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把違法和犯罪分的很細,其他國家都是將違法犯罪混為一談。
違法,違反的是民事律法,是治安管理律。
犯罪,違反的是刑事律法。
「可是喝酒還刻意化解酒勁,喝酒還有什麼意思?」
「我沒讓你化解酒勁,但你不要借著酒勁撒酒瘋!」吏部尚書糾正杜平的觀念,「還有,你最近是不是又酒後飛行了?」
「是啊,按照規定,我違反治安管理律一百六十五條,拘留十五日,打算什麼時候關我?」杜平把治安管理律倒背如流,對律法理解超乎常人,而且他對大周的牢房比任何牢頭都熟悉。
一些學習心強的牢頭,還特地找到杜平,向他請教律法方面問題,和大牢管理方面的問題。
大周禁止未化解酒勁就飛行,這很容易導致修士飛行時對身體控制不足,墜到地上。
說不定會砸到人。
杜平經常違反這一條規定,熟悉的很。
「現在改了,聖上覺得這種行徑過于惡劣,于是將禁止酒後飛行從治安管理律改成刑事律法,換句話說,你不是違法,而是犯罪,按照規定,需要關你六個月。」
杜平目瞪口呆︰「什麼時候改的?」
「上個月初一頒布,這個月初一實行,你初二酒後飛行。要不是看你吃驚的表情,我還以為你是踩著點犯罪。」吏部尚書實話實話。
「我只是喜歡喝酒,不是喜歡違法犯罪!」
「哼,誰知道呢?」
江離以為都過去五百年了,杜平也該老實下來,現在看來,這位以身試法的大修士屢錯屢犯,一次不改。
可見其意志力之堅定。
吏部尚書對杜平也很頭疼,有一位合體期老老實實受到處罰,固然可以說明大周律法前,修士與凡人平等,但你總在大牢進進出出的也不好啊。
把大牢當成家,這根本體現不出律法的懲罰性,置大周律法顏面于何地。
吏部尚書最大的功績是處罰合體期修士幾百次。
他最大的污點則是處罰同一位合體期修士幾百次。
吏部尚書都有讓杜平離開大周的心了。
求求你讓我們吏部休息一會吧。
杜平否決吏部尚書的要求,堅定的說道,我生是大周的人,死是大周的鬼,讓我離開,不可能!
大周是我家,我愛大周。
杜平把治安管理律都犯了一個遍,從嫖娼到賭博再到街頭斗毆。
吏部尚書簡直不敢相信,堂堂合體期修士,竟然酒後壓制修為和小混混打架。
同為合體期修士,我為你感到丟人。
吏部尚書覺得杜平簡直是合體期修士之恥。
吏部尚書還向姬止提議,立一部新的律法,叫杜平律,專門懲罰杜平,但被姬止回絕,理由是沒有為一個人而立的律法。
現在杜平不違反治安管理律了,開始向刑事律法進階。
求求老天爺派個人,收了這孽障吧。
「杜平?」江離現身。
「江、江人皇?」杜平見到江離,喜出望外,像是見到自己的上司。
身為九州修士,都以成為人皇為目標,若是不能成為人皇,加入人皇殿也是許多修士向往的。
杜平也不例外。
「人皇。」吏部尚書向江離行禮。
吏部尚書是姬止的親信,江離找姬止的時候,他多次在場。
「這些都是你犯得事?」江離走到三摞一人高的案卷前,隨手翻閱,覺得杜平一生可以用一句話形容。
前半生刻苦修煉,只為後半生在大牢多住幾年。
吏部尚書提醒江離︰「五百年前杜平的案卷只有一摞半。」
「你違法的次數不少啊。」江離感慨。
「這說明我遵紀守法。」杜平解釋。
江離無語,確實,杜平違法後都老老實實受到處罰,處罰也是律法的一部分,可以說他遵紀守法。
「你大部分都是由酒引起的。」
「我修行的就是有關酒的功法,不喝酒不能修行。」
杜平的問題其實不算大,在合體期修士中,勉強算是品行端正。
這種犯了小錯的人不是不能要,比如馬卓兩位統領,已經因為販賣不健康書籍,在大雍已經被抓過一次。
他們要是生活在大周,進入大牢的次數不見得比杜平少。
但江離還是想要一個正常的合體期修士。
他覺得人皇殿合體期以上的修士中,只有自己和柳統領是正常的。
「你若是能酒後不會違法犯罪,倒是可以讓你加入人皇殿。」江離稍稍松口,「五十年內,你沒有新的違法犯罪記錄。」
杜平咬牙︰「行!」
五十年對一位合體期修士來說並不長,大不了閉關五十年!
「閉關的五十年不算。」江離提醒。
吏部尚書說道︰「人皇多慮了,杜平就算閉關也能喝酒違法,您可以翻一翻杜平卷第一百二十七冊。」
江離找到吏部尚書說的案卷,上面說杜平閉關時酒癮發作,夢游出關,神游萬里,來到酒館喝酒,然後飄然離去,繼續閉關,沒有支付靈石。
那一壇酒不值錢,夠不上刑事律法,否則吏部尚書就能按照盜竊罪處罰他。
雖不構成盜竊罪,卻有盜竊行為,遂按照治安管理律處罰。
「……」
江離覺得杜平這輩子都別想離開大牢了。
江離走後,杜平俯身寫信,吏部尚書好奇問道︰「你寫什麼呢?」
「我覺得大周律法有一些需要修改的地方,對禁止酒後飛行的懲罰過于嚴厲,不符合罪責刑相一致原則,我給朝廷寫信提意見,建議改成緩刑,或者減少刑期。」
大周歡迎百姓對律法提出意見和建議。
吏部尚書無語,他違法幾百年,導致他對律法理解十分深刻,多次給朝廷寫信,指出律法錯誤。
大周都想給他頒布錦旗,表揚他對律法方面的貢獻。
「給,寫好了。」杜平把信交給吏部尚書。
這封信足有萬字,吏部尚書翻閱了一遍,寫的深入淺出,通俗易懂,不論是從四要件理論,還是三階層理論,都說得通。
他覺得杜平對律法的理解深入骨髓,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位大周皇室學院律法專業的修士寫的。
這算什麼,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實踐出真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