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文王拉車,周朝伊始。
武王伐紂,姜尚封神。
昱祖挽天,位業入圖。
昔渭水潺潺而涌,今海瀾滔滔而行。
轟!
諸世之外,一聲莫名的悶響震動而開,像是某種屹立了萬古的巍峨山岳倒塌,遮天蔽日般碾壓了下來。
諸天萬界,殷商神朝,乃至萬神殿內的生靈都生出了一種奇妙感應,心中仿佛某種壓抑感散去了,但緊隨而來的,卻是更可怕的悸動!
那仿佛是遇到了夙敵,冥冥中的可怕氣機垂落,化為了金霞碧光,在升騰普照。
「是它!姜太公,昱祖,與我族作對到底,布下這樣的手段!」
他們忍不住低吼,心中驚懼不已,而今昱祖實力可是遠超昔年太公,祂所立的神仙位業圖無疑更加可怕,連四御之二都落入了其中,冥府的五方鬼帝亦留痕。
在那里,碧光成形,化作雲彩,托著一張金光四射的古榜,其上有著三個赤明玉文︰
「封神榜!」
伴著其落下,所有人目光都凝固了,肌體開始變得沉重,仿佛直面了那最輝煌燦爛的大紀之末,榜單展開,里面一個個模糊道紋書寫的神名,四周青光成雲,變幻萬千,仿佛龍鳳環繞簇擁。
道道氤氳垂下,似漿流如細雨,點點滴落,直降斜飛,讓諸世都隆隆顫動著,那都是曾經的天神,在天庭中、殷商內都有權職,被封鎮至如今。
李昱抬手一合,將封神榜整個與神仙位業圖接在了一起,內里神名大亮,果位權職被剝奪,形成了一道道朦朧身影,讓先天而生,後天而有的種種概念都在波動。
咚!在其落下後,這諸世之外的壁壘驟然破碎,阻擋之力又散去了一重,天庭與冥府整個撞入了進來。
「吼!」
剎那間,在那深處的轉生之地,竟有淒厲的嚎叫響起,如同億萬厲鬼合在一起發出的怨氣,灰霧激蕩。
一種古老的語言傳來,斷斷續續,像是一個失魂人在夢囈,在喃喃著,帶著無邊的陰寒氣息,像是從那地府最深處傳來,令人毛骨悚然。
轟隆!
天地變色,一片昏暗,萬界宇宙,皆是陷入了相同的狀態。
「中央鬼帝?酆都大帝之下的第一人,祂也復蘇了,想要招魂鬼神,將諸世獻祭來填補冥土的空缺!」
冥界內,一尊主宰復蘇,感應到了這龐大的氣機,瞬息有了感應。
那是五方鬼帝中的最強者,中央鬼帝,僅在冥府最高統治者酆都大帝之下,實力高深莫測,曾鎮壓過萬族的主宰。
「呵,落入我手中,還想拿回去嗎,敢讓你們出來,就有的是辦法能收拾!」
李昱冷笑,那些鬼神都化為了人皇族裔,在諸天外的輪回中虔誠叩首,禮拜昱皇呢,任其招破腦袋也無用。
祂大手一按,封神榜與神仙位業圖的交融愈發迅速,姜尚的印記與痕跡則被抽出,以無邊偉力映照,對抗各個節點禁忌族群的反撲與阻攔,將之送往輪回中重現。
「封神榜,囚禁我族生靈那麼多年,而今也該還回來了。」
南極長生大帝手握玉如意,遙遙打來,一旁的妖主與天一主宰都咳血而退,被擊傷,這位的跟腳與來歷太過可怕,與至高無上的元始祖氣都有所關聯。
轟嚓!登時雷鳴陣陣,電光亂舞,照徹了此地。
無數紫青雷霆凝成大鼓,化作金鑼,敲擊震響,泱泱而落,這是權柄的顯化,祂不僅是四御之南,還是神霄九帝之首,雷部神尊!
「囚禁?錯了,我是渡他們往生極樂,無災無劫,永享安寧,你們應當感激我才是。」
李昱抬手一按,輪回貫連諸天,承載起源史河一同奔騰而出,猶如那滅世大洪般卷天而上,吞沒萬雷。
「輪回?!」「人造輪回?」「昱祖,你好大的膽子!竊天地權柄為己用,還敢覬覦輪回!」
登時間,禁忌族群的神主們就震怒了,感應到了輪回的氣息,還是已經成型的人造輪回,讓祂們驚懼而貪婪,迫切的想要佔有!
轟隆!
起源輪回碾壓而過,竟有先天紋路化為霧靄籠罩,環繞著那以大河形體,波濤起伏間能夠見到無數紀元起伏,大紀升落,滄桑氣息流轉,河水呈半透明狀態。
在與那萬雷對撞到一起時,內里有無數碎片飛舞,每一塊碎片都包羅諸天萬界,比擬無數條支流與走向的結合,沖擊之間將那大鼓金鑼生生打回了塵埃,讓雷光天幕四分五裂,清光分崩離析,再無博大氣息可以透出!
