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完一應手續,領了黑鐵小劍令牌懸掛腰間,來到半山腰分配的住處,張聞風抱拳感謝並送走幫忙的諸彼城,再才走進洞府看了一圈。
分配給他的石窟,有一個簡陋石廳,兩間修煉用密室。
里面除了打坐的蒲團, 真正的家徒四壁。
他點亮一支蠟燭,安放在石壁上留出來的燈台位置,柔和橘光照亮滿室,
隔壁挨著的是雲秋禾的住處,只有一廳一密室,雲秋禾用法術聚攏成水球, 沖刷岩石地面和石壁,忙忙碌碌收拾著。
張聞風飛下山腳, 見到驢子安靜待著, 額頭上頂著屬于它的靈獸牌子,笑問道︰「有人查問你的情況了?」將靈獸牌子收了,給驢子脖頸系上一枚申請的灰色劍形令牌,出入瘠石嶺據地,將不受陣法限制。
「好幾波人查問,我干脆將牌子頂腦袋上。」
驢子跟著觀主跑上山坡,走進洞窟,四處打量一番,道︰「我餓了!」
張聞風從納物瓶取出一口木槽,放到其中一間密室的偏僻角落,拿出一袋精料裝了半槽,道︰「還不知要在這里待多久,沒事的時候,你抓緊時間修煉,這地方靈氣還行。」
驢子啃著豆子草料, 含糊不清道︰「要是有靈草吃, 我修為漲得飛快。」
「叭」, 張聞風賞了驢子上一巴掌, 往外走,笑罵道︰「‘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八字沒一撇,你盡想美事,還是踏踏實實修行吃你的草料吧。」
雲秋禾答應給驢子購買雲絮靈草種子,他在上空做法時候听到了。
他擔心這貨吃刁了嘴,今後要餓肚子。
「張觀主,張觀主?」
外面傳來岑三林的大嗓門叫聲。
張聞風忙走出去,到門口一看,除了岑三林,還有元陽郡城道錄分院的宋夙興、金道長,以前都打過交道,算是認識的半個熟人,抱拳打招呼︰「岑道友,宋道友,金道友, 各位安好,快里面請!」
現在大家都是漸微境修士, 道友相稱顯得親切。
岑三林哈哈笑道︰「諸彼城告訴我說你來了,岑某前些日子還在想,寰野荒地適合我等劍修磨礪,對于破境大有好處,張觀主你若是能前來歷練就好了。沒成想你已經晉級漸微境,如此更好,咱們哪天組一隊去鬼崽嶺附近殺些地鬼練手。」
走進空蕩蕩的石廳,連個坐的凳子都沒有。
張聞風點點頭應付一聲,他沒搞清楚狀況之前,不會答應與岑三林組隊去鬼崽嶺附近找刺激,歉意一笑︰「才住下來,明日我做些石凳石幾,今日待客不周,諸位見諒!」
宋夙興笑著說︰「無妨,站著說幾句話,今日你趕路辛苦,早些歇息。」
金煥然說道︰「前些天,郭院主傳訊我們,說你和雲道友要過來,我們還一直等著的,元陽郡目前為止,就咱們四人出任務,後續還有人要來。」
幾人正說著時候,雲秋禾帶著兩人從外面走進來,對岑三林、宋夙興、金煥然打了聲招呼,笑道︰「張觀主這里好生熱鬧。」介紹兩人道︰「這是我兩位師兄,古學倫和簡登仁,他們早些日子來的。」
雙方見禮,算是認識了。
修行路上的朋友也是越多越好,怎麼交往,自個把握了。
有些人打一次交道,意氣相投,肝膽相照。
有些人見了多次面,仍然點頭之交形同陌路,不能交心。
站著說一陣話,眾人便告辭回去。
送走幾人,雲秋禾跟著又走進石廳,從袖口模出兩顆黝黑地鬼魂石,她用水法下了簡單禁制,要不然魂石會慢慢流失。
「這是咱們今天的斬獲,你選一顆。待咱們接了任務後,再拿出魂石來登記戰果,我先前找古師兄打听了,地鬼魂石算戰利品,不會收上去。」
低階鬼物無形,擊殺之後形魂俱散,無法獲取戰利品和首級。
