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荒北域,再度成為了風雲匯聚之地,此番心潮澎湃的不止是人族,更有太古萬族的生靈們。
疑似古皇大墓出世,這樣的驚天神藏他們自不可能選擇錯過,也許就是一場仙緣。
甚至別說王族與凶族,就連皇族們都動作不小, 黃金窟與萬龍巢較為神秘,疑似在聯手探尋著什麼,神蠶嶺、血凰山、火麟洞與原始湖則都到來了大人物。
「這次也許會有古皇子女出現也說不定,都是強絕的人物啊,一旦出世,恐怕很快就會立在這一代的頂峰上!」
「古皇子嗣又如何,不見得能強過人王呢,這些時日以來人王打壓古族可不少, 甚至都出手滅過族,連皇族都不給面子,你看那些皇族有什麼反應嗎?還不是忌憚。」
「不錯,若非人王古天庭遺跡斬道,他們恐怕還要將古皇子女給藏上一陣子,而不是像如今一樣匆匆放出來,生怕被甩開了差距。」
北域大荒,修士們議論紛紛,對此很在意。
有消息稱太古皇的子女們已經出世了,甚至到訪過其他的古族,實力強橫無比,非人族頂尖天驕不可爭鋒。
「你們人族真是莫名其妙,本來就不是北斗的原住民,我們古族才是北斗土生土長的種子,你們一群外來的家伙強佔我們的土地也就算了,如今還不斷掠奪資源,欺壓族群, 妄圖奪古皇遺留, 真是過分!」
事實上, 到來的古族們也很不滿,這是屬于他們太古皇的神藏,你們人族來湊什麼熱鬧?
前些時日忍讓就算了,如今都快騎臉上來了,誰能受得了?
「瞎說什麼呢,你們古族諸多皇族不也是外遷而來的嗎?不都是有自己的祖星?一口一個你們的皇,關你們屁事啊,你們是他後代嗎,你們是那顆祖星的人嗎?太古萬族可不是一族!」
很快,便有人族大勢力的聲音傳出,北斗人族的確是自紫微遷徙而來不假,可你古族也好不到哪里去,哪還有幾個原住民活了下來?
連皇族都是星空里遷徙來的!
「唔,說起來,我們姬家也並非北斗星域的原住民,事實上,古之大帝似乎都是星域中橫渡來的,真正屬于這個世界的實在太少。」
到來的姬皓月著紫衣,與冥王體王沖霄再會, 正結伴而行,注視著那蜂擁的人族與古族。
當見到這兩人出現時,周遭古族與人族都安靜了不少,他們皆殺過王族的強者,不可小覷,在五域都有著一定的名聲。
「說起來,當初與人王交手爭鋒過的天驕,如今都成長起來了啊,皆很非凡,可惜那位金鵬子不曾到來,前往族中經受天鵬試煉去了。」
「可惜了,何必呢,他太執著,那樣的試煉太過艱難,注定很難闖過去,以他如今的積累與底蘊,縱橫天下只是早晚的事,難道還執著于曾經的王冕嗎?」
人們憶起了那位金鵬子,這些時日都不見他的身影,隨著老鵬王回族闖天鵬試煉了,一旦功成便是騰飛九天,而失敗則是身死道消,一場空。
這令他們感慨不已,為了心中的追求拋卻一切,也許最終終究一場空,人世間有多少人如此,奮斗過,悲歡過,落寞過,最終無果。
每一個人都是自己人生唯一主角,都有自己的故事,因立場不同,道路不同,走向亦不同。
轟隆!
突然,一股滔天神光從高天遠海沖出,所有人都停了下來,感受到了一股空前濃烈的能量波動,很多古族都慘呼一聲軟倒在了地上。
只見一輛古老的龍車從雲霄間隆隆飛出,神光大道鋪展,萬條天龍環繞,有仙人望月,有太上墜日,在龍車上有一個渾身都在散發藍金永恆之光的存在,讓人顫栗。
龍車古舊,那個人頭戴平天冠,身穿皇主聖衣,如一尊神靈一樣自無盡彩霞間走來。
轟!
