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散開的小隊四人也終于完成了教官教導的步驟。
他們成四個方向圍住了盜匪,其中一人咬牙鼓足勇氣,猛地沖了上去。
前沖的身影倒映在盜匪的眼角余光內。
但盜匪卻是視而不見,繼續持著劍刃與那個又加快了劍速的小隊隊長對拼。
下一瞬。
仿佛是沒有注意到,盜匪再揮出一劍時,突兀的被前沖的隊員抱著了持劍的臂彎。
烏黑的五指扳扯住盜匪的動作,試圖限制他的長劍。
眼見同伴得手的其余三人,紛紛沖了上來。
他們的目地很明確。
就是像第一人般,用自己的身體限制住盜匪的反擊能力。
一如吟游詩人所傳頌的故事那般。
前沖的三人如同受到眷顧的勇士,毫無阻礙的抱住了飾演反派的盜匪。
此刻的盜匪,滿身大漢,左右臂彎處,都被人死死限制著。
雙腿上掛著一個五大三粗的掛件,背後還有一個抱住他脖頸試圖向後扳的隊員。
也是此時。
交擊對拼的劍影瞬息崩潰。
卻是極力阻攔盜匪的小隊隊長,選擇了後退,避免自己的劍鋒傷到同行的同伴。
但他沒有放棄攻擊,腳步後撤間。
他從腰間拔出了一柄木質的匕首。
興奮狂熱的眼神直釘著被隊員板著頭顱,露出脆弱脖頸的盜匪。
那與粗大的臂彎相比,顯得無比縴細的脖頸上,只覆蓋著一層細密鐵環組成的鎖子甲。
只要他命中那個部位,就通過了教官的考核。
晚上還有足以飽月復的食物與濃美的肉湯在向他招手!
下一息
小隊隊長猛地撲了上去,木質匕首直指盜匪脖頸!
「咚!」
——————
斗場旁。
駐足旁觀的佐爾一行人,看著場上獲勝歡呼的五人隊。
面面相視間,只覺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一個披甲持劍的戰士,輸給了那堪稱出演小丑的五人隊?
「那個家伙是什麼情況?」
隊伍里,一個濃須的彪形大漢忍不住出聲道︰
「要是在場的是我,最多半分鐘就能把那隊農民殺干淨。」
「別說是你,我們誰上都能做到。那五個人明顯就是剛剛放下鋤頭的農夫。」
「腳步松垮不說,連劍都不會使,只是一股腦的亂劈。」
旁地里升起一道附和聲。
其余的隊伍成員雖然沒有出聲,但表情卻是十分的贊同。
「好了,都閉嘴,在別人的地盤上不要亂說話。」
佐爾回首瞪了一眼,剛剛還在竊竊私語的隊伍成員頓時閉上了嘴。
顯然他們對于自家的頭,還是十分遵從的。
「幾位是感到很奇怪麼?」
皮克笑咧著嘴問道,剛剛交談聲多有些壓低。
但卻還是沒有小到哪里去,被領路的他听的一清二楚。
「只是有一點疑惑而已,這樣培養出來的士兵,恐怕沒什麼用處吧?」
「更別提去幫助我向我的仇人復仇了。」
這次開口的是佐爾自己。
佐爾眯著眼眸,水色的湛藍瞳孔中透射著一股濃濃質疑︰
「如果是這樣,我們的這次恐怕就沒有商談的意義了,皮克閣下。」
「佐爾大人,我們還沒自大到依靠這些卡茨逃來的難民來獲得什麼戰果。」
「至于有沒有談論的實力,那些重甲守衛就是證明,您也注意到了不是嗎?」
「我開始好奇你家大人的地位了。」
佐爾散去了質疑。
那些重甲守衛他怎麼可能會忽視,只是想在試探一下對方的底細而已。
「很快您就會和大人見面的。」
皮克微微一笑,繼續執行領路的職責。
越是深入這朵白色花朵,佐爾越能看到一些令人心緊的細微之處。
帳篷間設立的小小營地,篝火上架著留有余溫的大鍋,其內還有著不少食物。
帳篷的一些交道處,堆放著一桶桶蔬菜水果,看色澤很是新鮮。
沿途的道路口上,都守衛著入口出看到過的重甲守衛。
一路數來,恐怕不下三十余人,在算上此地主人留在身邊的未知重甲守衛。
或許有個近四十人的數目。
‘這可不是什麼小數量,依靠這份力量,或許家族的仇,能由我親手來了解。’
跟隨在皮克身後的佐爾如此思量著,面色變換不斷。
旁地里的下屬見此,也紛紛保持了沉默,不敢打擾。
在前行了一段距離後,道路漸漸上升,隆起一個斜坡。
越過這個斜坡後,映入眾人眼中的是一座高聳的塔狀教堂,也是花朵最核心的區域。
其主所在之地!