瘠石嶺據地分發的劍形令牌,是道錄院研制的新款法器,除了身份識別,有影像石的功效,用元激發後,能夠留影小半個時辰,以便計算功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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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階地鬼難以擊殺成功,所以每擊殺獲得一顆地鬼魂石,功勞不小。
張聞風拿了一顆魂石在手,地鬼魂石捏著有些彈性,呈不規則形狀,笑道︰「听說魂石是煉制補魂丹的主藥,咱們遇到地鬼盡量多收集一些。」
他這話說得輕松。
雲秋禾也覺得理所當然,笑道︰「那是自然。據地里有一個道錄院特別開設的珍閣鋪子,方便出任務的修士能夠購買補充丹藥、法器、符等損耗,魂石在此地是硬通貨,你若是有中意的珍稀物品,可以用魂石交換。」又叮囑道︰「咱們盡量不與其他人組隊,咱們倆加上驢子足夠了,先熟悉著在外面轉轉。」
張聞風點頭同意,他還要了解下此地出任務的規矩。
對于鬼崽嶺的情況,以及妖族那邊的信息,盡可能多地收集了解。
待驢子吃飽打著嗝出來。
雲秋禾從挎簍取了她的行囊,拍了拍驢子,告辭走出門去。
關上石門,張聞風懶得去飯堂覓食,已經錯過了飯點,他從納物瓶取出干糧、肉脯對付一頓。
驢子吧唧嘴巴道︰「我說觀主,你一點酒水都沒帶嗎?」
它現在是無酒不歡,頓頓用草料豆子就酒,越吃越有。
「我又不喝酒,壇子佔地方,帶那玩意干嘛?」
張聞風一句話噎得驢子嗓子冒煙做不得聲,又笑道︰「明日我去膳堂瞧瞧,有酒水就給你帶一壇出來,如果沒有,你也別怪。」
「不怪不怪。」
驢子笑得咧嘴呲牙,觀主還是想著它的。
走進自己的密室,合攏石門,張聞風在地上放幾顆果子,練習「控物術」。
兩刻鐘後,收起果子拔出木劍練習劍術,一絲不苟完成一千下平刺,和一千次劈斬,又練了一陣劍法,打坐歇息一會,擺出小木幾,鋪上空白宣紙,調符墨練習繪制「靈牽一線符文」。
經過好幾個月的練習,他的符文繪制技藝有了明顯提升。
雖然還不能在縴細的桃木飛劍上繪制細若毫絲的復雜符文,他感覺,或許要不多久,他便能夠將符文繪制達成「入微」地步,那是繪符的一種境界。
將三十張裁切的小條宣紙繪制畫完。
從懷里取出那面暗青色法盤,在手上摩挲,緩緩灌注元溫養刻余鐘。
法盤內里有一圈一圈的微弱光澤泛起擴散,此外再無其它異狀。
他耐得住,與這面法盤耗就是,相信總有一天能夠使用。
將東西收撿起來,盤坐蒲團上念經做完晚功課,往房間地面鋪了青布墊、薄布衾,來之前他做了充分的準備,帶的物品不少,躺在簡單的地鋪上,行功調息直到沉沉困去。
一夜好睡。
早上雲秋禾敲開隔壁石門,張聞風已經完成了早課、練劍、繪符等事項。
兩人帶著驢子到山腰處膳堂用完早膳,又去開門的珍閣轉悠。
驢子獨自下山到附近熟悉地形,奔跑放松筋骨,它脖頸掛了靈獸令牌,不會受到盤查。
鋪子里漸微境服用的丹藥價格不便宜,像培靈丹十二枚靈氣石一顆,二階法器更貴得離譜,隨便一樣都是百五十顆靈氣石往上走,另有一些擺出來的珍稀防護法器、晶石材料之類,標明了得用地鬼魂石交換。
張聞風突然覺得他的那點身家,不值一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