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在收拾你!’
給了一個這般的眼神後,洛賴神情變得肅然︰「我們所說的戰爭,是指對卡茨的戰斗。」
「如今的民兵隊伍極其龐大,哪怕經歷了這場戰斗的損失,他們也有百余人的數目。」
「這樣的隊伍如果不解散,會極大的消耗拉泰的金庫,畢竟這些人可都是登記造冊了的。」
「如果翰納仕大人沒有在戰後解散他們,就意味著這股兵力有更大的用途。」
「例如,擴展拉泰的軍力。而目標不是那些消失的庫曼人,就是卡茨人。」
說道這里,夜鶯插話補充道︰「準確來說,是兩個都有。」
「哦哦哦。」
恩萊斯一臉似懂非懂的點頭。
看得洛賴一陣無奈。
稍息後,較為年輕的修斯,小心翼翼的提問道︰
「那你們覺得,戰爭如果真的會爆發,會是什麼時候?」
「這得看那些庫曼人是什麼情況。」
羅洛模著下巴道︰「如果他們盤桓附近,依然能對拉泰造成威脅的話。」
「那麼翰納仕大人就必須先解決掉這些庫曼人,才能騰出手對付卡茨人。」
「不過這個可能不高吧?」
坎伯特道︰「畢竟附近也沒有像普拉比西拉維奇的地方了。」
「霍恩山脈外,基本都是有村落的地方,在往外邊,那就是那位戴維斯大人的領地了。」
「那里雖然也有山林,但廢棄營地暴露後,就基本藏不下一只軍隊了。」
「在遠些,就是廢棄的斯卡里茨了。但那里可養不起一支軍隊。」
「誰知道呢。」
羅洛接過話茬,繼續為修斯解惑道︰「不過要是這些庫曼人離了很遠,暫時威脅不到拉泰的話。」
「明年夏季時分,拉泰就會完成戰爭準備,然後對卡茨發起攻擊。」
夜鶯略帶感慨的接過話︰「屆時,你們這些家伙就能體會到領地戰爭的殘酷了。」
「今天的陣仗跟領地戰爭相比,不過是尋常的沖突戰役。」
「哼,老家伙,開始顯擺資歷了是吧?」
羅洛翻了個白眼,嘲諷道︰「老未必是好事,你最好不要參與接下來的戰爭,不然我怕你沒法老死。」
「其實戰死也是個不錯的選擇,為了拉泰嘛,值得!」
夜鶯沒有絲毫生氣的意思,只是略帶感慨道︰「就像我父親一樣,明明是個文官,負責收稅而已。」
「但在拉泰危急的局勢下,他還是選擇緊握長劍,上了戰場。」
「不然也就沒你手里的那把戰弓了。」
話語間,夜鶯散去了過往的圓滑,滿身的嚴肅。
似乎只要涉及到拉泰,即使讓他慷慨赴義,也是可以接受的。
「你這家伙倒是有擔當。」
羅洛怔怔的看著夜鶯,忽然想起了初次交流時。
夜鶯對拉泰現狀的滿意,與對當任領主翰納仕的推崇。
或許只有夜鶯只樣經歷過殘酷的領地戰爭的人,才會體會到如今和平的不易吧?
要是像洛賴、坎伯特以及他自己這樣的年輕士卒。
只怕不會喜歡如今的和平,而是期望戰爭的降臨。
因為只有足夠的戰功,才能推著他們走到更高的層次。
從衛兵到士卒,再到如今的小隊長。
他們哪個不是踩著敵人的尸骸,才爬到如今的地位的?
「好了,不說這些沉重的東西了,外面的那些家伙也消停了不少。我們該去休息了。」
坎伯特起身拍拍,一臉淡定的拉著修斯和拉古斯德離開了。
不過行走間,他的心中卻沉甸甸的。
來此之前,他的心就像沒有著落一般。
所以期望能從同層次乃至于更高階的士卒口中,獲得不確定的未來預測。
以此填充自我的空虛,確定接下來的努力方向。
但當他真的清楚了,針對卡茨的戰爭十有八九會爆發時。
卻又無法因此而感到高興。
戰爭這個詞匯,所代表的意義從來就不簡單。
往好了說,是機遇、是財富、是晉升的渠道、
可往壞說,那就是流血、苦難、廝殺以及死亡!
在這個沒有奇跡的時代,沒有人能保證自己在戰爭中,能一直存活下去。
就算是那個新晉的屠夫亨利,只怕也是做不到。
人就是人,是會死的!
