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灰發老人自陰影中浮現而出,宛如潛伏黑暗中的厲鬼,倒映在光明下,只待其消退,便要取而代之。
李昱看著他,這是一直以來潛藏在荒古姜家中的狠人一脈,選中了姜逸飛,給予其不滅天功,意圖籍此來埋下種子,生根發芽,直到日後影響整個姜家。
但可惜,自後來看,姜家未必沒有利用他的意思,只不過貪心害人,終究是被人斃掉了。
「中州歷來誕有王體,號稱諸王並起,大勢爭雄,但人王體這樣的體質並不該在北斗出現,應當在紫微中,乃至在人王古星域。
而你,卻出現在了中州,真是令我意外,這一代更是連羽化體,雙子王等都出現了,堪稱是一場盛宴。」
灰發老人並未流露出殺意,似是帶著別樣的目的而來,提及中州諸王體時,眼底都忍不住有些熾熱,如視一顆顆大藥,是滋補。
昔年狠人崛起,便是踏著諸王的尸骨,血洗天驕,故而這一脈對于各大體質都很在意,十分的了解,有詳細記載流傳了下來。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膽子也很大,竟然就這麼潛伏在了姜家里,連極道勢力的底蘊與帝兵都不顧忌了嗎?」
李昱瞥了一眼姜家神廟的方向,這狠人一脈倒是敢做為,直接來了個燈下黑,跑到各大勢力內部潛伏著。
這樣的事情若是放到明面上,自然是人人喊打,成為過街老鼠;不過放到暗地里,便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哈哈哈,少年人,你以為我們是如何在姜家潛伏下來,生根發芽,自然是姜家內部有一系人接納了我們,共同蛻變。
你若是知曉我們這一脈的來歷,同樣也不會拒絕,而是選擇加入,一起攀登更高峰,甚至你會興奮,因為整個中州對你而言都將是食肆,諸王都是食糧!」
灰發中年人很傲氣,沒有遮掩的意思,直接就挑明了,並盯住了李昱,意有所指。
他很自信,當眼前這個少年人知曉他們是怎樣的傳承後勢必要震動,甚至會毫不猶豫的加入其中。
因為,這是一條通天大路,尤其是對于中州而言,就是他自己都心動不已。
聞听此言,李昱心中微動,果然是姜家內有一系接納了他們,雙方互相利用,也稱不上誰如何。
只是,接納這狠人一脈的,該不會是被自己滅掉的六祖和十三祖吧;要是真是,那這狠人一脈的強者也有夠倒霉的,也難怪要找上門。
「你這麼一說,我倒是好奇起來,你究竟來自哪一支傳承,自信能夠打動我?」
李昱想了想,倒是沒有急著讓老道士出手,他想知道狠人一脈究竟在東荒將各大勢力滲透到了什麼程度。
更重要的是,南嶺,北原,西漠還有沒有他們的暗子?
中州是必然沒有的,否則諸王不會如此平靜成長,一直以來也沒有傳出王體大墓被盜的消息,若是有多半也是段德干的,不用懷疑。
「你果然意動了,要知道,我們這一脈昔年輝煌天上地下,寰宇十方都要拜服,乃是昔日狠人大帝的後人,一脈傳承者!
