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獄皇凋零,地府亦走向落幕,這里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至尊,只有一位位戰奴與陰靈在徘回,他們想要離去,但卻不敢,因為人皇還在這里。
其一言便是天憲,生殺奪予不過一念間,主宰此地。
「咳咳,一戰打滅這個禍胎,也算是全了我的心願,不死神朝亦滅,真是前所未有的暢快啊,哈哈哈!」
川英咳血,亦是受了重傷,與一位真正的升華古皇搏殺怎麼可能無損,他也只是另類成道而已,能打出這樣的戰績已足夠逆天。
「執念已了,以你的狀態,要不了多久便可沖擊證道了。」
李昱抬手一引,將鎮獄皇隕落後的精華都牽引了過來,注入川英體內,讓他氣色逐漸回暖,彌補著損耗。
而鎮獄皇的道與法,皆化成烙印融入了萬劫輪回盤中,化作了又一皇道高手的戰痕。
「其實你不必如此,我時日無多了,能了卻夙願已是值得;如今的大世屬于你,光輝萬丈。」
川英擺擺手,大恨已消,只是可惜沒能與那不死天皇斗上一場,當年持仙鐘襲殺帝尊的可是有他出了一份力。
「來日的斗爭只會更加殘酷,有我施壓,越臨近成仙路開之日他們便越瘋狂,一場大戰不可避免。」
李昱有心招攬,這好歹是一位另類成道者,還是其中出類拔萃的一類,若給予時機,成道並不難,連帝尊都稱贊,錯開必然證道,可見其潛力。
當初臨別前,他將整個古天庭遺部托付于他,如今自然也需要一個統領,便取出了自祖界帶來的延壽藥物,對于川英來說自然不會有什麼抗性,這便是交替的好處了。
交談了一番,川英將之收下,承了情,兩人便在地府內探索起來發現了很多不同尋常之處,這里竟無法挪移走,像是根生蒂固長在了這里一般。
李昱以源術勘探了一番,發現整個地府竟然都是衍生物,真正的主體乃是後方那無邊無垠的古史葬坑,也不知有多麼浩瀚,至少也是一片宇宙的數量了,貫穿諸多時代。
「這種感覺有些熟悉,葬坑中含有過去一種特殊物質」
山靈有了莫名的感觸,盯著那浩瀚葬坑看了又看,但卻總覺得似是而非,像是又有了什麼東西混淆在其中似的。
「我想,這里原本是一片葬土,源自古老的葬域,但不會太多,剩下的部分則是以某種與輪回有關的物質填充而出,我曾在輪回路上見到。」
李昱沉吟,終于知曉了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那浩瀚的葬坑,乃是由葬土與輪回土組成的,堆疊在這里,成為了巨大的埋尸地。
否則地府的人也不會在這里挖出過不朽神尸,為皇道人物,屬于神話時代前,被認為源自不可理解的亂古紀元。
而且,自古至今,出土了不止一具,最少有三具,可惜都是殘缺的,且磨滅在史上最可怕的對外大戰中了。
更何況,尸皇也疑似是在這葬坑中通靈而生,體內結出了輪回印,若是這里不特殊,豈會發生那些事情?又不是洪荒古星那樣的奇特之地,只能歸功于輪回土與葬土的神異。
山靈被這個猜測震住了,聯想到了很多,難道也是與那段因驚天大戰而被埋葬的歲月有關?彼時之慘烈,爆發之突兀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疑似自不詳之地而出,與地府有關!