在他的身畔,一道道巨大的光柱直沖霄漢,每一根都如大岳一樣,煥發龍形血氣,竟足足有七十七道,映照的長天一片殷紅。
而這也只是那位存在呼吸間自然流動的些許能量波動,卻已經要破天而去了。
古老的龍車上,充滿了刀痕劍孔,鐫刻上了太古大戰時留下的印記,伴著那尊無上王者的到來,一切都顯得那麼莊嚴肅穆,那麼的無聲靜謐。
「好強的血氣波動,一人壓蓋長天,人王又有精進了!」
遠處,人們都往下咽了一口冷氣,身子骨都要在那無形的波動下被壓裂了,太過恐怖。
到來的古族生靈們驚異不已,一些王族,凶族更是連直視那道身影的存在都做不到,雙目刺痛,淌下淚水,仿佛一輪不朽烈陽在那里盛放。
這樣的威勢,肆無忌憚,自然而然的發散便立于眾生之上,讓到來的斬道者們都失聲,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
「聖賢之下第一人,名不虛傳。」
遠處,萬龍巢的大成王者輕嘆,傳言終究是傳言,唯有親眼見證才能明白這一名號的真正恐怖。
黃金窟的斬道者沉默,他們是太古以來最強種族之一,姿態很高,放不段,難以接受人族崛起這個事實。
昔日他們眼中的蟻蟲,弱小的附屬種族,而今爬到了這麼高的位置,可以說不止是王族,就是皇族中也有諸多遺老不忿。
但能成為族群掌舵者的沒有傻子,深切明白北斗的水有多深,不得不提出了萬族共生的理念。
太古皇傲視古今,人族大帝亦氣吞山河,他們目光長遠,認同萬族共存,不然一人證道,天下其他族就不用活了。
太古年間,萬族林立,常年大戰,蠻荒大地上血流成河,到底被滅了多少族誰能說的清,從來沒听說萬族是一家,都是各領風搔數千年,人族亦是萬族中的一支。
「墜鷹崖,的確與上次到來時不同了,有人在暗中推動。」
李昱抬眼望去,原本陡峭而高聳的山崖變了,兩側不斷拉開,像是一張咧開了大嘴的捕食者,顯露出下方漆黑森寒的深淵。
但若是有修成天眼神通的修士在,便可窺見漆黑之下的廣闊,山巒起伏,平原開闊,一望無垠,那里是什麼山谷,倒像是一片大陸。
「可惜,當初那位出手的古皇名諱沒有流傳下來,唯一能夠肯定的就是他在斗戰聖皇之前,所在的族群也許消散在了歲月中也說不定。」
混天族的斬道者輕哼一聲,意味莫名,昔年他們族群也有一位祖王參與了太古大戰,但卻戰死在了這里。
也正是因為那一場大戰戰死的人太多了,這片廣袤的地域幾乎快成為了一處人間地域,發生了很多詭異之事。
最終,一位不知是何年代的古皇以力將整片大地一把抓在掌心,煉化進了墜鷹崖下,才演變成這個樣子。
「仙三斬道,過了這一關當真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祖王不出無人能制他,而有的古皇子嗣,也許還並未走到這一步啊。」
神蠶嶺的一位強者走出,對著龍車的方向看了看,沒有多言。
要知道仙三斬道也不知攔住了多少人,天資驚世的人所受阻力可能會更大。
「又有兩位皇族的大人物到來了!」
很快,有人驚呼,後方不少王族都讓開了道路,一副恭敬的模樣,有兩道身影到來。
血凰十七山的一位山主,火麒洞十三洞的一位洞主到了,這等身份不得不讓人禮敬。
兩者是出過古皇的族群,在太古年間威盛之極,曾各自在一個時期君臨天下,大地上萬族無不敬畏,沒有人不怕,曾滅過不少不服號令的大族。
而在他們的身後,原始湖皇族的隊伍也出現了,中央一道身影格外引人注目。
那是一個高大的年輕男子,很是健碩,黑發齊腰,肌膚呈古銅色,有帶狀魔霧繚繞在身,很有壓迫感。
他的眸子很特別,左眼內蘊一輪黑日,右眼內蘊一輪血月,顯得無比妖異,一般人不敢與其正視,可吞人的元神。
「嘶,這是那位元皇的八世孫元古?傳聞他血脈返祖,足以與古皇親子一較高下,是原始湖封存到這一世的種子!」
古族對此自然極為了解,不過片刻便挖掘出了元古的身份,霎時四野嘩然。
除卻恆宇子外,這便是第二位到來的古皇嫡系人物了,想不引人注意都難。
元古很沉默,他靜靜的站在那里,如一堵黑色的魔山一樣,肉身像是可以壓塌這片天地,讓人心驚膽顫。
「可惜,還沒有斬道呢,難與人王一戰,有些令人失望啊。」
也有不少人暗中搖頭,還以為能見到一場屬于帝子級的龍爭虎斗呢,結果卻是相差了一個大境界。
這差距可不小,說不定等他斬道人王都大成了,完全不用爭了。
原始湖的長老們不為所動,任憑外界話語如何,也不能影響到他們,只是相伴在元古旁,一同進入了墜鷹崖的下方。
「若是消息為真,此地不管有沒有古皇大墓留下,都是值得一探的,要入星空,要‧‧‧」
緊跟著,血凰山、火麟洞的山主洞主率隊,實力莫測,帶著不少生靈也走了進去,似乎懷著別樣的目的。
場中愈發喧嘩了起來,不少王族接連出動,不願落于人後,也許得到了古皇墓的造化,他們在這一世也能成就皇族說不定!
