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以置信的恍忽間,馬科瓦爾有一瞬錯覺。
自己格擋的不是戰錘的掄擊,而是一頭山熊的全力拍擊!
可即便他在不可置信。
殘酷的現實還是一如既往的展開。
緊隨其後的戰錘,抓住馬科瓦爾的空檔。
一錘砸在面甲與頭盔的邊沿上。
後者登時昂首後撤,借著卻是順勢俯身。
借由厚實背甲,擋住了羅洛的第三錘。
隨後,目露凶光的馬科瓦爾竄身而出。
以極快的速度,貼身向攻擊的敵人。
然而,早已預計的羅洛,眸間綻開一抹湛藍。
靈敏騰挪之際,與馬科瓦爾拉開的距離。
這是必然的選擇,近身戰固然也是羅洛的強項。
但他了解過這個時代的騎士。
接受過完整訓練的強悍騎士,往往在徒手方面有卓越的掌握。
因為在戰場上,他們經常會遇見全甲或者板甲的敵人。
刀劍甚至是輕量級戰錘,對這類敵人效果不大。
唯有近戰貼身利用匕首,或者絞技才有殺死對方的可能。
然而,羅洛不會給馬科瓦爾這個機會。
拉開距離後,便是依仗戰錘長度。
像是打鐵般,掄擊著鐵罐般厚實的馬科瓦爾。
而此時,一騎騎兵瞅準機會。
驟然提速沖鋒而來。
被羅洛砸的頭昏腦漲的馬科瓦爾一時不察。
驟然被極速騎槍頂在腰月復甲上。
縱然槍刃僅僅刺穿兩層護甲,未能危及生命。
馬科瓦爾還是被頂飛而出。
砸在地上岔氣不起。
「機會!」
羅洛心中給襲擊騎兵點了個贊,同時腳下步伐不停。
靠近掙扎著試圖起身的馬科瓦爾後,便是掄砸下長柄戰錘!
冬!冬!冬!
長柄戰錘如雨般砸在馬科瓦爾頭盔上。
宣泄著羅洛暴虐于心的怒火。
他初入斯卡里茨所經歷的一切悲怒生死。
如今終于有機會報應一部分了!
在山熊蠻力驅使下砸落的戰錘面前。
縱然馬科瓦爾的板甲頭盔防護力驚人,也經不住摧殘產生形變。
佩戴者更是陷入混亂的恍忽中。
等到臂膀酸痛,瘋狂打鐵般進攻的羅洛。
終于停手,吐出一口白氣。
面前的馬科瓦爾已然奄奄一息,周邊鼓噪的殺聲更是沉寂。
似乎戰斗已經結束,又像是雙方都被羅洛的癲狂驚住了。
察覺到這些的羅洛,卻是不管不顧的丟下長柄戰錘。
前踏一步費力扯下馬科瓦爾的頭盔。
這個過程並不容易,但在羅洛的暴力下。
頭盔刮扯著點點皮肉,被丟到一旁。
「時候到了,我該送你上路了。」
羅洛冷然盯著面前陷入昏死的馬科瓦爾。
縱然有些遺憾不能見到對方臨死前的驚恐神情與求饒。
但現在也已經足夠了!
斬鋼劍刃出鞘,羅洛將光潔劍身對上面龐。
一雙爬滿赤紅血絲的刺骨冷眸頓時映出。
隱約可見一股森然殺意,正醞釀其中。
沉默稍許。
耳畔後響起馬蹄聲以及呼喊。
「下地獄去吧!」
充耳不聞的羅洛冷然掀開面甲。
雙手把持斬鋼劍刃對準馬科瓦爾脖頸。
擰腰旋身甩臂之際,一劍斬入脖頸血肉。
鋒利劍刃痛飲仇敵鮮血,切開阻路動脈神經。
于山熊暴力的驅使下,生生砍斷馬科瓦爾的脖頸。
光 的頭顱隨之滾落在地。
大股猩紅自斷頸平面內,如失控高壓水槍般噴涌而出。
‘結束了,我所擔負的仇恨。’
羅洛沒有閃避,漠然屹立任由鮮血潑灑。
當猩紅落地,將土地涂滿鮮血後。
他默然抬手拭去了臉頰上的血跡,轉身看向背後一角。
騎跨著馬匹來此的巴納德。
不知何時來到近處,無可奈何的看著他。
僵持般的沉默,讓周邊的拉泰士卒都安靜了下來。
只余苟延殘喘的庫曼戰士喘息聲。
片刻後。
巴納德忽然走近,抬手拍了拍羅洛的肩甲︰
「雖然你這次又失手殺了敵人的指揮官,讓我們失去了有價值的戰俘。」
「但不管怎麼說,既然對方選擇頑抗,殺死他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
「你不需要擔心什麼,在場的所有人都能作證。」
「而且,我認為這次卡茨戰役,你的功勞最大。」
「你覺得呢?亨利科比拉大人?」
「我想是的,但我的功績離不開您的支持,巴納德大人。」
羅洛順勢點頭。
顯然,巴納德並沒有追究此事的意思。
甚至還有為他遮掩過失的打算。
一方面,是因為羅洛與巴納德的交情本就不淺。
另一方面,也是巴納德清楚羅洛與馬科瓦爾的私仇。
殺父殺母又毀村的血仇。
無論羅洛怎麼做,也不會算過分。
縱然是翰納仕在此,也最多說他兩句。
但實際的責罰,根本不會有。
值得一提的是。
羅洛將斬下的馬科瓦爾頭顱稍作處理。
打算戰後帶回木堡,祭奠告慰馬丁與莫拉。
雖然罪魁禍首的西格蒙斯還未死。
但羅洛至少干掉了直接殺人者,馬科瓦爾
馬科瓦爾身死,也代表羅洛等人伏擊庫曼援軍的戰役落幕。
被擊潰的庫曼人,顯然不可能在拉泰士卒的殺戮下幸存。
即便是一些見勢不妙早已逃走的庫曼騎兵。
也沒能在拉泰騎兵的追殺下逃生。
久未有人跡的廣闊的谷地上。
如今躺著過百具尸體,顯然有幾分人氣。
就是不知道過路人,是不是也這麼覺得了。
戰斗後,便是照例的打掃戰場。
弩兵們回收了他們的弩箭。
步卒們將堆積如山的戰利品搬上板車。
騎兵們則是忙著帶回那些庫曼騎兵的坐騎。
接著就是收斂自己人的遺骸。
忙碌到日落後。
羅洛一行人暫且在伐木營地修整一晚。
次日清晨便啟程前往卡茨城堡,恩佩斯所在。
等花費兩日抵達恩佩斯後。
羅洛與巴納德跟漢斯、格溫德文以及洛賴會合。
稍作休整後,便迎來了拉德季的到訪。
遠在拉泰本城坐鎮的翰納仕,不便入境卡茨。
但拉德季卻沒有這個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