難道說後世的地府,與曾經被挖掘出的地府也有所聯系?那背後影藏的事物,不可想象。
「葬下了全宇宙所有生靈,而且不止一個紀元,這是在輪回啊!」
就連川英也在感嘆,見到這樣的奇特之地,
就是皇道高手也會被影響,會沉思,身為與古天庭共治天下的可怕勢力,果然有天大的隱秘。
當然,他們自然是不知曉地府的源頭,所理解的地府也只是冥皇所創,是幾代人的心血。
而在這里,他們也發現了一個巨大的囚籠,獨立在一片葬坑中,竟然流轉混沌氣,殘留著一道道莫名血斑,有太陽血、太陰血、原始魔血、梵天戰血等等,彷佛是集合過諸般強大體質的血脈,誕生出了莫名之物。
「混沌血的生靈,但卻少了部分,終究殘缺。」
李昱知曉,這便是地府暗中的謀劃,也是他們滅掉太陽教準帝與太陰教強者的原因,奪取他們的本源血脈,自然是越強大者越好,弱者殺再多也提取不出來多少。
他們在長生路上也不是沒有心得,遍尋各種真血,欲凝練真一,混沌而成,造就仙血。
《仙木奇緣》
這是一種偉大的嘗試,理論上可以造就出混沌體,萬血歸一,得見仙靈真身,這條路很超凡,不是地府冥皇的法,而是另外幾位巨頭從外界帶來的,一直在研究。
雖然萬血不齊,但他們還是造就出了一個怪物,與通天冥寶合一了,它會對各種血脈敏感,進行狩獵,只如今卻月兌離而去,跟著源神源鬼遠遁了。
「他們一直以來都對聖體很執著,延續了萬古竟然都沒取得聖體血,還在渴求,這也是一樁奇跡了。」
川英不禁搖搖頭,這樣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偌大一個勢力,萬古歲月下來竟然依舊缺失聖體本源血,那只能說他們運道不好了,或者說所得的還不夠,希冀有更強的聖體血。
李昱出手,崩碎了這片囚籠,將萬血殘痕都熔煉到了一起,化成了一團有些朦朧的混沌血霧,很稀薄,不過也能拿來培養弒神蟲王了,他已然在蟲巢中稱尊,到了壯大更根基的時候。
這片葬土相當的廣闊,他們看到了很多驚人的東西,也見到了一些古碑,記錄著一些往事,離得最近的都是神話時代,刻錄者有長生天尊,有鎮獄皇,還有尸皇。
葬掉了整片宇宙,埋下了幾個紀元,這根本不是虛言,兩人見到了幾塊碑,古老的嚇人,至少也是亂古紀元的遺留之物,上面的字晦澀神秘,與當世完全不同。
「這里有冥皇留下的一塊古碑。」
忽地,川英目光一亮,盯住了一塊殘破的古碑,完整的時候應當是一副刻錄圖,但如今卻是殘缺了,只能看到部分。
上面畫著黑金色的磅礡古殿,一望無際的灰霧,五彩斑斕的旋渦,死氣沉沉的古路,甚至還有一口口棺材懸浮,很莫名其妙,體悟不出里面的聯系,只在底下留下了一句話,像是在警醒,不為仙者不可觸。
曾經的古天庭神將看的有些茫然,不為仙者不可觸?那豈不是說當世都無人可觸踫,冥皇究竟是遇到了什麼,竟然留下如此之言。
「這與我當初穿梭雷劫源頭,見到的輪回路有些想象,段德也曾挖掘到過那里?他必然在那里得到了什麼,才會在此留下痕跡。」
李昱心中一凜,細細打量起這塊古碑來,果不其然,在那殘缺圖錄的背面,他見到了一組坐標,更在混沌邊荒之外,正與那輪回路有關。
而當他目光掃視向這片葬坑的盡頭時,竟然也感受到了類同的氣息,彷佛也有一處通道被埋葬在了這里。
聯通像真正的地府,聯通向輪回路!
「這里有些不對勁,無法毀滅,無法轉移,還是派些人手來駐扎吧,將殘留的陰靈與戰奴整合。」
川英也感受到了一股詭異與不詳,直覺告訴他不可久留,否則將有可怕的變化發生。
兩人離去前在此施法,以無上皇道力將這里鎮封,以免有人觸動了什麼,真的讓特殊存在復蘇。
掃平地府後,這里的物資也被山靈出手,打包帶走,積累了萬古歲月,還是有不少好東西的,在周邊卻是意外發現了一個葬坑,當中有一個老者,白發披散,手腳都有沉重的枷鎖,連在冥凰血木囚籠上,而身體上更是刺有很多神針。
「孤心傲?」
李昱抬手 開枷鎖,掌指見願力化作度化之光一下子打入了對方的腦海中,驅散迷茫與殺音,讓他本源殘識回歸,逐漸清醒過來。
孤心傲,這是一個璀璨的人杰,因為他是號稱在帝路上唯一與青帝可以血拼的人,曾經在一兩萬年前的歷史天空中劃出了最為璀璨的光芒。
青帝何其強勢,震古爍今,一生不敗,遇到敵手從來的都是橫掃過去,唯一的攔路石就是孤心傲,有過一場大戰。
沒想到地府這時候就將他給挖了出來,孕育通靈,化為了戰奴,不過卻被李昱出手救下帶走,也許有結出輪回印的機會,畢竟在地府的蛻變後體內已經有了半道。
轟隆!
