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拳到肉,酣暢淋灕的搏殺,對這個時代的很多男人來說,是不可拒絕的刺激娛樂。
這是在和平村落中完全見不到的刺激活動,也是有別于造人運動的另一種刺激。
暴力廝殺的畫面,會讓熱血在他們的身軀中奔騰,產生亢奮愉悅的狀態。
因此,在被帶去幾次後,他們這些無所事事的避難者,就對此迷戀了起來。
這也是羅洛一開始問詢的時候,卡比拉會選擇隱瞞的原因之一。
並且,羅洛還從卡比拉處得知,這個拳場似乎已經運行了有一段時間了。
在他們來之前,拳場已經有一批金主在了。
而其中最令人注目的,則是一個身材高大的寬厚胖子,其人卻是拉泰城內的屠夫。
專職售賣肉類食物,在拉泰當地的社會體系中,地位不低。
並且,卡比拉還提供了一個令人詫異的情報。
在他們去的第三次,卡比拉曾在拳場外,看見一個身穿衛兵常服的衛兵,無聲的巡邏過去。
其人似乎是在保護拳場的安全,讓他們能放心觀察搏斗。
以上這些,就是卡比拉最開始一段時間內的經歷,之後他提到了跟文森特有關的拳手事件。
之前也說了,這些受雇于拳場的拳手,基本都是難民出身。
不是斯卡里茨人,就是烏茲茨人。
他們來拳場的目地就是賺取錢財,以此來供養難民營地內的婦孺。
這點說法也令羅洛恍然,為什麼斯卡里茨的難民,會那麼同心協力的去隱瞞這件事。
一些受到幫助的人,寧願被誤解也不願跟卡諾萊娜解釋。
緣由就是怕,這個能夠讓他們賺到格羅申的拳場,被強制關閉。
而除了這些主力拳手外,拳場內還有一些拉泰人。
不過這些人就不是為了賺錢了,而是為了尋求搏斗的刺擊,而特意加入的。
此外,這座拳場的運轉規則也很有意思,就像賭博一樣。
金主跟拳手是互相選擇的,金主出錢,拳手出人,共算一注賭注。
比賽場上的規則,則是倒地不起者敗。
于是敗者食塵,而勝者將獲得敗者這一注的賭注,然後于拳手共分。
不過分賭注的比例,就要看人了。
也是因為這點,每天晚上的拳場都十分的刺激。
賭徒賭紅眼渲染出的氣氛,也是每晚的看點之一。
而死在拉泰廣場的文森特,就是這樣一名拳手。
在前天拳賽時,他受雇于諾伊霍夫人,跟背後金主是拉泰屠戶的烏茲茨拳手,對上了擂台。
顯而易見的是,文森特拼著一身傷勢,打贏了這場賭注為三個格羅申的高金額比賽。
當其他斯卡里茨人,在場下為他歡呼的時候。烏茲茨人的拳手,已經失去了意識。
只余他一人,浴血屹立場上。
這本該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因為每天晚上的拳場,都會舉行數場拳賽。
勝敗本就是常事。
但卡比拉卻補充了一個關鍵的消息,這伙烏茲茨人似乎有意搭上拉泰的屠戶。
想為這位地位不低的拉泰人,做一些簡單的事情來獲取報酬。
而文森特打贏的拳賽,似乎就是他們向拉泰屠戶證明自己的一場關鍵比賽。
然而,事不隨烏茲茨人願的是,文森特打贏了!
當時,準備離場的卡比拉,就听到了幾個烏茲茨拳手的背後人,低罵著要報復的話語。
本著不惹事的原則,卡比拉並沒有向外多說什麼。
而且,他也不認為烏茲茨人會那麼大膽的去報復,因為開拳場的米蘭強調過台上事台上解決。
對于這位出身拉泰,手下眾多的流氓頭子的話,卡比拉自己還是蠻遵守信服的。
但顯然看來,卡比拉想錯了。
拳賽失敗,無法跟拉泰屠戶搭上線的烏茲茨人,真的對獲勝的文森特下了殺手。
「原來是這樣。」
羅洛低聲呢喃著,發出的聲音在刻意壓制下,幾不可聞。
「我知道的,真的就這些了,您還有什麼問題嗎?」
卡比拉看著沉思的羅洛,戰戰兢兢的詢問著。
這個鬼房間,他一刻也不想待下去了。
「有,我不知道那個拳場在哪里。」羅洛中斷思考,然後問起了拳場所在。
「這個啊,讓我想想。那個地方是在難民營地後面的樹叢中我記得」
「我記得拳場好像就坐落在一座炭場上,我之前還看見過廢棄的炭窯。」
卡比拉思索片刻後,給出了拳場的大致位置。
不過這樣的答案,卻令羅洛擰起了眉頭、
他又不是拉泰本地人,哪里能通過卡比拉的描述,找到那個隱藏起來的拳場?