「好一個昱祖,好一個人造輪回,無聲無息竟崛起了你這樣一尊可怕人物,人族真的如此被眷顧嗎。
還是說,太古紀的大紀主角,就是你?只是因量劫降臨,而發生了某種變化‧‧‧真是不能留你啊,必然會威脅到我族的傳承。」
南極長生大帝緊握玉如意,哪怕彼此是敵人,祂也沒有吝嗇贊嘆,這的確是壯舉,讓冥府都要跳腳。
但也正因如此,祂才殺意濃烈,有這樣的敵人,諸神將寢食難安。
「說的再多又有何用,你們阻止不了,終究只是旁觀者罷了。」
李昱渾不在意,禁忌族群入世,祂位業圖與封神榜相合,也徹底成型,大祭過冥土,也該大祭天界了,厚此薄彼可不好。
「我界酆都大帝未在,那位也未在,否則你豈能在冥土逞凶,就是人祖人宗也不行!」
西方鬼帝、中央鬼帝震怒,感覺到了一種難言的恥辱!
甚至連天庭與萬神殿內都傳來了異樣的目光,刺痛祂們,大祭,發生在冥府。
這以往審判萬族的刑罰之地竟反過來成了祂們的受難所,如此反差,讓禁忌族群自己都無法接受。
嗡隆!
而此刻,李昱未曾開口,封神榜與神仙位業圖結合到一起,便是最好的回應,那聲炸響讓起源主宰都心中一震,陷入了沉默。
那在殷商紀末尾被封鎮的鬼神們,皆被剝離了權柄,化入圖錄中,成為了一個又一個鮮亮的印記。
映入眼簾便有翊聖真君、太白金星、三官大帝、五真君‧‧‧八極九曜皆相隨,顯照其上!
所謂八極,便是八方,即坎.離.兌.震.巽.乾.坤.艮;在彼時化為了概念鬼神,享受供奉祭祀。
九曜,即太陽星君、太陰星君、水德星君、火德星君、木德星君、金德星君、土德星君,這與命星有一定區別,只是近似。
而十都之流,在後世有兩種說法,一是為十殿閻羅,二是為域外十都,封神榜上的,則是域外十都,十殿閻羅在冥府體系內。
「此乃大善。
加以時日,圖封三界,漫天鬼神權柄匯集,我自為一系之主,統御三界六道!
封神已來,神仙應劫,二者合一,此圖當化真靈位業圖!」
李昱撫掌而笑,面前的位業圖與封神榜融為一體,化作了全新的法器,上有四御北西,中天紫微、勾陳太皇、五方五老、真君大帝、八極九曜;五方鬼帝之東、羅酆六天之一、十殿閻羅之五,十大陰帥。
可以說,此圖匯集了天庭冥府諸多權職,強行剝奪而來,潛力無限,持此圖,祂便掌控諸權柄,有登臨無至上神座的機會。
「真靈位業圖‧‧‧我族統御三界諸紀,自天地始未分時便出現,沒想到也有被人狩獵的一天。」
萬神殿內,幽幽嘆息之音響起,仿佛窺見了某種可怕的未來,這張圖錄,將化為三界最可怕的夢魘。
嘩啦!
劫海翻涌,起伏的愈發劇烈了,只有門戶所在之地一片祥和安寧,有蒙蒙灰霧綻放。
下一刻,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這量劫之力竟從關聯的祭壇中沖出,波及到了諸世之外,將萬神殿都要籠罩,整個傾覆一般。
世外之地霎時一片暗紫,混亂無比。
「劫氣怎麼會出現在這里?昔年那口祭壇做法,在洪荒紀之末爆發過一次,也不過是充當了引子,而今太古紀噴薄,為我等降世而遮掩,應當消耗殆盡了才是。」
禁忌族群內傳來疑惑之音,也同時有光焰落下,至神至聖,焚燒劫氣,將這片古地庇護。
顯然,昔年洪荒紀末尾的萬族分裂,如今太古紀的祖界大劫,暗中也有祂們的推波助瀾,但也不是真正的源頭。
「一報還一報,你們也掙扎去吧。」
諸族主宰皆笑,坐視那劫海浪潮席卷諸世之外,將降臨的禁忌族群再次封鎖,殷商神朝的擴張舉步維艱。
尤其是,連顯照的天界、冥土都沾染上了劫氣,在蔓延,鬼帝與南極長生大帝也不得不出手干預。
「對付劫氣的最好辦法,不是庇護,而是成為更在其上的事物,比詭異更詭異,自然無懼。」
李昱目光幽幽,周身赤色霧靄洶涌,直接犁穿劫海而過,回歸祖界。
那將一百零八域籠罩為氣泡的量劫之力也阻止不了祂,被生生撕開了一道口子,向內里注入了赤色物質。
天水域,無數生靈祈禱,焚香祭拜列祖列宗,希望能夠顯靈,對抗那壓落的劫氣天幕,陰惻惻,暗沉沉,簡直心生絕望。
嗡!
