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秋禾沒想到張觀主這次受傷會是如此麻煩,她上次情形看著那麼淒慘,也就三服藥的事,皺眉道︰「他現在這種狀況,連日常修行都難以維持,短時間內,如何能晉級破境?」
她看了張觀主過一會咳幾聲, 都覺得喉嚨發癢難受,如何能靜心修煉?
花些代價,還是能夠從州城坊市街鋪,買到需要的木火法術修煉法門。
但是從學會到能化解巫咒,估計所需時間不短?
紀時兮笑道︰「我可以施用毫針,替張觀主拔除大部分赤絲巫咒, 讓咳嗽大為緩解,每過一個月, 來此地一趟,幫張觀主施針,拔除滋生的巫咒,鎮住巫咒發作,直到張觀主能夠徹底清除化解為止。」
張聞風抱拳感謝,雖然麻煩點,卻不失穩妥法子。
他有點懷念不知是否順利投胎的鐘文庸了,若是山神爺在,應該有好幾種法子化解巫咒,用不著如此受罪。
「讓紀道長費心奔波,不知紀道長診金和治療費用,如何收取?」
他听雲秋禾說過,上次紀道長出手診治,共花費了十五枚靈氣石,紀道長是郡城道錄分院唯一的漸微境醫師,醫術高明,收費也很符合身份的昂貴。
他這次的巫咒明顯要麻煩不少, 只希望溫溫柔柔的紀時兮別獅子大開口。
他喜歡將話講在明處,免得被人當冤大頭使勁宰。
紀時兮傳音五個字︰「一顆醉心果。」
張聞風看著淡笑如菊的女子,這一刀砍得有些狠。
他從西河山弄到醉心果的事情,不算秘密,有心人可以打听到,別人只不知他到底弄到了一顆還是兩顆?
兩人對視片刻。
「我需要用醉心果煉制‘醉心丹’,若是煉成,可以分你一顆醉心丹。」
紀時兮看出對方的不甘心,傳音補充幾句,又道︰「你若是還有多的醉心果,也可以交給我煉丹,所有輔藥我出,煉成丹藥我收取兩顆做報酬,這個價格很公道了。」
張聞風听得對方如此說,心中有底了,傳音道︰「我只有一顆醉心果,可以拿出來,但是我要兩顆醉心丹。」
他是抱著講價試一試的心態。
他的醉心果奇貨可居,而南江州範圍的漸微境醫師,應該不只有紀時兮一個?
一時半刻的,咳嗽不死人。
紀時兮猶豫半響,笑道︰「成交!」
打開醫箱,從木格子里取出一個玉盒,揭開拿出三支五寸長的牛毛毫針,讓張觀主將道袍和中衣解開從衣領往下拉,露出背後傷處,她手法極快,捏著毫針扎入。
隨著她用元緩緩搓動三枚品字排列毫針,漸漸地,原本玉色毫針變作了赤色。
顏色由淺至深,半刻鐘後,毫針尾端變得鮮紅似血。
紀時兮用手法慢慢搓動拔出針,問道︰「張觀主,你感覺如何?」
張聞風整理衣袍,站起來走動幾步,內視查看糾纏在肺腑的赤色,幾乎探查不到了,笑道︰「紀道長妙手回春,我現在好多了。」
呼吸順暢,再也沒有不適的感覺。
紀時兮收撿器具,道︰「張觀主安心休養,我回郡城會與郭院主匯報,你目前的狀況,不宜外出遠門。」她來此地,也是有任務在身,順帶做一個皆大歡喜的交易。
張聞風抱拳示意,道︰「紀道長請稍等!」
在兩人的注目下,他走去對面打開靜室門,一個人在靜室待了片刻,再出來時候,手中托了一個木盒,上面布置有簡單的元禁制。
將木盒遞給眼神略有驚喜的紀時兮。
他看出這女子需要用醉心丹幫助什麼人,遲早都要付報酬,不如爽快點。
還能落下一個漸微境醫師的人情,又不擔心對方跑了。
紀時兮將木盒收進袖內,仔細叮囑張聞風一些注意事項,沒待多久,由兩人送去山下牌坊外,拒絕雲秋禾再送,獨自一人往西飛去。