等到坎伯特等人離去後,羅洛等人也散了場。
彼此之間的疑惑與探知,都已經被滿足了,那就沒有必要繼續呆在一起。
萬一被人誤會,傳出點什麼,可不利于後代的誕生。
羅洛告別二人後,徑直去了自己的帳篷休息。
外側的喧囂隨著時間的流逝,也漸漸小了下來。
當他褪去衣甲,躺在草床上時,已經感受不到多少雜亂的聲響。
就這樣,疲憊了一日的他,在營地中心的邊緣一圈睡了過去。
直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還在睡眠中的羅洛被人猛力搖醒了。
睜開眼一看,卻是軍官巴納德。
「巴納德大人?您有什麼事情嗎?」
羅洛睡眼松懈的打了個哈欠,就听到巴納德嚴肅說道︰
「翰納仕大人要求你盡快前往中心的營帳,有些事情需要你確定一下。」
一听到這里,羅洛一個激靈,立馬起身穿戴衣甲。
而巴納德在告知完這些後,便離開了。
稍息後,整理完畢的羅洛走出帳篷。
在經由路人士卒的指引下,來到了位于中心的營帳。
相比于他們這些士卒的單人帳篷,或者是雙人帳篷。
翰納仕所處的營帳更大更華麗,佔地跟一棟屋子沒有區別。
營帳門口甚至還鋪設了一張不大的羊毛地毯。
「翰納仕大人,亨利來了。」
門口的衛兵在羅洛招呼下,入內詢問起了翰納仕的意見。
「讓他進來。」
翰納仕此時正站在一張長桌後,蹙眉盯著面前跪著的一道身影。
身影渾身上下都是血跡,整個因為傷痛都在微微發顫。
他就是被俘獲的盜匪頭領,莫寇克。
稍息後。
羅洛撥開厚重的布簾,走入營帳內。
他照例對著翰納仕行了一禮後,方才詢問道︰「翰納仕大人,您找我有何吩咐?」
「關于這處營地的真正頭領的問題。」
翰納仕招招手,待到羅洛領意走近後,才指著莫寇克道︰
「昨天你們把他送來後,我就讓人拷問過了,是塊硬骨頭,不過還是沒有刑具硬。」
「只是,他給出的情報有些奇怪。簡單來說,這人不是普拉比西拉維奇的真正頭領。」
「哦?」
羅洛詫異的扭過頭︰「那真正的頭領是誰?現在在哪里?」
被盯上的莫寇克沒有說話,只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
滿是血跡的面龐上,一雙眼眸轉動,將視線落在了羅洛的頭盔面甲上。
隨後,他的神情變得復雜。
「這是什麼意思?」
雖然對方的動作很無聲,但羅洛還是發現了不對勁。
隨後,翰納仕用一種奇怪的視線,看著這位漢斯的得力下屬道︰
「他說普拉比西拉維奇真正的頭領,是一個侍奉伊斯特萬,叫做皮克的人。」
「于此前一段時間率隊離開了營地,至于這人還有他的隊伍在哪,他說得問你。」
「問我?皮克?」
羅洛先是詫異,隨後從皮克這個耳熟的名字上。
聯想到了之前山林遇伏的那伙敵人。
稍息後,他舉起懷中的頭盔,展示給莫寇克看︰「你是不是認識這個頭盔的前主人?」
「那個麾下有叫做紅狗和胡子的皮克頭領?」
「看來皮克大人真的死在你手里了。」
莫寇克艱難的抬起頭,眸子里滿是悲戚。
他在初次遇見這位士卒時,就認出了那頂頭盔的熟悉樣子。
只是比較之前見過的,這頂騎士盔多了一簇紅纓。
加之對皮克的存活抱有僥幸心理,所以他當時並沒有往皮克已經戰死的方面想。
直到拷問他的人,為了壓迫他的心理防線,選擇泄露了一些事情。
這才讓他驚覺不對,于是有了今天這場對話。
「如果他口中的皮克大人,是我在莫霍杰德遭遇的那伙敵人的頭領。」
「那這所謂的庫曼營地的真正頭領,的確死于我手。」
羅洛眉梢一挑,抱著騎士盔向翰納仕匯報起相關的情報。
這個皮克就是前不久在山林內,用寇德農場主巴思之子,當誘餌設伏的敵人頭目。
當時那場血戰,如果不是他有重甲罩身。
自身戰技又足夠強悍,再加上馬修的反水,只怕根本就回不來。
「原來如此看來我不用擔憂沒有把他們一網打盡的後果了。」
翰納仕欣然的看著羅洛︰「你做的很不錯,昨天的突襲作戰很漂亮。」
「那座塔樓在正面戰場上,可是給了我們不少壓力。」
「感謝您的贊揚,不過我想那只不過是拉泰精銳並沒有下場罷了。」
羅洛微微躬身,姿態放的剛剛好。
「哈哈!」
翰納仕莞爾一笑︰「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謙遜。」
「好了,不管怎麼說,功勞就是功勞,該獎的東西不會少你的。」
「是,您的慷慨無人不曉。」
羅洛頷首致意。
「哼哼,這是當然。」
翰納仕笑著擺手︰「好了,你先出去吃點東西吧,等下有任務要交代給你。」
「明白!」
羅洛旋即退出了營帳。
至于那個莫寇克,在詢問出庫曼人的去向前,怕是死不了。
相比與被清剿掉的盜匪大部隊,那些戰力強悍的庫曼人,才是翰納仕真正追尋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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