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地上的那四人,他們都清楚是紅狗與胡子的得力手下。
論本事,可比他們這些地位不高的普通卡茨盜匪,要強悍上不少。
可就是這樣的人手,齊齊圍攻一人,卻連兩個回合都沒有撐下來,就這樣成為了地上的死尸。
還有一個殘廢的短刃手,被敵人踩在背上,生殺予奪。
這怎麼能令他們不畏懼?
卡茨盜匪素來悍勇不假,為了勝利他們的確可以無視傷亡,前僕後繼的發起攻擊。
但那是建立在能拉人墊背的情況下,若是要像豬羊一般,被人隨意宰殺。
是誰都會覺得不值。
尤其是,他們本來都不用冒這個風險的。
那些穿中型甲的精銳動手,可比他們來要容易多了。
何必讓他們冒著生命危險,去跟對手打?
等著後面分配功勞不就好了?
‘很好,打擊的計劃很成功。’
這一幕自然是被扳著臉的皮克,看得一清二楚。
他心中低笑著為自己的計劃,表示贊許。
皮克很清楚,不願意這樣下去被殺的卡茨盜匪,必然會將希望寄托在他麾下的精銳身上。
同時,這樣的情況出現,也會嚴重打擊紅狗與胡子的威望。
卡茨盜匪素來仰慕強者,他們能願意在紅狗或是胡子麾下效力。
就是因為這兩人在卡茨橫行時,就是武力最強悍的一批人。
即使是官方清剿,盜匪內戰過後,二人也是站在卡茨盜匪界頂端的人物。
但現在,作為更強者出現的皮克,給予了他們另外的選擇。
就是拋棄跟不上時代的原主,加入皮克麾下,成為他的助力。
換句話說,皮克在嘗試挖牆角而做準備。
這是為了穩固自己地位的必要行為。
而令一旁的紅狗與胡子二人,也有些人麻。
周遭手下的遲疑,他們都看在眼中。
畢竟往日比他們要強大的同伴。
僅僅只是兩個回合,不過四五分鐘,就成了地上的尸體。
這換誰心里都得發虛。
可偏偏他們倆都不想向皮克求助,讓那些穿戴中型甲的精銳下場。
因為這代表著他們對此已經無能為力,是種示弱的表現。
但要是硬著頭皮派人圍攻,貿然進行磨人戰術的話。
卻也不妥。
在沒有針對性武器的情況下,他們很難殺死這個衛兵。
對方完全能憑借盔甲強大的防御力,進行悍不畏死的以傷換命。
反正也沒有誰能一擊殺死他。
而敵人的體力儲備方面,盡管紅狗認為敵人在逃亡與戰斗中,體力有極大的損耗。
可能沒多少力氣戰斗了。
但可能也只是可能,敵人體力儲備的具體情況沒人清楚。
也沒人知道,這個武裝到牙齒的衛兵,到底能化身殺戮機器多久!
要是他們最後殺死了衛兵,卻遭受到了極大的損傷,那贏也不能說是贏了。
對他們這些想上進的頭目來說,手下就是手里的籌碼。
死一個就少一張。
如果籌碼輸光了,他們最後也只能被皮克納為己用。
又或者是排擠出去,灰溜溜的返回卡茨重新打拼。
何況,無論是紅狗還是胡子手下。
其實都是沒有人,能夠在衛兵攻勢面前穩住局面的。
剛剛那四人,已經是二人手里的精銳手下了。
若是貿然圍攻,沒有人能擋住衛兵攻勢,他們這些手下很容易被殺穿。
如果倒霉點,出現無法承受的傷亡然後潰敗的話。
對二人的威信都是一個極大的打擊。
‘這該怎麼辦。’
正當兩個盜匪頭領暗自頭痛時,山坡上的皮克卻是老神在在的總結著情報。
剛剛的短暫戰斗,雖然是以他們這邊的失敗告終。
但一直觀察著戰局的皮克,還是能看出點東西。
‘他的體力狀態並不好,盡管舉動間都有掩飾,但攻擊時的動作,還是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僵硬的。’
‘這樣的狀況不應該出現在一個劍術高超的戰士身上。’
‘換句話說,他的狀態相比巔峰,已經弱了許多了。’
‘尤其是右臂,走行僵硬的動作出現最多,似乎是因為先前用弓殺人,對手臂產生了不小的損耗。’
‘現在好像是個接收戰果的好機會,反正看紅狗他們的樣子,還要猶豫好一會。’
‘只可惜這次出來抓人,時間太倉促。而且也沒預計到會遇見他。’
‘否則帶上營地內那幾把重型武器,這場戰斗會贏的很輕松。’
皮克眯起眸子,思索之際也在冷眼看著羅洛。
對方此時正踩著半殘的紅狗手下,借機恢復著體力。
不過他對此並不在意,些許體力的恢復,對注定的結局沒有任何影響。
他只需要在等待一會,讓紅狗與胡子的手下清楚。
這里說話的,武力強的,值得投奔的。
是他皮克,就足夠了。
而就在這時,皮克身後忽然響起一陣急促靠近的腳步。
「誰?」
皮克面色一變,反身的同時抽出了腰間的長劍。
他雖然現在身體狀況不好,飽受後遺癥頭痛之苦。
但遭遇危險時,他還是能反應過來的。
與此同時,他身旁的精銳親信察覺到不對,也疾步返回了他身旁。
很快,隨著腳步的靠近。
一個穿戴著輕甲,手提一把釘頭錘的青年,出現在皮克視野內。
「費利茨?你怎麼現在」
皮克眉毛一挑,一眼就認出了來者。
他剛想呵斥對方為何沒有跟上隊伍,就看見了費利茨手上的釘頭錘!