雲秋禾豎起一根指頭,眼珠子轉動笑道︰「讓我猜猜啊,紀時兮如此急不可耐趕著回去,她手中的物品是……醉心果!」
後面三字,她用的是傳音。
張聞風不咳嗽了,感覺渾身輕松,笑而不答。
雲秋禾見猜中了,又傳音道︰「張觀主,與你商量個事兒,我跑腿幫你找來一門木火術秘法,再付你二十枚靈氣石,你分潤一顆丹藥給我,成不成?」
張聞風看向女子,道︰「你現在都漸微境了。」
醉心丹的價值並不值這個價,只是暫時的物以稀為貴。
「我是用不著,我有一個本家佷子,因為資質不佳,一直不能破境化,若是明年春上第三年的考核不過,將會被逐出宗門。」
「錢不錢的就算了,麻煩你幫我找來一門木火術,待紀時兮的丹藥煉成,送來之後分一顆醉心丹給你。」
張聞風應下,他納物瓶內還有一顆醉心果打底。
雲秋禾笑嘻嘻抱拳示謝,她縱身飛起,「我去一趟州城,等我好消息。」
說走就走,眨眼間消失在東方天邊。
目前任何能夠破境化的天材地寶,或者丹藥都無比珍貴,宗門為甚重視西河山那片山坡,還不是為了多造就一些化境修士培養,贏在靈氣潮起的初步階段。
張聞風去清正別院轉了轉,與看護學徒們練功的二師兄、岳安言聊了幾句,便抓緊時間去竹樓修煉。
唯有失去過再重新返回正常的身體狀態,才知道健康的難能可貴。
一下午的修煉,修為和精神盡復,尤精進一分。
夕陽西下時候,雲秋禾從州城返回。
張聞風接過藍布包裹,里面有一個木盒,打開木盒,青色封皮上豎寫著《甲木真火訣》五個古篆,與上次一樣也是抄錄本。
雙手捧書,一頁一頁翻過瀏覽。
「坊市售賣的大都是殘卷功法,或者是一些失去傳承的門派功法,我與店家聊過,這門木火的基礎部分完整,容易上手,適合你修煉,至于難以精通,暫且莫管,先學會木火將你體內的巫咒化解,拖久了不妥。」
雲秋禾解釋幾句。
張聞風也將書冊翻完,後面缺少了大部分的秘法運用,不知是店家故意為之,還是被人毀去,或者兩者皆有,他抱拳致謝轉身要出門。
「誒誒,等等,你先別急著走啊。」
「還有甚事?」
「你的那柄飛劍,挺別致的,能不能讓我長長見識?」
雲秋禾有些忸怩,她上午就想瞧瞧張觀主那柄稀罕的飛劍,高興之下忘了。
張聞風神識一動,一抹桃紅色劍光一閃,繞著他轉了一圈,懸浮在雲秋禾身前三尺外的空中,劍尖朝外,光芒璀璨,經過一天一晚的蘊養,驅使著飛劍耍一耍還是不成問題。
越發覺察飛劍的好處,隨心所欲,比施展法術方便。
「好漂亮!好靈性!」
雲秋禾贊嘆不已,她知道規矩,沒有上手去拿,也拿不到,道︰「仙靈觀底蘊真是深厚,給你留下了如此好的飛劍和法袍。」
她昨天看到張觀主破裂的外袍下,還穿著一套淡黃色法袍,背後有一個隱約浮現的鮮紅八卦圖形,要不然昨天張觀主實打實挨二階巫武者飛叉投擲一擊,凶多吉少。
張聞風順著話風笑道︰「還得感謝你那次幫著鎮壓妖物,山洞里邊確實有些物品,是師祖留下,要不然我這個觀主,仍然是個窮光蛋。」
法袍和飛劍的事情,便這樣在雲秋禾的配合下圓滿交代過去。
他作為觀主,繼承道觀的寶物,無可厚非。
雲秋禾欣賞片刻,主動提出不會對外透露這些秘密,便告辭回城。
她想要擁有自己的飛劍,還不知什麼時候了。
羨慕不來啊,人家祖上留下的福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