「不久前,我曾听聞一些古族在尋找天外之路,看來是真的,他們難道在找尋回歸祖星的方式嗎?」
黑皇甩動尾巴,耳朵不斷起伏著,顯然是听到了一些古生靈的話語。
古族尋找域外之路,想去哪里?
想要前往其他的古星域,還是要回歸祖星,若是被他們得到了五色祭壇,可能會有極其深遠的影響。
「原始湖的人似乎就是奔著此地來的,神蠶嶺、血凰山、火麟洞的皇族也說不定在為此而尋找,我們也該動身了。」
段德思量了一陣,難道也許當初途徑此地的地府大軍有關不成。
李昱頷首,駕馭龍車穿空而過,萬丈懸崖瞬息化為兩畔光影,在呼嘯的狂風中遠去,他們直接降臨在了底部,馳騁而過,沒有停留。
這是一條與上次截然不同的道路,當初陰兵過境開出了一條鬼路,導致他們並未深入這一片區域,只是在外部轉了轉便踏進了空間節點。
如今重臨,更是直奔中央區域,見到了諸多上古的遺跡與殘痕,為大戰所留。
轟隆!
很快,前方傳來雷鳴聲,是一片更為恐怖的戰場,那里的煞氣化不開,一道道血色閃電在出現,聲勢驚人。
一片漆黑的魔霧環繞在那里,發出淒厲的鬼叫,但依然被龍車碾碎而過,前方突然刺目了起來,各種光在飛,各種古兵在沖擊,各種法則在閃爍。
「什麼,這是、太古祖王的兵器,是他們的法則,難道這里有人在大戰?!」
不遠處,有人驚叫,來自一大王族,不敢置信的看著前方。
萬古歲月流逝了,怎麼可能還有祖王存活,在這里生死搏殺?
「只是殺念罷了,怨氣不滅,是戰死的英靈的所化。」
李昱搖搖頭,哪里有祖王活得比古皇還久遠的道理,早就朽滅成灰了。
所殘余的,不過是太古祖王昔日打出的法則,聚集天地精氣,循環不息,
不少古族都聚集在了這里,悉心感受,有屬于他們族群的強者戰死在了這里,想要將尸骨與殘物給帶回去。
但除卻斬道的王者外,很少有人能隨意行走其中,因為這片地域太可怕了,各種古兵,各種神光飛舞,乃是太古前的祖王留下的神則顯化,相當于聖人的沖擊余波。
「這里竟然不見原始湖,血凰山與火麟洞的身影,他們果然另有所圖謀。」
李昱環顧周遭,並未發現幾大皇族的身影,他們並未出現在這片區域中。
他們避開這片古戰場,又深入八百余里後,發現一個巨大的深淵,深不見底,旁邊土石如山,堆起很高,跟一座大墳一樣。
「這是新挖出來的泥土,有人在這里動土,想做什麼?」
段德很敏感,他是地下挖坑的無冕之王,當即就發覺了不對勁,這些泥土還很新,分明剛動手沒多久。
李昱觀看周圍的地形,玄瞳倒映最初時的光景,這里本是一個天坑,而後又被人挖深了下去才有了這樣的規模,成為了一個漆黑無底的深淵。
「五色祭壇,是五色祭壇的波動!」
黑皇大叫,眉心竟然裂開了一只豎眼,直接盯住了下方的深淵,窺見了真實。
神壇所代表的意義,乃是星空古路,可以通向星域中,也是皇族們回歸祖星的重要之物。
「有人在爭奪。」
李昱直落而下,當即見到了底部的全貌。
這是一座規模不小的祭壇,可惜時間太久遠了,它早已坍塌,毀了大半,且被人拆走了一些,剛動手沒多久。
數波人馬正在這里混戰,原始湖、血凰山、火麟洞、萬龍巢與黃金窟的強者皆出現,還有部分人族的強者以及域外聖賢的隨從弟子,在這里爭奪五色祭壇。