不過,正當羅洛準備讓卡比拉‘被自願’的帶他們去拳場時。
他卻听夜鶯驚詫道︰「那個廢棄炭窯?米蘭那混賬把拳場開在那里了?」
「夜鶯,你知道那里?」羅洛扭過頭詢問著。
「當然,你還記得前一段時間的殺人魔嗎?」夜鶯卻在此時賣了個關子。
「伙計,殺人魔我當然知道,但你不要在這個時候打謎語好嗎。我們在查案呢,嚴肅點!」
羅洛當然知道殺人魔一案,這個殺千刀被找到,也有他一份功勞在內。
但他並不想跟夜鶯擱著猜謎語,繞圈子。
「好吧,你可真不經逗。」
夜鶯悻悻收起玩笑的心思,然後向羅洛解釋了起來。
這個被抓捕斬首的殺人魔,在對芭音下手前,曾對一個外出收集柴火的女孩下了毒手。
而女孩外出的原因,是為了給家里剛建立起來的炭場,收集木柴試驗成色。
但不幸遇見了收集獵物的殺人魔,然後遇難。
在夜鶯等人尋回尸骸並送還給女孩父親後,這位父親就因為自責而病到了。
承載著他野心的炭場,也因此陷入無人看顧的情況。
當時夜鶯都以為這個炭場會逐漸荒廢,不成想現在卻落入了米蘭的手中。
「我好像知道這件事,遇難女孩的家里,是不是有一個在布尼德鑄甲師,手底下當學徒的兒子。」
「叫做小沃德來著?」
「是有這麼一回事,原來你知道這件事?」夜鶯略顯詫異的反問道。
「只是機緣巧合罷了。」
羅洛搖搖頭,然後換上一副微笑的面容,對著卡比拉道︰
「卡比拉。我們很感謝你對拉泰和平作出的貢獻。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沒沒有,我可以走了嗎?大人。」
面對擺出笑容的羅洛,卡比拉卻沒有感受到春風般的暖意。
先前經歷的種種,只讓這股笑容,變得森然凍人。
凍的他只想哭出聲來。
「當然,伙計。你既然證明了自己跟文森特的死無關,那你就是拉泰的領民,我們怎麼會無故關押你?」
一旁的夜鶯也換上了一副笑眯眯的面容,對著卡比拉如此說道。
「是是這樣啊那我就走了?」
卡比拉連連點頭,一點反駁的想法都沒有,他現在只想離開這里。
然後今天一天都不會出門了,就在屋子里好好睡一覺,忘記這件事情。
「再見,卡比拉。」
羅洛目送卡比拉逃命般的跑出了屋子,然後有些尷尬的對著夜鶯說道︰「我們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是有些過分了,不過是你不是我。這件事可是你主導的。」
夜鶯佯做冷笑一聲,然後道︰「這家伙到時候要去舉報有人惡意拷問他,你就準備頂鍋吧。」
這句話當然只是調侃的玩笑話,真要事發,他夜鶯還是有跟同僚一起擔責的膽氣的。
不過,如果這個膽氣明顯不壯的卡比拉,真的有勇氣去找人鬧。
夜鶯估計也奈何不了他倆。
一個是執政官的副手,資歷極深的衛兵。
一個是受翰納仕大人看重, 漢斯大人依仗的精銳士卒。
他卡比拉一個來拉泰避難的諾伊霍夫人,要是鬧得動才是真見鬼。
「伙計,說的好像我們不是一起辦事一樣。」
羅洛顯然也知道這點,當下不由得翻了個白眼道︰
「我這回可是找到了文森特的死因,還有殺人者是哪里人。」
「真要按你說的去找米蘭,怕是什麼都得不到,就被蒙混騙回來。」
「好好好,知道你聰明。」
夜鶯好笑的擺擺手,然後感慨道︰「你這樣的優秀人才,怕是過幾年,就能被提拔到軍官這個位置了。」
「要是我家那半大小子,有你這份心性實力,我就不用擔心了。」
「軍官?你是說巴納德大人那樣嗎?那你可太高看我了。」
羅洛哭笑不得的說道。
他雖然有系統傍身,對自己的未來,十分的有自信。
但也不至于膨脹到,會接下夜鶯這般夸張的夸獎。
「誰說是巴納德大人的軍事指揮官的位置了。白痴,你現在還沒搞懂拉泰衛兵的體系嗎?」
夜鶯徑直翻了個白眼,盡顯無語之情。
「咳咳,的確是有些不大了解,只是知道一些大概。」
羅洛訕笑的干咳兩聲,緩解自己的尷尬。
「見鬼,你查案子的腦子,之前都干嘛去了。」
夜鶯嘆息搖頭,然後道︰「不行的話,我就給就講講,省的你什麼都不知道。」
「畢竟有些東西,還是得提前準備準備的。就像軍官這個位置,也是要班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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