當他們走出地府時,天下嘩然,因為川英不曾隕落,更是將鎮獄皇隕落的景象映照了出來,震撼寰宇。
「太強了,平定輪回海,又平定了地府,一日除名兩禁區啊!」
人們激動不已,熱血上涌,繼掃平輪回海,人皇又來到一處可怕的禁區,還是最為古老的地府,一日連續征伐,讓這世間諸雄震驚。
這絕對談得上是大功績,讓至尊們都變色,竟然連地府也陷落了,被生生踏平,雖然里面只剩下一個鎮獄皇,但這代表的意義卻很殘酷。
他們老了,這一世沒有他們作威作福的余地!
「輪回海平,地府滅,禁區生靈若敢自恃作亂,本皇降法旨,大殺之!」
李昱昭告寰宇,攜大勝之威而來,驚撼十方。
這些話不是多麼高亢,可以說很平靜,但是卻震動了各地,這是一種宣言,更是一種警告,人皇針對幾大禁區而立下了規矩。
「欺人太甚!」
禁區中當即就有人變色,有至尊不服不忿,眼眉倒豎。
他們是誰?曾君臨天下,橫掃寰宇無敵手的存在,縱使自斬一刀也有著驕傲與實力,而今竟然被一個小輩騎在頭上發號施令!
「暫避鋒芒,權且忍讓,看他能蹦q到什麼時候!」
「待到成仙路開之日,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
禁區內,一聲聲冷哼響起,不滿,可也不見有誰要出世,皆心中通透著呢。
就是人皇再得寸進尺又如何,只要不曾踏足禁區威脅到根本利益,他們也只能這樣說說而已,還能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去找人皇死戰嗎,也許他就缺著這樣一個借口呢?
若是反目,人皇肯定會殺進禁區,如今還有個另類成道的川英呢,強逼古代至尊升華,壽元一旦這樣銳減,恐怕將難以為繼,不能活在這個世上了。
「禁區內竟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傳出,難道他們也默認了吧?」
「當真是一場黃金大世啊,uu看書就是禁區至尊也要被壓,難以妄為!」
這樣的情況自然被人們當成了至尊們默認,在人皇的強勢下退讓了,自然心潮澎湃,無比的崇拜與尊敬。
這絕對是讓人激昂沸騰的一幕,恨不得也能成為那樣強橫的存在,獨尊一世,誰來了都要臣服,都要退讓,大勢不可逆!
李昱沒有停留,踏著仙光大道便降臨了北斗,立在了中州古華皇朝之上,入主輪回海中,川英則留下,選擇了鎮守地府,排憂解難。
「曾幾何時,我等也與他爭渡一世,但卻被遠遠的甩開,從背影到腳印,再到如今的遙不可及,需要仰望,需要膜拜,活在了他的庇護下。」
「滄海東流水,不復當年人。」
仙橋橫空,光耀五域,浩瀚大地上,曾經的天之驕子們昂首,望著那道氣吞寰宇的身影,心情格外的復雜。
他們榮幸,因為與人皇生在了同一世;他們悲哀,因為與人皇生在了同一世。
日月尚需群星點綴,但宇宙並不需要,日月群星乃是因他而生,正如如今的他們,在人皇開闢的黃金時代下得以安然。
有人嘆息,曾自詡為王者,在這中州並起,與人王爭輝;有人悵然,尊為一教聖子,在東荒橫行,與人王交鋒;有人恍忽,身為佛子,齊下須彌,卻在人王手下凋零;有人遙望中州,曾一地稱尊,卻折戟龍車下
世道依舊,人間變幻,十載光陰彈指間,滄海桑田。
「秋風西來今又是,我花開後換人間。」
春秋道人提筆天書,悠然一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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