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羅洛也離開了酒館,開始了巡邏。
雖然知道拉泰平日里沒有什麼事端,但他還是不能放松。
因為翰納仕和拉德季還有漢斯,這三位領主有時候待得悶了,就會出來逛一逛。
如果一個不好被抓到現行,那可是要倒霉的。
以上,是夜鶯對他的忠告。
羅洛沿著集市,一路向廣場巡邏而去。
偶爾還會踫上同樣在巡邏的同僚,不過因為關系較淺的原因。
彼此都是簡單招呼一聲,然後各走各的道了。
‘也許我應該試著和他們也打好關系?’
羅洛一邊思考著,一邊來到了廣場上。
而這時,前方的忽然傳來的一陣叫罵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仔細一看,卻是一個略顯老色的富態中年人和一個一襲亞麻長衫的女人。
並且他都認識,男的是武器鋪的老板,勞德。
女的是斯卡里茨的難民之一,叫做卡莫拉。
此刻,勞德正指著卡莫拉叫罵著。
「听著,姑娘,你如果不願意去教堂和那些廣場上的乞丐一起乞討,那就滾回你的糞堆里!」
回應他的是卡莫拉的一陣沉默。
但即使如此她也沒有挪動腳步的想法。
「你是聾了嗎?!」
「該死的婊子,你到哪里去乞討都可以,但就是不能在我門口!」
「明白嗎!」
勞德見此,變得更加的憤怒,言辭中也多了些辱罵。
羅洛眉頭一皺,快步上前打算調節矛盾。
「勞德,為什麼在大街上喧鬧,發生了什麼?!」
「哦,亨利?你來的正好,趕緊把這個臭烘烘的乞丐給我趕走。」
「該死的,她在我門口乞討,會把我的客人都嚇跑的!」
勞德指向了卡莫拉,面色憤然。
‘是覺得影響生意了?可’
羅洛視線移到卡莫拉身上。
後者見此,神情浮現了幾分畏縮。
顯然今早難民營地派發工作時,她也在場。
對于羅洛的作風,還是記憶深刻的。
「卡莫拉,我記得你好像就是名單上的人吧?」
「是是的。」卡莫拉略顯結巴道。
「那你為什麼又要跑來這里?還與鑄劍師起了沖突?」羅洛繼續問道。
「工作是明天才有的,但我今天還需要生存。」
說到這里,卡莫拉似乎多了些勇氣,說話不在那麼結巴。
「好吧,我明白了。勞德,不如我們都施舍一些基督教徒的仁慈給她?」
羅洛看向了勞德,詢問道。
「仁慈?你知道我施舍了多少乞丐嗎?!」
「昨天我就施舍了這個婊子!結果呢?她今天就到我店鋪門口搗亂。」
提到仁慈,勞德就氣不打一處來。
「別生氣,勞德。這次過後,我保證她不會在出現你的店鋪前。」
羅洛頭疼的安撫了一句,然後保證道。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會給予她基督教徒的仁慈的。」
勞德無奈的掏了幾枚海勒遞給了羅洛。
「多謝了,勞德。上帝會保佑你這樣的好人的。」
「卡莫拉,這是給你的,下次不要出現在這里,明白嗎?」
羅洛從錢袋中取出一枚便士,連帶著幾枚海勒一起遞過。
「謝謝,謝謝。」
卡莫拉熱淚盈眶,連聲道謝。
為了這點施舍,她從早上一直四處游走到現在。
「那麼,兩位,事情解決了,就不要在大街上喧鬧了。」
「好的,衛兵大人。」
見事情解決,勞德不復剛剛的憤然,還調笑了一句。
隨後他又記起了什麼,道「對了,亨利,你的劍鞘做好了。」
「什麼劍鞘?」剛剛準備離開了羅洛,詫異的扭過頭。
「你之前訂的嵌鐵劍鞘,忘記了嗎?」
「是那個啊,隔了這麼久,都快忘了。」
羅洛一拍腦袋,記起來了。這都隔了有小半個月了,難免他記不得。
「咳咳,因為出了點意外,所以耽擱了。不過放心,東西還是有好好做的。」
勞德尷尬出聲,卻是將羅洛剛剛的話,當做了等待太久的抱怨。
「走吧,帶我去取。」
羅洛跟著勞德,進入了武器鋪。
在一番等待後,拿到了那一對長短嵌鐵劍鞘。
木殼為內核,外皮蒙上了一層光滑的幽藍色皮革,也不知是什麼動物的。
皮革上束縛著四個花紋狀鐵箍,鐵箍之間則是一個包裹住劍鞘的方塊鐵皮。
「如何?」
「還不錯。」
雖然和他預計中的全身包鐵不一樣,但考慮到外表還不錯。
羅洛還是欣然接收了。
他取下腰間兩把劍,退下獸皮軟鞘,將嶄新的劍鞘換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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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武器鋪後,羅洛繼續巡邏。
等將拉泰整個逛了三圈,時間也已經來到了臨近七點。
「廣場已經檢查完了,接下來就是酒館了。」
羅洛如此嘀咕著,舉著火把從集市一路向酒館行去。
此時的大街上一如既往,沒有什麼行人,但等他走到酒館前時,卻又是不一樣了。
此時的邦德酒館,並不安靜,而是傳出了一陣喧鬧聲。
似乎是里面的某人講到了什麼有趣之處,引的同伴紛紛大笑。
毫無疑問,這些違背宵禁,隔這飲酒作樂的家伙,是酒鬼!
