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瀟銳坐在沙發上,根本不把自己當外人,他從茶幾下面翻出一包速溶咖啡,自己燒開水,悠哉悠哉地沖泡。
「嘶……哈……」他抿了一口咖啡,亮晶晶的桃花眼舒服地眯了起來︰
「小白,這咖啡鏈接發一下,味道真不錯。」
「你大半夜來我家,就是喝咖啡的?」
沈白無語,瞪了他一眼︰
「有事就說,沒事的話,喝完咖啡就走吧,記得把垃圾帶一下。」
——我還要跟貓兒姐過二人世界呢,哼!
李瀟銳在沈白面前是個好脾氣,他絲毫不生氣,只是笑眯眯道︰
「咱兄弟倆誰跟誰啊,哥哥再求你一件事。」
「又是混入幼兒園?」
「不是,比這緊張刺激,咱們去顧誠維修公司吧!」李瀟銳頓了頓,接著道︰
「你昨天晉升武者,就不想試試自己的力量嗎?」
沈白點頭︰
「好,最近身體都生銹了,咱什麼時候去?」
「就現在吧,辦完事還能回家睡覺。」
「好!」
「呃……小白。」
「又干啥?」
「答應的這麼痛快,你就不怕我坑你嘛?比如騙你當槍使……」
「啊?」沈白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會這麼做嗎?」
「我當然不會……」
「那不就得了。」沈白聳聳肩︰
「我相信你。」
李瀟銳的桃花眼泛出好看的波光,他也不怕擾民,大呼小叫地抱起沈白,將他舉高高,在空中轉了一圈︰
「啊啊啊,小白,如果你是女人的話,我他娘的一定要跟你在一起!」
沈白︰「……」
喂!停下啊!你沒看到書架上的那只黑貓已開始齜牙了嘛!
全人類都危在旦夕啊!
……
十分鐘後,沈白和李瀟銳出現在小區的外面。
二人的臉上,各有幾道淺淺的抓痕。
「臥槽……小白,你養的貓咋那麼凶呢?不就是喝了你家一口咖啡麼,至于撓我?」
沈白睨了他一眼,沒吭聲。
撓你都算輕的,你但凡是個女的,藍海市就已經不存在了好伐!
「說正事說正事。」李瀟銳攬住沈白的肩膀,往前面走去︰
「我回去仔細想了想,越發覺得那個顧誠維修公司不對勁。」
「你想想,現在是什麼時候?雙城之盟簽訂前夕啊!全城戒嚴,車輛上路還要先開許可證。」
「可顧誠維修公司偏偏在這個時候攬下這個工作,這可是全藍海市幼兒園的下水系統翻修工程,利潤大得嚇人,一天的流水都不知道有多少!」
「為什麼要在如此嚴苛的大環境下做這個工程?過幾天,雙城之盟塵埃落定後,再開始工作,穩穩地把錢賺到,不香麼?」
沈白若有所思地點頭︰
「你是說……」
「對!沒錯!」李瀟銳的眼中幾乎出現了「$」的符號︰
「我猜測,這個工程得來不正,顧誠維修公司的老板指定想著賺快錢,先把工作干完再說,只要抓緊時間把全市的幼兒園下水系統翻修完成,藍海市還能不認賬不成?」
沈白歪著腦袋想了想,覺得李瀟銳說的確實有道理,可是這和治安所給他的任務有什麼關系?
看著沈白模不著頭腦的樣子,李瀟銳恨鐵不成鋼地道︰
「你傻啊,顧誠維修公司在這個時候趕工程,背後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原因,那是什麼?那就是把柄啊!」
沈白停下腳步,瞪大眼楮道︰
「你這家伙,要求敲詐勒索?」
「什麼敲詐、什麼勒索?」李瀟銳梗著脖子狡辯︰
「治安所探員的事,能叫敲詐勒索麼?」
「呃……你抓住顧誠維修公司的把柄後,他們會向你行賄?」
「喂喂喂,越說越難听了哈,這不叫行賄,這是主動承認錯誤並積極補救……」
「得,打住!」
沈白看了一眼李瀟銳,往回走去︰
「這事兒我干不了,要去你去,我回家睡覺了。」
李瀟銳趕緊拉住沈白,好聲好氣地勸道︰
「這麼較真干啥?小白,你思路要放寬,我們去顧誠維修公司,借的是幼兒園調查的名頭,絕對名正言順!」
「而且你想想,這家公司如果有秘密的話,肯定與惡劣商業競爭有關,這在我們藍海市是違法的,我們賺取他們的不義之財,這是合理的!」
沈白絲毫不為所動,只是淡淡道︰
「不論做什麼解釋,都無法回避這件事的核心本質——這是敲詐,而你,是治安所探員!」
因為宵禁的緣故,街上行人稀少,月光照在沈白和李瀟銳二人身上,將影子拉得老長。
「唉,又是說教。」李瀟銳搖搖頭,無所謂道︰
「小白,你和我父親、還有蕭叔一樣,都認為探員肩負著某些道德上的義務……可是實際上,這只是一份工作吧?」
「聯邦出錢,組建治安所,治安所將每個月的工資打到我的卡里,這就是最正常不過的雇佣關系啊,怎麼到了你們這里,我就非得是道德完人不成?」
沈白沒有絲毫猶豫,直接反駁︰
「可是,你在聯邦的旗幟下發過誓。」
「是啊,發過誓!可那又怎樣?」李瀟銳好看的桃花眼眯起來,充滿不屑︰
「那個誓言編得真他媽好啊,[為了聯邦和人類,我願獻出自己的生命]!呵,呵呵!」
「我家老頭子年輕的時候,在家里的客廳豎了一面聯邦旗幟,每天早上,他都會對著那桿破旗念一遍誓言,自我懂事起、到他被抓進去為止,從無間斷!」
「可結果呢?哈,一眨眼就被抓進去了,關了十年!」
「有人逼著他在幾個無辜的孩子和私放逃犯中做選擇,這踏馬怎麼選?怎麼選,都是一樣的結局!」
「他進去後,母親也沒了,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拿走,被拍賣,賠償給那些來鬧的家屬了,我當時甚至連熱水壺也沒有!」
「哦,當然,那桿破旗沒被拿走,哈!你說可笑不可笑?被無數人注視著發誓的聯邦旗幟,在人們眼里,竟然還不如一個熱水壺!」
「那些年,我只要看到他掛在客廳上的那面聯邦旗幟,心里就只有一個念頭。」
「什麼聯邦!什麼誓言!什麼探員的榮耀!都是狗屁!統統都是狗屁!」
月光下,李瀟銳嘿嘿冷笑,聲音堅定︰
「老子當探員,就是為了搞錢的,別的事,一概不管!去他媽狗屁的誓言和榮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