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河,河灣村。
夏日暮色晦暗之際,沿著河灣巡視的五名修士突然停步,側耳傾听。
他們听到隱約似有潮水澎湃的古怪聲響,一陣急一陣緩,很有節奏,而眼前的柳枝河水面平緩,水霧氣裊裊,並無半分異狀,不知異響從何而來?
河島和村畔山頭分別飛出幾道身影。
樂子盯著看似平靜的水面,心頭透著幾分緊張。
他能看出水面丈許下方,已經是激流洶涌的景象,河島下游十里外的位置,河水正緩緩形成巨大漩渦,怪響從漩渦中發出,水蘭閉關數載,今日要見分曉了。
天地靈氣受到牽引,涌向河面漩渦,風起雲涌。
「蘇容,讓他們回村去,沒甚麼事,晚上都別出村,好生待著就是。」
樂子朝飛近的一名青裙女子吩咐。
「是,蘇容明白。」
青裙女子答應一聲,傳音幾名行禮的巡視修士,讓他們趕緊回村傳令,開啟防護大陣,今夜是娘娘突破的關鍵時候,他們幾個得防著有人前來打擾。
幾十年來,得益于前後挖掘出兩座小礦山的分成收益,和楊水蘭的悉心指點,柳枝河勢力新增了兩名本地四階修士。
異象紛呈的景象在河面上方演化,光怪陸離,水波粼粼。
樂子和兩名四階女子不敢直視,更不敢離得太近,他們注意著野外山澤的動靜。
天快亮時,黑黝黝不知多深的漩渦漸漸消失,古怪聲響突兀停歇。
河水中走出神情淡然的楊水蘭,身上長裙水光幽閃,與欣喜飛來的樂子打聲招呼,伸手虛扶兩名行禮恭賀的弟子。
看一眼天邊微微露出的曙光。
憑著當初土護法贈送的那顆極品水凝玄珠,她終于重回五階。
靈寶觀,自從張聞風與周復始、蘇閑元和萬伯起三位當家道長關門密談一次,各峰頭上下掀起一股翻找抄錄孤本典籍的風潮,無數秘藏殘籍被挖掘搶救出來。
張聞風每天都要翻閱無數對他沒用的書冊,甄別有些模稜兩可的言語,即使有萬伯起、葛笑行幫他一起翻找,兩人看過的書冊,他仍然要親力親為再翻一遍。
不是不信二人,而是不想與機緣失之交臂。
時間慢慢過去,又是一年金秋來到。
張聞風一大早上幾乎同時收到兩枚飛劍傳訊,他先查看從懸雲觀發來的滿載柔情蜜意的飛劍,雲秋禾向他描述秋林居漫山遍野的紅葉,秋風吹拂,落葉飄零美不勝收,在傳訊的最後,雲秋禾說她應岳安言邀請,將去仙靈觀給學徒們授課,沒有報酬的那種,順便埋怨一句岳安言小氣。
張聞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雲秋禾是清正別院最受歡迎的授課道長。
她盡帶著小家伙們玩耍,不務正業的那種,能賺到報酬才怪。
第二枚飛劍是榮書之從浩瀚大陸發來,功夫不負有心人,榮書之從浩然書院藏書中,找到當年儒家大能高手留下的加持鎖龍鏈秘法,待一年後,他將回歸東大陸。
分別給二人回傳飛劍。
楊水蘭已經晉級五階,目前在閉關穩固修為當中。
到時四位五階高手齊聚鎮龍洞,加上游老的暗中相助,不信收拾不了搗亂的老龍魂。
來到開元峰藏書院,張聞風在堆積著厚厚一疊書冊的案桌前坐下。
有弟子送來一壺剛烹好的靈茶,倒了一盞茶水,張聞風用指頭敲敲桌面示謝,他目光掃過桌上擺放的一枚古舊玉簡,下面壓著一張紙條,寫著玉簡來自主峰藏書樓,里面有部分內容涉及到當年的默林真君,他隨手拿起玉簡探查。
片刻後,他目光變得凝重,再往後
臉上露出一絲喜色。
讓他找到了,這枚壓箱底的玉簡,隱晦描述了當年默林真君奉命鎮壓天外妖物的事跡,外人看了一頭霧水,知道些許內情的張聞風如獲至寶。
他通過反復揣摩,排除無用信息,找到了玉簡內他需要的重點。
「是真言往復咒,我明白了。」
張聞風收起玉簡,身影一閃消失在案桌前,急不可待來到主峰,走進藏書樓,讓迎上前行禮的看守修士幫他找來真言往復咒秘法。
道法千千萬,浩如煙海,他不可能全部學完,再則也用不著。
修道之士往往是專精一門,其它作為涉獵而已。
像「真言往復咒」這類加持輔助法術,他听說過,因為用不到他便沒有修習。
接過秘法抄錄本,張聞風坐下來仔細翻閱,他精通九字真言的各式手訣,學習一脈相承的真言往復咒上手很快,到中午時候,他已經能用心念劃出真言往復咒紋。
後面日子,他繼續留在靈寶觀,每日修行、功課、念經和滋補離火、感悟劍意規則,花兩個時辰翻閱弟子們抄錄出來的書冊,能找到更多對付老龍的秘法便更好。
游老已經將灌靈完成的龍爪血刃交予他,他需要花時間溫養祭煉血刃。
厲害手段準備得越多越好,對付老龍魂,這次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還有一年時間,不急了。
大海域上。
兩名身穿古拙白裙、劍袖流蘇的女子,戴著遮掩面容的帷帽,身姿妙曼,飛行在藍天大海之間,自西往東而來。
偶爾遇到深入海域探險修士。
見到兩名女子的裝扮,探險修士趕緊避讓一旁,恭謹行禮。
趙竹兒與方白蘭不做理會,腳步更不會停留,接到土護法的傳訊,剛剛初步融合完成的兩女,數萬里迢迢趕回來助拳。
那頭被鎮壓下界不安分的老龍,趙竹兒前世時候,略有耳聞,據說巫族損失了好些高手,其中一名玉樓門六階體修絕頂高手神秘失陷,導致巫族勢力不濟,後面與道家的戰爭落敗,不是沒有緣由。
在西大陸待了幾十年,了卻心願之後,趙竹兒今後大部分時光都將在仙靈觀渡過,西大陸目前已經有了新晉五階,用不著她再坐鎮。
「听說掌櫃的與相好女子要成婚了,給掌櫃的準備什麼禮物呢?」
趙竹兒自言自語,她與掌櫃的是起于微末之時的交情,掌櫃的對她有點醒之大恩,掌櫃的有甚麼事情,她肯定得上心。
也不知在南源大陸潛修的閭子進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