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轟隆的爆炸聲後,柳天蒼和姜月靈瞥了眼地上砸出的大坑,馬上又回過頭來,繼續攻擊牧羊人教派的襲擊者。
柳天蒼不是天啟者,便將所有精力都放到武道修煉上,他掌握的流派和戰法極多,可以針對不同的環境靈活選擇。
他氣血翻涌, 曲步弓身,整個人的重心壓得極低,每次踏地都能踩出個幾公分的小坑,橫沖直撞,再大的改造車輛也會被粉碎。
這是屬于仿生流派的著名戰技「瘋彘撼柱」,很適合殺傷弱于自己但數量極多的敵人。
另一邊的姜月靈則比柳天蒼優雅太多了, 家族遺傳的空間掌控讓她可以完美偽裝成高等級天啟者,只需將手指處的空間折疊起來,輕輕一揮便能帶走大片牧羊人教派的車手。
然而,如今還生活于城市外荒野上的不法教派,已經極為堅韌頑強,在巨大改造車輛的保護下,很多人沖破柳天蒼和姜月靈組成的攔截線,殺到了疾馳的烏托邦特快旁邊。
在抗住第一輪的熱武器打擊後,牧羊人教派砸碎列車玻璃,持著輕武器和短刀沖了進去。
「戰士們!參賽者們!還擊!」
守衛軍的大校級長官雙眼赤紅,殺意幾乎凝為實質,拔出腰間的三根金屬短棍, 的鉸鏈聲過後,一桿紅纓長槍出現在手中,他跳出列車,雙腳牢牢釘在車壁的表面, 長槍如大龍翻滾,不斷刺穿來襲的敵人。
——武道宗師級的高手,一般很少會使用熱武器, 他們的雙拳就是最銳利的矛!
士兵听令, 冷靜地裝填彈藥不停射擊,年輕的參賽者們則更加信賴自己的肉搏能力,游走于車廂之間,撲殺闖進來的牧羊人信徒。
如果從上方鳥瞰,就能看到滾滾黃塵中的改造車輛如同噬人的黑蟻,正瘋狂沖撞銀白的列車,多虧烏托邦特快的安全性極高、輕易不會月兌軌,且里面的軍人和參賽者神勇的反抗,才不至于被「蟻群」掀翻。
然而誰都知道,就算自己這邊的戰果再斐然,對于最終的結局也沒太大影響。
在聯邦時代,戰爭的最後結果,往往掌握在雙方的最高戰力身上。
……
滾滾塵埃中,一道身影從大坑中緩慢鑽出,沈白看清後,饒有趣味地輕嘖一聲,在高空站立不動。
骷髏頭盔的魁梧男人依然騎在粗獷的肌肉摩托車上,即使是沈白重如山岳的猛攻, 也無法讓他受傷, 只是黑色的鉚釘緊身衣沾滿灰塵而已。
騎士的手猛地擰動, 摩托車後輪再次轉動, 空氣中仿佛出現了一條看不見的賽道,人和摩托一起沖了上來。
「很杰出的卸力技巧……小白,你主攻,我負責一擊必殺。」
「好。」
沈白爽朗一笑,朝摩托迎去,在不到十分之一秒的時間內,二人再次相撞。
這次沈白留了個心眼,特別觀察了下魁梧男人的身體,果然找到不對勁的地方。
在自己燃著火焰的手掌接觸到黑色緊身衣的瞬間,對面的衣服如波浪翻滾,以高速來回波動,不斷將自己巨大的力量散到空氣中,只有不到半成的威能透了過去。
「這是戰技?還是某種天啟能力?」
沈白心中念頭一閃,手上動作卻沒有絲毫停頓,金焰燃燒到每一寸皮膚,讓他的肌肉和骨骼硬度得到瘋狂的強化。
狂風驟雨的攻擊傾瀉在騎士身上,黑色的鉚釘緊身衣不停波動,他的反擊很奇怪,因為騎著摩托的原因,騎士的下半身很難使力,但隨著輪胎的轉動,騎士的身體仿佛旋轉的不倒翁,經常能從意想不到的角度揮出拳頭。
然而只論純粹的爆發,沈白的暴君佔據絕對優勢,他幾乎沒有躲閃,硬抗騎士的反擊,將火焰和力量傾瀉而出。
大片大片的金焰在高空出現,如同金色的巨大蓮花,熱量穿透空氣,將大地也烤得熾熱。
當騎士的黑色緊身衣出現焦糊味的時候,沈白也已經有些力竭了,硬抗傷害同樣需要耗費大量的精力,眼眸中的金色逐漸黯淡,變成了閃爍不定的燭火。
然而他卻沒有絲毫擔心,依然將火焰傾瀉出去,因為他的身後,有值得信任的戰友。
「中!」
少女的嬌喝聲響起,天之叢雲消失,名為「岡格尼爾」的金色長槍一閃而逝,轟然穿過空間,由下自上打在騎士的腰部。
刺啦一聲,騎士終于破防,緊身衣被撕裂,金色長槍狠狠透過身體,帶著他向著太陽沖去。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即使騎士沒死,也會被帶往超高空,最終因低溫和缺氧而亡。
但沈白和風花憐的臉上卻沒有多少輕松的意味,依然站在停在空中,仰望上方。
在剛才短短的一瞬,他們都看到了那件鉚釘緊身衣下面的東西。
——空空如也,只有空氣而已。
沈白咋舌,還有心情開玩笑︰
「風軍座,莫非是摩托車成精了?」
「不太可能,難道你忘了缺氧的環境可以逼他現行麼?空間轉移、附身機械、遠程操控……這些天啟能力都有可能做到這種事。」
「害,沒勁,我還以為咱們今天能大戰摩托妖怪呢。」
「小白,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風花憐揮舞著天之叢雲,放松肩膀的肌肉︰
「這種不算太怪的事,還無法摧毀我的世界觀。」
「嘿……」沈白嘿笑一聲,抓緊時間恢復體力,回道︰
「我這人很懶,更喜歡簡單一點的思考……譬如我們的天啟者能力,我覺得就是某位神明賜予的禮物而已。」
風花憐聳肩,對此提出了不同的見解︰
「也許這世上有神,但我認為,所謂神明也只是強到極點的生物而已,至于天啟者……大概是不穩定的基因突變,或者某種神秘物質改變了更深層次的東西……」
轟!
在二人說話間,摩托車去而復返,上面的騎士已經消失不見,連標志性的骷髏頭盔也無影無蹤,只剩下這台沉重的機車而已。
即使沒有操縱者,摩托的後輪也依然在瘋狂轉動,將空氣磨出白色的煙氣。
它的排氣管不斷咆哮,車頭左右搖擺,仿佛剛剛睡醒的斗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