當然,若僅僅是這些,自然不能讓你心動,但我們還有吞天魔功與不滅天功,大帝的完整傳承,乃至‧‧‧無缺的極道帝兵!」
灰發老人很自信,當提及自己的傳承時很自傲,有一種睥睨的姿態。
而後更是擺出了兩大完整帝經與極道帝兵的消息,震撼人心,若是不了解的說不得真要驚上一驚,就是極道勢力的傳人都要震撼,眼熱心動。
不過對于李昱而言,這些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並沒有感受到什麼沖擊力。
灰發老人所言的確為真,所謂的極道帝兵自然就是搖光聖地的黑金龍紋鼎,而狠人一脈也確有後人,這是實實在在的事情。
當年狠人消逝,其吞天魔罐便留給了這些後人,不過這些後人並非其血脈,而是幼時村子里的少年男女,將道統留給了他們。
但很可惜,再偉大的傳承也有落幕時,狠人一脈困守北域幾處道場間,直至最後的沒落,泯然眾人矣,徹底消失。
本是一個偉大的傳承,可惜由于各種原因,殘酷滅亡。
而吞天魔功與不滅天功倒是有些吸引李昱,對他而言是不錯的助力,兼修法門亦可,極盡升華,自魔體蛻出神胎,諸天身修魔體歸于本體神胎亦是一條路子。
到了最後,籍此謀奪黑金龍紋鼎也不是太難的事情,屆時便算是三件帝兵在手了。
「原來如此,都說狠人一脈傳承震古爍今,確實沒有錯,連聖地與荒古世家都成了扎根的土壤,汲取他們的養分。
這若是傳出去,天下都要震動沸騰,就如同不滅天功月兌胎吞天魔功,此傳承在漸漸老朽的勢力中新生,蛻變出神胎。」
李昱感慨,狠人一脈這樣的行徑勢必有高人指點,只是太陰毒與可怕了,若是讓他們真的功成,絕對會禍亂天下。
整個東荒都要沉淪,各大勢力內皆有他們的人手與棋子,屆時誰成就誰已經不重要了,遍地都是食糧。
「你是個聰明人,故而我沒有出手,而是將條件擺在你面前,讓你選擇;你可以加入我們,成為不滅天功的傳承者。
而後我會出手為你尋找一個吞天魔功的爐鼎,抑或直接取用現成的,姬家那里也有我們的人。
不過你也要注意出手,盡量不要在大庭廣眾下動用,一旦暴露誰都難以保全你,會被全天下追殺。
而與之相對的,作為誠意,你在古華皇朝也需要為我們提供助力,打開中州的路子,這是互惠互利的選擇。」
灰衣老人笑了笑,直接表明了目的,要拉李昱入伙,傳授他不滅天功;再為他尋一位吞天魔功的爐鼎,這是一個潛力無限的種子,他不願錯過。
這樣的驚世奇才自然不可能成就別人,修持不滅天功隱于幕後才是最佳的選擇。
「真是讓人心動啊,你們似乎對中州很是在意,難道其他三域就不適合發展了嗎?」
李昱頓了頓,隱隱露出了‘意動’的傾向,像是真的要加入一般,開始打探起這一脈在北斗的勢力來。
「北原的確不適合,西漠那里老禿驢欺人太甚,早些年做過幾場,目前還很焦灼,而你們中州歷來強勢,扎根也沒有那麼容易。」
灰發老人目光一閃,只是模模糊糊的透露了,在李昱沒有明確加入前他是不可能道出真實情況的。
如此說來,東荒與南嶺都有了他們的土壤‧‧‧李昱雙眸微微眯起,這一脈在暗中果然發展迅速,比所有人想的都要鼎盛的多。
將各大聖地、世家當作土壤來扎根,埋下種子,汲取養分蛻變出自己的勢力脈絡,真是一步險棋,但也很妙,有大用處。
「怎麼樣,考慮好了嗎?」
灰發老人目光漸漸冷起來,若不是接納他們的兩脈突然消失,斷了聯系,讓他今夜自外匆匆而歸,原本還在搖光聖地與另一位同脈強者商談大計呢。
結果卻出了這樣的變化,只收到六祖留下的一條訊息,否則也不至于急切來物色新的種子了,打開通往種種的道路,消息都閉塞了不少。
當然他也很自信,這樣的誘惑沒有人能拒絕,相當于另類的合作,並不會損失什麼。
而所謂的暴露則不值一提,沒有證據,沒有人選,說出去誰會信?接納他們的人都被滅掉了,還有誰能查的出來?
