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強者自勝

正當盜匪污言穢語,試圖擾亂對手心態時。

不遠處的羅洛身形忽動,劍尖斜指垂地,陡然沖上。

他已經做好決定,冒些風險,速殺!

‘來了!’

不知道羅洛真實想法的盜匪,心中大喜,他這一頓搜腸刮肚的污言穢語,不就是打著激怒對手的主意麼。

沖上前來的羅洛目光冷冽,手中長劍陡然上挑。

「叮」

不出意料,被盜匪格擋住了。

但攻勢沒有停歇,下劈!橫切!豎斬!

舞動的利刃不斷的向盜匪揮去,交擊間那清脆的金屬顫鳴聲,頓時響徹原野。

激斗成一團的兩人,一時間看似不分上下。

但事實上,作為羅洛對手的盜匪,只覺得壓力大增。

他所認為的不危險的家伙,現在危險了。

尤其是力道,每當羅洛揮劍攻來,他都得全力進行格擋。

否則就會被那巨大的力道打飛武器。

可即使如此,劍身上傳來反震的力道,還是讓他手臂微微發麻。

‘瑪德!看走眼了,點子扎手!不能貪。得找機會退了,去叫老大他們。’

對戰的盜匪心中有了退意,他先前見對方年少,以為是個軟柿子,就動了獨吞的念頭。

剛剛沒有逃離去叫人,現在發現事情不對,卻又想讓同伴來幫忙分擔。

忽的

羅洛再次揮出一劍,卻是力出三分!

在斜斜斬下的劍鋒,在被盜匪格住的一瞬間。

他手腕一動,讓長劍輕松回縮,緊接著左手扶于劍首,右臂外旋,以一個詭異的出劍方式再次劈下。

這正是萬尼克教他的假刃!

剛剛還在全力格擋的盜匪,現在臉上滿是錯愕。

但不等他反應過來,襲來的長劍已然斬下,鋒利的劍鋒重重砍在盜匪的頭蓋骨上,一聲骨裂隱隱傳出。

這意味著,剛剛那一劍極有可能劈裂了盜匪的頭蓋骨!

陡遭重擊的盜匪,只覺的大腦嗡嗡作響,一片空白。

暫時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再來!」

一劍斬在最硬的頭蓋骨上,傳來的反震力道也讓人掌心略微發麻。

但他還能控制,不會影響接下來的動作!

「死!」

羅洛眼中殺機四溢,長劍順勢而起,雙手緊握住劍柄的前後兩端,身上腰、月復、臂的肌肉都被調動,力道也是擰為一股。

而後!

橫切而起的劍身拉出一道絢麗的劍光,猛然劃過盜匪脖頸!

帶起一顆好大的頭顱!

如高壓水柱般的血流,隨之沖出。

仿佛想要掙開的束縛,向自由而廣闊的天空沖去。

錯身而過的羅洛,劍尖斜指垂地,一襲暗紅的衣衫,在原野的微風中擺動。

瀝瀝猩紅自血槽流下,沿著劍尖滴落在地。匯成小小血泊。

勝負已見分曉!

「呼~,出乎意料的輕松。」

羅洛冷靜的盯著栽倒在地的無頭尸體,抬起了左臂,用臂彎夾住劍身,一夾一抽間,拭去了劍身上殘余的血跡。

這衣服基本報廢了,拿來做抹布倒是剛剛好。

照例模索一番後,羅洛將搜到的二十來枚海勒裝入囊中,然後草草掩蓋了一下尸體。

隨即撿起掉落一旁的長劍,這盜匪身上最值錢的大概就是這把劍了。

如果拿到市面上賣,運氣好,能有十幾二十來枚格羅申的收入。

羅洛將奪來的長劍平舉,略顯暗淡的天色並不影響觀察。

這劍長近一米三,質地為鋼,成色還不錯。而劍柄處還有個符號,像是印記,大概率是鐵匠鋪所印。

‘下了功夫的精制劍。’

羅洛看著劍身上的幾道極其細微的缺口,這是激烈對砍時才會留下的傷痕。

而從劍身上的磨損來看,這劍用了有不少年頭了。

如果是盜匪本身的配劍,那這一戰不應該這麼輕松才是。

「所以是哪個倒霉蛋被圍毆了是麼」

羅洛嘀咕一聲,隨後將這些拋之腦後,此行的目的地近在眼前,現在不適合想這些有的沒的。

羅洛別好短斧,將繳獲來的長劍掛在馬鞍下,用繩索固定,然後牽著黑馬向大門繼續前進。

長劍比不上短斧輕便,他也不會雙劍流,自然是要收起來。

外面木牆的大門距離剛剛廝殺的地點並不遠,走個三十余步就到了。

站在大開的大門,羅洛四下打量著,大門一副飽經風霜的模樣,刀砍斧劈的傷痕,以及稀稀疏疏的十余只斷箭。

但更吸引人目光的是大門上的一對印子。

那類似馬蹄狀的深深凹陷處上,滿是密碎的裂痕,並以凹陷為中心蔓延開來,活像干枯時節的河床一般。

這得多大力才能留下這樣的痕跡?

從這些細微處,可以想象到當時的斯卡里茨到底遭遇了怎樣的強敵。

「非戰之罪等等,我好像听見了叫聲。」

忽的,羅洛看向大門里側,在深處隱約有著叫聲傳來。

听著似乎是狗叫?已經是一片廢墟的斯卡里茨,有什麼值得狗主動狂吠的?

