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嫻覺得溫染塵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很有趣,這種有趣甚至快要超過了圍觀皇後迫害皇帝的程度。
溫染塵一開始給沈靜嫻講土味故事時,沈靜嫻雖然起了興趣,但她的心里其實是不屑一顧的。
一個小屁孩,9歲,懂什麼是婚姻,什麼是替身,什麼是求而不得嗎!!!!
可最後,溫染塵充分向沈靜嫻展示了什麼叫,我雖然都不懂,可我會講。
溫染塵不能住在宮里,他每天都需要回去,第二天才會過來,而在溫染塵每天離開時,他講的故事一定會卡在一個令人心癢的位置。
沈靜嫻很痛苦。
她雖然有著身為公主的驕傲,可在好奇心面前,這種驕傲不值一提!
在溫染塵為沈靜嫻講故事的第四天,沈靜嫻終于拋棄了作為公主的驕傲,憑借已經恢復一點的視力,猛地抓住了溫染塵的手。
「你不許走!」
溫染塵對沈靜嫻的動作有些驚訝,但他並沒有甩開沈靜嫻,反而溫柔地問道,「殿下怎麼了?」
「故事不能斷在這個地方,否則我會睡不著。」
沈靜嫻看不清溫染塵臉上的表情,但她听到了一聲嘆息,隨後溫染塵的聲音響起,「殿下,如果我繼續講,卡在其他地方,您會更睡不著。」
沈靜嫻,「我不信!」
結果在一柱香之後,沈靜嫻意識到了這是真的。
今天晚上如果溫染塵不把故事講完,她會非常痛苦。
于是沈靜嫻仗著自己可愛,抓著溫染塵的衣服不讓他走,而溫染塵也不敢對沈靜嫻使勁,事情就這樣僵持了起來。
溫染塵嘗試哄她,「殿下,染塵今日必須回府了,明日再來看你好不好。」
沈靜嫻使勁搖頭,「不行,你還沒有講完王妃是怎麼手撕渣男的,你不可以走!」
溫染塵無奈,溫聲細語地同沈靜嫻打商量,「那明日再講可好?」
「不好。」
「今日是講不完的。」
「不好。」
「要不,染塵直接告訴您結局?」
「不好!」
溫染塵有些無奈,可看著公主抓住他衣擺的小手,他的心中又有一種的莫名的滿足。
就好像,公主在依賴他一樣。
沈靜嫻一邊握住溫染塵的衣擺,一邊撒嬌打滾耍無賴,她非常知道自己的優勢在哪里。
在假嚎時,沈靜嫻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她指了指地面,對溫染塵說道,「你今天跟我一起睡!你睡地上,晚上接著給我講故事!」
「這……不合禮數。」
「我會跟父皇母後說的,沒有什麼不合禮數!」
溫染塵很是為難,在他受到的教育里,同公主在一個房間里睡覺這是萬萬不可以,如果一起睡覺了,那豈不是就是夫妻了嗎。
夫妻……
想到這兩個字,溫染塵的臉紅了紅,他們還小,怎麼能這麼早就……
「塵哥哥,好不好呀,我會去跟父皇母後說的,今天你不說完我真的會睡不著覺嘛……」
沈靜嫻其人,雖說前世的年齡已經二十多歲,可一直過的十分順遂,並沒有遭受過什麼苦難,受到的最大的苦莫過于自己追的小說更新的特別慢。
前世她身為法治社會公民,不能跑去作者的家中,在作者脖子上架著一把刀逼他碼字,可現在她身為公主,特權階層,還會讓自己受這鳥氣?
想讓我承受追更的苦,沒門!
沈靜嫻的眼楮還是模糊的,尤其是知覺還沒有完全恢復,有時候會忘記眨眼,久而久之眼楮干澀了,就會分泌淚水濕潤眼楮。
此時沈靜嫻並不知道,她看向溫染塵的眸中蓄滿了淚水,一些淚珠裹在她長長的睫毛之上,看起來可憐無比。
再加上那一句女乃聲女乃氣的哥哥,直接讓溫染塵愣住了。
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法拒絕這樣的公主。
沒有辦法,溫染塵只得拿出了新的手帕替沈靜嫻擦眼淚,擦完後不出所料地听見公主說,「這張手帕也給我。」
溫染塵听話地遞了過去,看著公主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他松了一口氣。
可隨著沈靜嫻派人去向皇後說明今日留他在宮中過夜之事,溫染塵又緊張了起來。
他不知道這種緊張是什麼心情,他只是擔心,如果帝後不同意,該怎麼辦?