且按照姜銳所留的消息,這里至多不過一個大能在守護,還有個身懷羽化青金的胖子;他還向姜逸飛確認了一番,得到了肯定的答復,這才悠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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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考慮好了,不過相比你所言,我有個更好的選擇。」
李昱微微一笑,眉心恆宇爐的烙印放光,手中霎時出現了離火神爐,紫氣昭昭而明,艷艷而淌,其下五色隱晦,包容其中。
「說來听听,不過有些話我得說在前面,你是個好苗子,我自信比其他人所選的更好,希望你不要自誤。」
灰發老人目光一凝,盯住了離火神爐,險些以為是姜家的帝兵太陽神爐了,不過也只是相像而已,差了十萬八千里。
「吞了你,功法一樣拿,魔體一樣有,更省去了凝結神胎的功夫,何樂而不為呢?
我全都要!」
李昱笑得燦爛,五指猛地凌虛一抓,雙目內精光爆閃,我全都要!
為什麼要你給呢?應該是我來拿才對,這些這麼令人心動,又怎麼好放過呢?
轟隆!
霎時間,爐蓋掀開,紫氣東來,一道絢爛的光芒從天而降,向灰衣老人拍下,這是一只火焰化出的紫色大手,鋪天蓋地,震出的波動如汪洋一樣恐怖。
「可惜,真是個好苗子,心性,手段,乃至行事風格都與我們這一脈很相符,但你卻走錯了路,自取滅亡。」
灰發老人冷笑,果斷無比,殺機頓時噴薄而出,自己的形體則一下子暗淡了下去,所在之地越來越黑暗,陰影吞沒所有。
最終,他竟化成了一口黑洞,恐怖波動源自漆黑的中心,它開始吞噬一切,無比瘋狂。
連可焚滅太上強者的紫氣東來焰都奈何不了他,被化成了養分,悉數吞沒。
顯然,這是一尊絕頂大能,比之聖主都不弱的存在,非常的強大,法力滔天。
「接下來,就該由我享受這場人王體的盛宴了,讓你見識見識我狠人一脈的秘術,在地府中後悔去吧。」
黑洞吞食紫火,灰發老人再現,露出一嘴雪白的牙齒,舌忝了舌忝鮮紅的嘴唇,顯得很陰森,他的脊推骨射出沖霄的光芒,將周圍的草木絞的粉碎。
那是懾人心魄的劍芒,無聲無息將一座山峰都給削斷了,亂石崩雲,劍氣洞穿蒼穹,而後橫掃四方。
轟隆!
他的脊椎骨向外掃射劍芒,非常的奇異,但卻摧枯拉朽,無堅不摧,恐怖絕倫,以脊推骨為鞘,孕生有一支恐怖的神劍,每拔出一寸,就又多一分可怕的氣息。
「錯了,享受盛宴的是我,後悔的是你。」
李昱笑吟吟的望著他,像是看著自投羅網的獵物,牙齒雪白而冷冽,要將他整個嚼碎,都吞入月復中。
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姿態出現。
「人之劍?果然是狠人一脈的傳承。」
就在此時,場中忽然多了一道身影,老道士抬手一按,直接泯滅了所有,跟抓小雞仔似的將灰發老人拎在了手中。
而後他便看向了那自脊柱骨中冒出的人之劍,竟是一縷目光將之崩碎了,炸裂成漫天光雨。???這位狠人傳承者呆滯,一臉的迷茫,壓根都還沒反應過來呢,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堂堂一個絕頂大能就這麼被人拎在了手里?姜家六祖姜銳不是說這是個大能嗎?
自己離去與搖光聖地的狠人傳承者會面前還和他再三確認,只有一個大能護持在畔,更身懷羽化青金;姜逸飛那小子也陰的很,一句話都不說,裝作什麼也不知道!
結果呢,這他媽是大能?
哪家大能能把絕頂聖主級數的存在拿捏,跟拎小雞仔似的?
「姜銳,姜川竟如此歹毒,謀害于我!是記恨我沒有選中姜逸晨,拒絕了傳授他玄功的原因嗎?真是心胸狹隘之徒!