「另外的盜匪嗎。」

羅洛眼神變得森然銳利,他將黑馬拴在大門旁,系上一個活結後,便轉身進入狼藉一片木牆內。

一進木牆,羅洛就看見了令人作嘔的一幕。

作為木牆的突破口,集市首當其沖的被庫曼人殺戮一空。

大量的殘肢碎體堆積在地,幾乎鋪滿地面,流逝的鮮血匯聚尸堆中央,形成了一個大大的紅色水泊。

尸骨累累,血流成河。

用來形容這里在合適不過。

「真是喪心病狂」

羅洛深吸口氣然後吐出,緩解心理與生理的不適感。

這屠宰場一樣的情景,堪比羅維納的教堂。

但他終究還是親手結果了幾個盜匪的命,見過血,還能勉強接受。

羅洛邁動步伐,小心翼翼的繞過尸堆,向傳來的聲音源頭處靠近。

身旁的房舍已是焦黑一片,只剩土石制成的殘垣斷壁還在苦苦支撐。

吹來的淒風在殘骸中穿梭,發出一聲聲嗚咽,猶如怨魂哭嚎。

在配上越來越近的狂吠聲,場景煞是嚇人。

在前行了一段距離後,羅洛來到一處房舍旁的小巷前。

聲音傳來的源頭就是小巷深處。如果沒記錯,那是屠戶馬特的家。

而且馬特養了一條黃白色的狗。

前身每次來買肉時,還經常看見屠戶用訓練獵犬的法子,來訓練那條狗。

所以印象有些深刻。

‘就在這里面了!’

羅洛警惕前進,右手握住長劍,左手模向短斧。

先前的兩次戰斗,短斧作為先手都有卓越的表現,嘗到甜頭的他不會不用。

越是深入巷子,四周的亮度越是變低,殘破的牆體阻擋了絕大多數的光線以及一部分視野。

羅洛在此時選擇停下,四周的環境對他很不利。

他剛剛從光線充足的外面進來,現在光線忽然變暗,眼神自然會有一些不適應。

或許在平時沒什麼大礙,但在即將開始一場廝殺的現在,那就可能是生死之差。

出于謹慎,羅洛在眼楮適應了過來,才繼續向深處走去。

在繞過一塊倒塌的牆體後,傳來的聲源更加清晰,于此同時,他看見了不遠處的一個人影。

那背影莫名的讓羅洛感到有些熟悉。

「該死的,你這畜生,別打擾我。滾開!」

人影大聲怒吼著,聲音中帶著一絲暴躁,不斷的揮舞手中的鏟子拍打著地面。

原因是一條黃白色的大狗正對著他狂吠,甚至試圖攻擊撕咬他。

‘錯覺?不,的確是熟悉的聲音,是逃回來的村民?可那個盜匪就在門外搜刮,沒理由不搜這里武器似乎只有一把鏟子,可以嘗試留手,但保險起見,先打殘了再說。’

羅洛心中滿是疑惑,但手中卻沒有停下動作。

一把血跡斑斑的短斧出現在手中,瞄著背對他的人影,就是一擲。

飛擲而出的短斧擊打在人影的背上。

陡遭背刺的人影,腳下一個蹌踉,直接被打翻在地。

這突發的情況,驚的原本狂吠的大狗,主動躲入一旁的破爛石堆後。

羅洛同步竄出,大步流星的奔向人影。

然後重重一腳踩在試圖起身的人影背上。手中長劍反握下刺,懸在人影脖頸旁,劍尖上帶著點點血絲。

由于力道的掌控問題,他稍微刺破了些皮膚,不過沒有大礙。

「嘿!黃牙!老兄。我沒有越界,別殺我,殺了我,老大會找你麻煩的!」

但人影並不這麼覺得,脖子處的刺痛讓他慌亂出聲,透露了不少信息。

踩在人影背上的羅洛,眉毛一挑,看著腳下努力偏頭遠離劍尖的熟悉臉龐,先前感覺不是假的。

這家伙的確是他的熟人,不過關系可不怎麼地。

‘巴舍克?’

這是磨坊主的養子,村中的無賴之一。

通常喜歡干些偷雞模狗的事。

前身三天兩頭的打架,有三分之一是和這家伙起沖突的。

而且听剛剛的話,他和那些盜匪還是一伙的?!

「好久不見,巴舍克。看起來你沒死在那些屠夫的手里。還有你剛剛說什麼?什麼老大,黃牙的?」

羅洛仔細的打量著巴舍克渾身上下,確認了只有一把鏟子後,方才收劍抬腳,向後退開。

「亨利?!你怎麼在這?你個混蛋為什麼襲擊我!」

翻身的巴舍克,在看清羅洛的臉龐後,臉上流露出一絲錯愕。

但很快被掩蓋了下去,並且選擇無視了羅洛剛剛的反問。

「我以為是盜匪來著,當然要先下手為強。不過你倒是蠻幸運的,那一下是斧背打中了你,剛好沒要了你的命。」

羅洛晃了晃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

「混蛋!你剛剛那下差點要了我的命!還有你是怎麼進來的?」

巴舍克怒火沖心,但看著羅洛手中晃動的利劍,也不敢動手,只得壓下眼中的一抹怨毒。

「我很抱歉,伙計,至于我是怎麼進來的,當然是走進來的啊。」

‘這狗好像很怕我?’羅洛瞄了一眼一旁石堆後露出的狗頭,轉而向巴舍克問道「還有剛剛你說的老大、黃牙是什麼啊?」

「沒遇見人?」巴舍克急促的問道。

「沒有,現在的大路上只有尸體和烏鴉。而且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看著驚詫的巴舍克。羅洛很誠實的說了實話,現在的大路上,的確只有尸體和烏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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