當見到李昱到來時,不少人都神色一變,很有默契的停手同攻而來,如今祖王不出,恆宇子便是最大的威脅,大成王者也未必擋得住他。
「去!」
血凰山的斬道者祭出一盞銅燈,燈芯火燒塌天穹,化成九頭猩紅血凰沖起,要阻攔恆宇子前進的腳步。
李昱分毫不讓,血氣勃發,七十七道龍形血光沖破雲霄,他一腳猛地踩落,粉碎道光,擊滅神火,以泰山壓頂之勢將銅燈震的四分五裂。
蹬蹬 !血凰山的斬道者被擊退,忍不住咳血,感受到了一股無可匹敵的恐怖力量。
「五色祭壇不能再落入他的手中!」
萬龍巢的大成王者心中一沉,但還是硬著頭皮上前阻攔,他手持一條龍角 ,發出一串赤光,一條赤龍飛出,直撲長天。
原始湖的人退向一旁,選擇了旁觀,沒有動作;而黃金窟的大成王者目光閃爍了幾個來回,終究還是祭出了一桿大 抽出,共分九節,通體閃爍黃金光。
「攔住他。」
血凰十七山山主與火麟十一洞主聯手,趁著李昱被阻攔,開始拆分五色祭壇,將每一塊石頭的位置都記錄了下來,顯然是想帶走去復原與研究。
「想從本皇嘴里搶東西,沒門!」
黑皇嗷嗷叫著沖出,直接祭出了一桿桿大旗,環繞而飛,要搶奪五色祭壇的主體。
李昱見此氣機更甚,雙臂一展藍金光焰滔天,徒手就捏碎了赤龍,掌指翻天如大印,砰的一聲砸在龍角 上,霎時火星四射,一縷縷瑞氣破滅,一條條祥光崩開,一口王者器,竟是被打的支離破碎,解體當場。
「什麼?徒手就擊碎了大成王者兵?」
幾位出手的斬道者駭然,這肉身強度也太恐怖了些,簡直都要超越此境了!
鏗鏘!九劫黃金鞭搖顫,被李昱掌指橫切而過,當場裂成了兩半,他絲毫不受影響,雙臂一推便掀起了一片浩蕩洪流。
自他前方伊始,大地隆隆作響顫動,竟是被帶動的勁風直接掀翻!像是一塊大陸都被倒傾了過來,碾壓向一眾出手的斬道者。
四野目光所及所有山峰都拔地而起,隆隆而動,崩壞了,景象嚇人。
「這股氣息,他肉身成聖了不成?不可能啊!」
正在拆分五色祭壇的山主與洞主也有些驚悚,當即見好就收,將拆下與記錄的部分打包帶走,祭出了一口陣台消失在原地。
現在與恆宇子踫撞還為時過早,探索這片寶地才是最重要的。
「哼!」
李昱沖天而過,沿途大地不斷翻起倒傾,像是有一只無形的大手探入地底深處,猛地發力掀開一般,太過狂野了。
他直接出現在殘存的五色祭壇前,還剩下了四成,被他連根拔起,直接托起了這片大地,帶入高天。
同時間,在深淵下竟浮現出了一口金色漩渦,內里有一尊盤坐的模糊金身,發出陣陣禪唱之聲。
那仿佛是一尊神靈,緊緊盯住了李昱手中所托的五色祭壇,轉瞬便跟了上去。
「真的要大亂了,現在已不是太古萬族出世這麼簡單了,而今又開始爭奪域外之路,將來指不定會招惹來什麼呢!」
黑皇自語,他想到了一些古老的往事。
「各大皇族是想接引一些域外的存在而來也說不定。」
段德猜測,他們也許另有圖謀。
「至少他們沒有得到完整的五色祭壇,就算有圖謀也要耗費一段時間了,不過這片古戰場竟然出現了這樣的存在,很難不讓人多想。」
李昱沉吟,這五色祭壇究竟是當初鎮壓異變的太古皇所留,還是被斗戰聖皇擊斃的那真正聖靈所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