此時的教堂門口,站在一隊肅穆的重甲衛兵。
那異域風格的裝備,證明他們與沿途衛兵同出一源。
「幾位,我們到了。」
教堂大門前,皮克翻身下了馬匹。
隨後笑著站到佐爾一行人面前,輕聲道︰
「但在見我們的大人之前,你們得先把武器卸了。」
氣氛頓時一凝。
佐爾身後的下屬們,皆是下意識的將掌指搭上了腰間長劍的劍柄上。
對于他們這些過往從事雇佣兵的戰士而言。
要他們卸下武器。
無疑就是讓他們綁好自己的雙手雙腳。
讓別人像抬串起的野豬般,抬進這個不知情況的教堂內。
「不要緊張,你們是大人邀請來的客人,我們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
「卸下你們的武器,只是為了大人的安全著想。」
皮克面色淡然,不見緊張︰
「佐爾閣下,您說呢?」
「要一個騎士卸下他的武器?這可不是什麼有趣的玩笑,皮克閣下。」
佐爾冷聲道,湛藍的眼眸中流轉著一絲不滿。
「但我必須為大人的安全負責,而且我們真的要有什麼惡意的話,只要一聲令下。」
皮克絲毫不畏的反駁道︰「您覺得憑借著您的這些士卒,能成功逃出去嗎?」
「看來我們的意見現在就有了分歧。」
佐爾眼眸閃動,視線轉悠在教堂的二樓欄桿處。
直到沒有發現出現的人影後,才不甘的移了回去。
‘那位大人,似乎是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啊。’
點點思緒流轉心頭,佐爾有了決定。
他略作沉吟,繼而道「既然皮克閣下這麼盡忠職守,我們也不會不識趣。」
「大頭,你卸下武器和我進去,其他人待命。」
被呼喚的大頭,是佐爾自幼便跟隨身邊的侍從。
其人身形魁梧,同時也接受過完整的騎士訓練。
而空手就是騎士訓練項目的其中一項。
佐爾指令一下,剛剛還呈現怒氣的其余人頓時安靜了下來,默默的執行命令。
「請吧,兩位。」
——————
場景轉化,三人進入了塔狀教堂內,沿著曲折的樓梯上了二樓。
教堂的二樓並不大,只放置了一張會議用的長桌,桌子後是則是一個方台。
四方的木台上,放置著一個圓形金屬物。
裊裊白煙裹帶著香味從中升起,隨後彌漫四周。
淡淡的雲霧後,一個中年男子恰時起身。
笑盈盈的迎了上來︰「佐爾閣下,我等您的到來很久了。」
立足長桌旁的佐爾,仔細的打量著這個營地的主人。
眼中閃過一抹恍然︰「我知道你,西格蒙斯的私密幕僚,伊斯特萬大人。」
「主持這次戰事的就是您嗎?」
「準確的說,我已經不是西格蒙斯君主的幕僚了。」
「同時我還要糾正一點,我不是這次戰爭的主持人,而是發起者。」
被稱為伊斯特萬的中年人糾正道。
若是羅洛在此,會認出這個中年人。
赫然是與拉德季一同到過鐵匠鋪的那個貴族!
「您這是什麼意思?您離開了西格蒙斯的麾下?」
佐爾眯起眼簾,湛藍色的瞳孔流轉著幾分疑惑與驚詫。
他原本以為這次針對拉德季的戰事是由西格蒙斯發起的,所以為了復仇才來到了這里。
可現在作為營地的主持者,伊斯特萬卻否認了這一點。
「不不不,並不是。您誤會了,光憑我獨自一人,可撐不起這個偌大的營地。」
「這次戰事的確是我的君主授意的。」
「他並不希望拉德季能借由卡蓬家族的庇護恢復元氣。」
「那您的意思是?」
佐爾試探性的詢問道。
「盧森堡的局勢,我想即使是遠在特斯堡的您也有所耳聞才是。」
「正如傳聞所言的,那些不知趣的家伙在暗地里給我的君主,西格蒙斯制造了一些麻煩。」
「這導致了他暫時無法抽出足夠的兵力,來踏平拉德季這個國王派的軍事指揮官。」
「還有膽敢收容其的卡蓬家族。」
伊斯特萬的聲調肅然。
仿佛一個忠心的僕人在為他的主人擔憂一般。
「您的意思我已經明白了,但是伊斯特萬大人。」
「如果我沒听錯的話,您要對付的敵人,還有佔據著拉泰的幾十年的卡蓬家族?」
說道這里,佐爾臉色變的冷然。
「是的。」伊斯特萬坦然道。
「我的確是想向拉德季復仇,但是恕我直言。」
「卡蓬家族經營拉泰幾十年,所屬軍事力量恐怕得有上百。」
「縱然您有那些重甲戰士作為依仗。」
「也不可能攻下那座堅城的。所以,請容許我拒絕您的提議。」
說道這里,佐爾干脆的轉身,就想離開這里。
他與拉德季是有死仇不假。
但不代表他會帶著自己的老兄弟去送死。
伊斯特萬所率領的軍隊,失去了西格蒙斯的力量支援。
撐死了也就五十人封頂。
要對付至少有百余士卒又是重城的拉泰,還遠遠不夠。
至于先前看過的那些盜匪與難民,在佐爾的眼中完全就是充數的炮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