柔的問道︰「雁回,我只問你一個人……晴風說的,是真的嗎?」
雁回剛想矢口否認,然而嘴唇如同被粘住了一般,怎麼也說不出來。
到最後,他還是顫抖著嘴唇,點了點頭。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慕洛也只是淡淡的,又問了一句︰「為什麼?」
這句「為什麼」就如同把他難住了一般,要怎麼解釋?
說自己一時失手控制不了那些蛇?還是說一些冠冕堂皇的額借口?
其實答案也很簡單,就是看著不順眼罷了,想殺……就動手了,剛好有那麼多的蛇在他耳邊喧鬧著,說它們餓了……
「我不知道。」雁回低下了頭,只說了這四個字而已,不算是答案,也不算是解釋。
「這樣啊……」慕洛握著那把匕首,道︰「是我看走了眼,才害了晏安琴,你那蛇毒,應該很疼吧……就和那個時候在門口咬傷我的那只蛇一樣,對不對?」
「姐姐……你相信我,我從來都沒想過害你!」
「可你殺了安琴。」慕洛捂著傷口,傷口已經殷濕了她大半的衣衫。
慕洛捧起匕首,冷冷的說道︰「雁回,一命償一命,你的命償給安琴,而我……」
慕洛舉起匕首,朝著自己的眼楮劃了過去,一道深深的痕跡過後,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也包括那個一直在一旁胸有成竹的何朝笙。
「姐姐!!」
「慕洛!你瘋了嗎!」何朝笙匆忙的來到慕洛的身邊,這才想著要幫她止血。
他剛剛見那匕首落得不深,本來只是想著讓慕洛吃點苦頭,這才沒湊過來,沒想到……慕洛她還會……
「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這雙眼楮,我賠給晴風,也賠給我自己,雁回……你以後,就不要在我面前出現了。」
說的好听,其實她就是接受不了現實罷了,接受不了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盲目的新人而導致的,她總要留下些什麼,總要賠些什麼,才會心安。
慕洛一邊說著,一邊任意識流失而去,周圍得聲響漸漸變成雜亂空洞得空靈聲響,就像是在一個很大得禮堂中一樣……
「哈……哈哈哈哈!姐姐,你如何讓我償命,我早就已經不記得我殺了多少人了,我不可能去償命得,我不可能回過頭來一個一個的去數……」
「我是個沒有來世的人……」
雁回說罷,只動了動手指,十幾條毒蛇便蜂擁而入,影衛再厲害也是人,在這麼多毒蛇的逼迫下,只能放開雁回,而雁回也趁機逃了……
影衛自知失職,齊刷刷的跪在了何朝笙的身邊。
「你們跪著干嘛?」何朝笙抱著慕洛,大聲說道︰「去叫郎中!去交太醫,叫最好的大夫過來!!去!滾著去!」
晴風收了劍,跪在何朝笙的額身邊,說道︰「王爺,王妃錯信他人,如此愚蠢,你又何必如此在意她,要我說,夏美人不知道好多少倍,起碼她足夠听你的話,不會連理都不理。」
「晴風,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何朝笙伸手擋住了她雙眼之上的劃痕︰「她已經賠給你了……就不用再追究了。」
「王爺,逝者安能復生?她廢了自己的眼楮,我的眼楮安能復明?仇恨在人心,誰都抹不去。」
何朝笙抱起了慕洛,緩緩的說道︰「想想晏安琴吧,一個為了王妃能和你大戰三百回合的女人,怎麼會不心疼她的主人……你要找慕洛復仇,晏安琴可在天上看著呢。」
何朝笙抱著慕洛離開了,而晴風就如此半跪在地上,心情久久不能平復,他想流淚,他也許該流淚,而他卻連流淚的資格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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