他們會願意自己和公主一起待一個晚上嗎。
溫染塵覺得,自己面臨生死關頭時,都沒有現在這麼緊張。
最終帝後派回來傳話的人說道,溫染塵今晚可以在伊芃殿的側殿居住。
溫染塵松了一口氣,卻又有些失落。
誰知沈靜嫻又鬧了起來,她說溫染塵住別的地方就沒有辦法給她講故事了,必須和她住在一起!
帝後拗不過她,終于同意了。
當天晚上,是一個激情的夜晚,溫染塵被迫講故事講到三更,直到講完了細節,才被允許睡覺。
可即便如此,溫染塵仍然在卯時便起床在伊芃殿的花園中練劍了。
小小年紀,舞劍時已初見風采,引得一些小宮女太監不由得駐足欣賞。
沈靜嫻也看見了。
她被溫染塵吵醒,便起床順便上個廁所再回去睡,剛剛還在嘀咕不知道溫染塵起這麼早干什麼,沒想到會這麼快就知道了答案。
溫染塵無疑是優秀的,小說男主,多少女人愛而不得的存在,能不優秀嗎。
可文中對于這樣的人,只描寫了他的強大,卻沒有說他為此付出了什麼,所謂的天才兩個字,並不能埋沒人為之做出的努力。
在這一刻,沈靜嫻突然意識到,無論是溫染塵還是宋妍,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活在書中的一個名字。
他們都在為了自己的命運而努力,那她是不是也可以更努力一些呢?
陷入沉思的沈靜嫻在上完廁所後回到床上,準備再思考一會兒人生,沒想到床太舒服,便又睡了過去,再睜開眼時,已經到了吃午膳的時間。
害,早飯和午飯一起吃,挺好。
「溫染塵呢?」
沈靜嫻問道旁邊的侍女,她之前一起床就會被告知溫染塵已經在殿外侯著了,可今天侍女卻沒有這樣說。
她明明上午還看見溫染塵在小花園舞劍來著。
「回殿下,溫世子說是回去取給公主殿下的禮物了。」
「什麼禮物?」
「奴婢不知。」
侍女拿著藥膏想要為沈靜嫻涂抹眼楮,卻被沈靜嫻躲開了。
這一刻,沈靜嫻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怎麼想的,只是這些天都是溫染塵在給她涂藥,突然由別人來涂,她有些不習慣。
「殿下,您的眼楮,必須還得涂三天解藥才行。」
沈靜嫻乖巧地點頭,說出的話卻並不乖巧,「讓溫染塵來給我涂。」
「殿下,溫公子剛才傳來消息,今日被夫子叫住了得晚些才能來。」
沈靜嫻一听這話,心里突然有了主意,她要再看看,這劇情到底能不能改變。
眼下她身為男主的救命恩人,倒是一個很好的身份。
「我要溫染塵給我涂!溫染塵不來我就不涂藥!」
沈靜嫻耍起了小脾氣,就連皇後听到消息趕過來哄都沒有辦法,只能趕快派人去國子監叫人。
此時的溫染塵正在課堂上和同窗一起在夫子面前發表關于景州治水之事的看法,外面卻突然來了一個小太監,尖細的聲音突破重重阻礙,精準無比地落在了在座的每個人耳中,「溫公子!溫世子!您快進宮看看我們公主吧,公主醒來後見不到您是既不願意上藥也不願意吃飯啊!!溫世子!!!」
原本熱鬧的課堂因為這句話,突然變得很安靜,每個人,包括夫子,都豎起了八卦的耳朵。
溫染塵就算再怎麼沉穩,此刻也有些紅了臉,他看向夫子,欲言又止。
夫子倒是哈哈大笑,溫染塵一向是所有學生中最老成的一個,倒是很少見他露出這般窘迫的模樣,便大手一揮,準了溫染塵離開。
原本溫染塵今日也在請假之中,是他因為治水之事硬將溫染塵拉過來讓他發表看法的。
既然已經得到了意見,溫染塵自然也可以走了。
不過學堂卻因為這件事改變了討論的主題。
「溫染塵這些日子請假就是為了陪公主?」
「應該是,公主不是因為溫染塵才受傷的嘛。」
「那天來國子監那女女圭女圭就是公主?」
「是啊,你才知道嗎,消息也太落後了吧!」
「那公主真的長的好好看呀,我第一次看見那麼好看的女女圭女圭。」
「我也是!唉,我也想進宮照看公主。」
「你就做夢吧哈哈哈哈哈!」
坐在講台上的夫子拿出戒尺狠狠地拍了拍桌子,呵斥道,「一個個的不好好想著讀書,去想公主?我看你們是年紀不大想的還挺多,都給我默寫清心則20遍!」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