‘就不能讓我好好的打卡下班嗎?!’
羅洛眼眸內閃過一抹冷厲。
他原本以為那些下城區的酒鬼,在這吃了虧後,會收斂一些。
但不成想才過去了十多天,他們又舊態復發來這里找事了。
他摘下腰間的長劍,連同鞘殼握在掌中,徑直走入其中。
他打算給這些無視宵禁的酒鬼一點教訓,不會太重,打到起不來就好!
但等他見到酒桌上那群人後,卻是頓住了。
因為這些人並不是他預料中,來自下城區或是其他什麼地方的酒鬼。
而是披著一身皮甲的衛兵。
其中最讓人側目的是一個年輕人,華貴的衣衫和那張面孔,讓人瞬間認出了他的身份。
拉泰領主之一,漢斯-卡蓬!
「當茨克教堂的那個教士,將一頭豬拖到了城門口,騎著它沖出了城時,我們就覺得大事不妙了。」
「追了好一陣,也沒找到那頭畜生,反倒是在一處豬圈中,找了了呼呼大睡的教士。」
「哈哈哈哈哈,所以,教士=豬?」
接話的是一個渾身黝黑的男子,他此時笑咧著嘴嘲諷著牧師。
身旁的另一個軍官模樣的男子也跟著附和。
‘看起來,不管是翰納仕還是漢斯,都對牧師持有意見。’
‘而且那個彼得在犯了過錯後,還能繼續待在這個核心圈內,也是頗有幾分手腕的樣子。’
駐足門口的羅洛,默默的收集信息。
同時也在思考著,接下來他該怎麼辦。
用對付酒鬼的那一套,來對付這些身份不低的人是行不通的。
尤其是,其中還有一個與他的頂頭上司地位對等的漢斯-卡蓬。
這就叫人難辦了。
直接退去,是不成的。
這宵禁可是那位翰納仕領主定下的規矩。
而從羅洛收集來的信息總結中,可以看出這位領主對規矩很是看重。
重到了無論是剿匪的賞金,還是處理難民的名單。
都需要經過那他的蓋章才能生效。
同時,從今天上午,執政官和馬莫交談中,也可以看出這一點。
‘先嘗試勸說吧,看看能不能讓他們離場。’
羅洛哀嘆一聲倒霉,快步靠近了酒桌。
那把握在掌心的長劍,此時已經被他掛回了腰間。
「三位大人,很抱歉打擾你們,但我不得不提醒一句,現在已經是宵禁時間了。」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斷了場內熱烈的氣氛。
漢斯不愉的回頭看去,想知道是誰這麼大膽。
但當看清了來者後,神情又變得和藹了起來。
他用略帶幾分低啞的聲音說道
「好久不見,亨利。怎麼,今天是你在巡夜麼?」
「貴安,漢斯大人。」
「不過我並不是巡夜的衛兵,只是今天負責敲響宵禁,檢查店鋪是否關門而已。」
「然後就」羅洛恭敬的回話,但話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就是那個幸運的鐵匠?」
「怎麼,要是我們不走,你還打算把我們扔出去不成?」
說話的,是三人中皮膚最黝黑的男子,此刻的他眼神中帶著一絲嘲諷。
顯然來者不善。
羅洛沒有接話,只是眯起眸子注視對方。
他察覺到了不對,按理來說,他與這個彼得是沒有什麼恩怨的。
可對方一上來就接了句充滿火藥味的話。
並且還將漢斯一起代入了‘我們’
這代表著,對方是沖著他來的。
那麼,到底是覺得他與夜鶯關系近,所以一並打擊。
還是說知曉了夜鶯破獲的殺人魔案件有他涉足?
這時,接過話茬的卻是漢斯,他略顯不滿的說道「彼得,注意一下你的言辭。」
隨後又對羅洛說道「亨利,不打算坐下來喝幾杯麼?放心,宵禁的事,我會和執政官解釋的。」
這一前一後,態度差距極大。
一時間,讓羅洛也有些懵逼。
此時,彼得的臉上流露出幾分怒色。
他大聲開腔道「哇哦,我的大人,您居然想讓這個賤民,加入我們的酒桌,這可真是讓人奇怪。」
這話一出,桌上的漢斯和另一個軍官,臉色齊變。
前者眸流冷意,後者面色惶恐。顯然,彼得這話,隱隱有幾分不尊重他的上司了。
但其本人,卻像是毫無察覺般,徑直站起身,指著羅洛道
「就這個投機取巧成了衛兵的貨色,也配和我們一起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