就在此時,那無窮高處,一片漆黑間竟有了一點赤色涌動,吸引了眾人目光。
「那是‧‧什麼?」「黎明嗎,到來的第一縷赤色曙光!」
人們震撼,在那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一點赤色如燭火,在風中搖曳,在驚濤駭浪中長存!
眾生之紅!
它在壯大,點燃了劫氣,以黑暗為養分,熊熊燃燒,愈發絢爛,到了最後,更是猶如日出般冉冉升起,化為了那高懸的赤陽!
驅散黑暗,普照光明。
「天,亮了。」
無數人呢喃,像是那被陰霾籠罩的心海間,也騰起了這樣一輪赤日,絢爛長命。
天穹,遍染霞光,那是眾生的色澤,是人道的光華,是昱祖的意志。
萬古兮夜不見月,日出東方一片紅!
一百零八域,一百零八顆赤日,普照之下天穹如晚霞,抵抗住了那股劫氣源源不斷的侵蝕之力,甚至在反過來吸收吞納。
眾生歡呼,那暗沉的天幕被點亮,黎明拂曉,灑落曙光與希望。
而在外界,這一幕卻無人知曉,那劫氣化成的氣泡依舊存在,阻擋著視線,讓異族皆認為人族正因祖界之變而焦頭爛額呢。
如此一來,紀元之末也無所謂,正可借著這劫氣延續到下一紀元,祖界依舊屬于人族。
‘昱祖慈悲!’‘大聖大慈,禮拜昱祖!’
下一刻,一百零八域內,無數人族的歡呼聲響起,皆在焚香祭祖,供奉昱祖神像,那是最虔誠的願力,那是最質樸的功德。
如若雲海般的功德金光落下,將李昱籠罩,讓祂也多出了幾分神聖之感,莊嚴肅穆。
「諸天萬界,百舸爭流,萬族爭霸,亂天動地,今又有殷商復歸,天界高懸,冥府隱現,量劫驟臨,實為大亂大爭之世。
吾以位業圖為基,立封禪祖台,一台即一天,薪火為階,人道統天,敕封鬼神!」
李昱雄踞祖界中央,俯瞰一百零八域,莊嚴宣告,功德金光震蕩入海,泱泱而播,讓每一位人族都聆听,都感受到這樣的變化。
「人道統天,敕封鬼神!」「是昱祖,昱祖要封神!」
霎時間,舉族大震,所有人都意外,沒想到李昱會做出這樣的大舉,太過驚世駭俗了,從未發生過。
就是昔年的封神一役也未有這麼夸張,人道統天敕封權柄!這是在強奪禁忌族群的權職啊,如斯霸道,不愧是鎮壓了四御之二與東方鬼帝的蓋世猛人。
「好,好,好!人道統天,薪火永傳,我也助你一臂之力!」
燧人氏有感,連道三聲好,天靈之中驟然沖起一捧火光,攜大光明大無畏降臨,浮現在真靈位業圖旁。
「封禪,起!」
李昱一把握住那捧火光,化為了印璽,化為了大旗,化為了長劍,化為了萬家燈火,揚天而上!
轟嚓!九霄降雷,狂風暴雨!
可在那風雨雷電中,薪火不到,大旗不搖,赤色滔滔鼎立所有,開出一片朗朗乾坤!
真靈位業圖大亮,內里的權柄實質化而出,凝練封禪台。
自古以來,中央曰鈞天,東方曰蒼天,東北曰變天,北方曰玄天,西北曰幽天,西方曰顥天,西南曰朱天,南方曰炎天,東南曰陽天;如此,是謂天有九野,地有九重。
而今人道封禪,是以頂天立地,便立九九八十一重,集合乾坤,謂語雙極。
是以人者,極天而極地,自強也!
轟隆隆!
龍漢大旗飄揚,抵住無盡雷雨,那封禪台一層又一層的凝聚,每一層都有不同的權柄與職位顯化,神聖威嚴。
無形的震蕩起伏,響聲沉悶,四周時空都在坍縮,如此壯舉,搖動了蒼天,震顫了冥土,驚撼了天庭與冥府,諸神皆動。
竟勾連祖界幻化出三界影像,天地人三循,六道輪回現,似乎將周遭演繹成了另外一方天地,與一切之起源接觸,織就自身規則,人道統天!
「封!
禪!」
冕旒亂舞,袞服鼓脹,李昱再度大喝,打碎一切桎梏,赤色遍染古今,手中薪火沖天而起,像是掙月兌了某種束縛,通天徹地,所視茫茫皆熾亮。
嗡隆!
冥冥中,大道漣漪擴散如水波,貫連太古紀、洪荒紀、殷商紀、諸神紀與鴻蒙紀,乃至更為久遠的歲月,都在呼應,都在轟鳴。
人道即天,敕封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