‘好家伙,這不是送上門來的重型武器嗎!’
「皮克大人,抱歉,我對這里不熟悉,有些迷路。」
靠近的‘費利茨’,訕笑兩聲向皮克解釋著。
他當然不能說,他原本是懶得去抓人質,只想模魚看紅狗倒霉的好戲。
所以才落的遠遠的。
要不是代表遇敵的哨聲響徹整片林子,‘費利茨’才不會氣喘吁吁的跑過來。
「算了,廢話不多說,萊爾恩,你跟他換武器。」
「底下的那個鐵罐頭,還是得靠釘頭錘來敲開了!」
皮克不耐煩的擺手,示意自家親信的一人,與‘費利茨’換武器。
他這幾個手下基本都會戰錘。不過本來是以為要出來追人,再加上重型武器一項沉重。
所以才沒把趁手的家伙,帶在身上。
不過,現在情況要好些。提著戰錘亂跑的‘費利茨’,反而給他們帶來的合適的武器。
戰錘這東西,用來敲鐵罐頭是最合適了。
「下面的鐵罐頭?」
‘費利茨’愣愣的與萊爾恩換了武器,然後幾步來到山坡頂。
他駐足向下看去,卻看著一個包圍圈內的一道人影。
那反射的寒芒的厚實盔甲,也的確當得一句鐵罐頭。
而此時的羅洛,也注意到了山坡頂的動靜。
就在‘費利茨’露面時,他腳踩半殘敵人,同樣橫目看去。
就這一眼,卻讓他面甲下的嘴角微張,燃燒著灼人戰意的眼瞳中,騰起一抹不可思議。
‘是你!為什麼會在這里?!’
羅洛不自覺的攥緊手中劍柄,心中滿是不可思議。
他完全沒有預料到,會在這般絕境下,遇見他。
而就在這時,皮克帶著換上戰錘的萊爾恩,走下了山坡頂。
他的身後,是三個身披中型甲的精銳下屬,而‘費利茨’混在其中。
「伙計,看來我手底下的那些尋常盜匪,是對你沒用了。」
皮克微微裂開嘴角︰「現在我決定,讓我的親信下場跟你打,看看最後誰才是躺的那個。」
「你對此,有什麼話或者說遺言,可以趁現在還能動彈,講出來。」
「等我什麼時候心情好了,會將你的頭顱還有遺言,一起轉托給你的家人,如何?」
皮克說著,裂開的嘴角上翹,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
「呵呵,真是好心了。 」
羅洛冷笑兩聲,反手握住劍柄對準地上的半殘敵人︰「可惜啊,我沒有什麼家人可以托話。」
「我出身的斯卡里茨,已經被西格蒙斯毀滅了。戰爭埋葬了我的所有,迫使我漂泊到拉泰流浪。」
說話間,羅洛刻意放大了自己的聲音。
從外人來看,他似乎是在大聲為自己壯氣。
但只要羅洛自己知道,站在皮克身後最後方的那個人。
已經猛然抬起了頭,帶著幾分青澀的面龐上,滿是驚疑不定。
「所以你算是個孤兒?那可真可惜。」
皮克略顯遺憾的攤開手,但嘴角的笑容依舊。
「那倒也不是。」
羅洛強迫自己將視線落在皮克身上︰「我到底還是有領主的,那位拉德季大人。」
「因為他,我成為了拉泰的衛兵,一個行使正義的戰士。」
「也是那時,我找到了新的家,擁有了新的意義!」
「哦?那是什麼?」
皮克好笑的看向羅洛,眼中滿是看傻子的揶揄。
他大概知道對方想說什麼,無非就是榮譽守護之類的。
對他這樣的人來說,這完全就是上層人用來哄騙人的話。
傳入皮克耳中,也只會令他發笑。
所以,他並不介意等羅洛說完,這個有意思的笑話。
「用我的劍來捍衛我想要的生活!」
「所以」
羅洛昂首環顧四周,冷厲的言辭自齒間迸出︰
「我以拉泰衛兵亨利的名義,在此審判罪惡,宣告爾等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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