還有姜逸飛,這個小畜生,竟敢如此坑我,是想籍此擺月兌桎梏嗎!」
灰發老人氣急,竟是破口大罵起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竟然才是獵物。
真是見鬼了,這姜家真邪門。
一個比一個損,一個比一個陰!
這不是欺負老實人嘛!
「還請前輩鎖住他,免得自行化道解體。」
李昱緩緩上前,調動起一絲五彩光焰飛出,落到了這灰發老人的身上,竟是迸發出鏗鏘之音,甚至沒有燃燒起來。
要知道,這可是火域第七重的五彩神火,連大能都能活生生燒死,如今一絲火焰竟然連對方的肌體都撼動不了,可見其魔體有成,神胎內蘊,十分的可怕。
「你要慎行,這相當于跟狠人一脈為敵,整個東荒都將無你容身之地!」
灰發老人變色,連連怒吼,真的很不甘,竟然落到了一個四極小輩的手里被如此對待。
「你可真是普通又自信,我中州古華少主,你拿東荒威脅我?一群陰溝里的老鼠,上不得台面的東西也敢對我極道皇朝張牙舞爪,一日間掃平你們都不是難事。」
李昱嗤笑,這怕不是在東荒窩久了,日日夜夜潛伏著,都快忘了外界天地之廣闊了,還什麼與狠人一脈為敵,連露頭都不敢的東西,有什麼好怕?
灰發老人聞言一滯,整個人都僵住了,他這樣的強者,整個五域明面上都罕見,竟然被人說成普通又自信?
這個世道是怎麼了?中州現在已經恐怖成這樣了嗎?
就在他懷疑自己的時候,老道士動手了,直接鎖住了他的所有力量,元神都被囚禁了,與肉身分割開來,活生生的拘禁而出。
而後便開始了搜魂,李昱則看向了空洞的肉身,這是一處寶藏,但屬實不好下手,只能通過別的手段先行淬煉出精華來。
他揚手一翻,便見離火爐內的五彩神火悉數傾瀉而出,直接將灰發老人的身軀包裹了,焚燒血肉,淬煉出其中的精華來。
霎時間,場中央一片絢爛,五色光華沖天,像是打開了仙界之門,五彩雲霧洶涌,籠罩了這里,這是一股無法想象的恐怖能量,五色光華成為了天地間的唯一。
這是傳說中的五行真火,十分可怕,只要身在五行中,必被焚成灰燼,根本無法撲滅,沒有辦法反抗。
而神島外,這里沒有一絲一毫的波動傳出,悉數被老道士出手遮掩了。
無人知曉,潛伏在姜家的狠人一脈就這麼被逮住了,下場淒涼,淪為了他人口中的食糧。
「他們的勢力遍布東荒與南嶺,所圖不小;兩部經文倒是俱在,你自行斟酌修行吧,不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護持你成長,但切莫迷失了本心。」
很快,老道士便搜魂完畢,又將灰衣老人的元神囚禁起來,日後還有用,只見他隨手一點,便傳來了兩束流光,懸浮在李昱面前。
歷代以來,狠人傳承者的名聲都不太好,不滅天功了解的人不多,但吞天魔功卻是遺臭萬年的模樣了,被無數人忌諱與驚懼。
因為沒有人願意看到自家勢力培育的天才成為其他人的食糧,這樣的人物崛起往往伴隨著同代天驕的大片隕落,實在可怕。
「功法如何,還要看用的人,懷慈悲心行殺生業,懷殺生心行慈悲事,都是一種修行。」
李昱目光平和,不起波瀾,從容接下了兩道流光,引入眉心中,化成了兩篇玄妙經文。
這正是狠人一脈的傳承,吞天魔功與不滅天功,甚至還有相關的秘術,只是缺少了一些後續,仙台卷的並不全,日後還需獵殺其他的傳承者來補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