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靜嫻出來後沒有看到宋妍,似乎是因為宋妍的腿傷太過驚心,皇帝又知道她同自己女兒交好,便先叫了人送宋妍回去治療。
沈銘卻沒有送宋妍回去,甚至在沈靜嫻走出來後還第一個迎了上來。
「伊芃!你沒事吧!」沈銘滿臉都是擔心的模樣,但沈靜嫻卻只覺得不適。
現在的沈銘是宋妍的未婚夫,不去擔心宋妍,卻在這里擔心她,這是什麼道理?
這樣一個朝三暮四的人,能同小綠茶勾搭在一起一點也不奇怪。
又或者,身為榮王府的世子,三妻四妾是他刻在骨子里的「修養」,同別的女人勾三搭四不叫勾三搭四,而叫風雅。
沈靜嫻沒有理會他,直接越過了沈銘撲向了身後趕來的那一抹明皇,「父皇,我沒有事,不要擔心啦。」
窩在自家老爹溫暖的懷抱里,聞著熟悉的龍涎香,沈靜嫻的心放松了許多。
但顯然皇帝並沒有像她一樣放松下來,就連抱著她的手都在顫抖。
沈靜嫻沒敢抬起頭來看皇帝的臉,她也怕自己失態。
「父皇,不哭。」
「好,父皇沒有哭。」
騙人,明明聲音都更咽了。
上一次她昏迷了六年,醒過來時帝後便肉眼可見地憔悴了。如今被綁架,帝後也是立刻帶人找了出來。
都說皇帝是萬金之軀,公主是千金之體,千金又怎麼能越過了萬金去。
沈靜嫻不相信皇帝在出來找她時沒有遇到阻攔,可皇帝還是來了,甚至帶上了皇後一起。
沈靜嫻對自家老爹的任性程度以及對朝堂的把控程度又有了更深的認識。
「母後呢?」
「你的母後在那邊。」
沈靜嫻順著皇帝的視線看過去,便看到了坐在馬背上的皇後。
褪去了繁瑣宮裝和胭脂水粉的皇後,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秀美中透著一股英氣,腰插匕首,長辨垂肩。
沈靜嫻一直都知道皇後是一個厲害的人物,據說能文能武,還能跟當今首輔吵十五個來回不帶輸的。
只是她一直都是從別人的口中听見皇後如何如何厲害,卻從來自己親眼見到過。她印象中的皇後,就是一個母親,偶爾欺負欺負皇帝,卻也沒有鋒芒。
可現在,沈靜嫻卻似乎看到了那個被眾人所推崇的皇後真正的模樣了。
「母後!」
沈靜嫻跑了過去,這才發現皇後的不對勁。
她就說皇後為什麼不下馬,原來不是不想下,是下不了。
听見沈靜嫻的話,皇後的神情也怪怪的,似乎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面前的人是誰。
沈靜嫻嘆了一口氣,眼眶卻不自覺地紅了。
「母後,我想同你騎一匹馬。」
沒等皇後回答,她便翻身上馬,讓皇後把自己圈在了懷里。
皇後這才漸漸回神,她看著懷中沈靜嫻,呆滯的眸子重新染上光亮,卻又立刻被濕潤填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娘的二丫……」
沈靜嫻:……我恨二丫這個名字,但是今天我忍了。
皇後的奇怪之處是沈靜嫻在醒來後發現的,那時她正在恢復期,有一次她離開伊芃殿時沒有告訴皇後,回來皇後便成了方才那副模樣。
沈靜嫻也曾給皇後偷偷找過御醫,但御醫檢查不出什麼,只說身體沒問題,沈靜嫻便根據前世的經驗斷定了皇後應該是得了應激綜合癥。
失去女兒的痛苦,對她的刺激太大。
沈靜嫻斂下了心神,笑意招呼皇帝快點啟程回家,只是在心中對于欽的事卻更加上心了。
她不能死。
她若是死了,帝後也活不了。
……
皇帝做了一個夢。
夢中他回到了當年皇後懷著孕卻在12月被人推入了水中的時候。
那時皇後本就因為宮中的陷害極難受孕,那次懷孕已意外之喜,若是沒有保住孩子,那皇後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孩子了。
看見皇後躺在床上,唇瓣泛白虛弱無力的模樣,他第一次那麼恨自己。
皇後原本有極強的治國之能,他也最是喜歡皇後在朝堂之上以女子的身份揮斥方遒的模樣。
是他因為感情將皇後困在了這小小的宮牆內,卻又沒有保護好她,才讓她數次陷入後宮女人逼仄的算計里。
若是他的保護能夠更加強勢一些,不去考慮那些錯綜復雜的朝堂勢力,皇後和他們未來的孩子就不會受這種苦。
皇後落水後,他處置了許多嬪妃,不僅是冷落,更多的是直接秘密處死。
而別的安分守己嬪妃,若是無意留在這宮中,他答應送她們出宮並給她們一個全新的身份,最後衣食無憂過下半輩子,也能夠另尋夫婿,可若是再覬覦後宮之主的位置,他也不會手下留情。
然後,他和皇後唯一的女兒平安出生了。
他看著那小小的身體,不知所措。
這是他和他心愛之人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孩子。
為了這個孩子能順利出生,皇後不知在這段時間吃了多少苦。
都說女子產房是污穢之物,可他卻不這樣覺得,听到孩子啼哭的第一聲,他便沖了進去,看見精神氣姣好的公主,和旁邊虛弱的皇後,堂堂七尺男兒,一國之主,泣不成聲。
經過這一遭,皇後身子無疑更差了,御醫斷言皇後一生都將無法受孕。
可這對他而言不是問題,他會將他們唯一的女兒捧在掌心,好好養大,就算只有一個孩子又如何,他會告訴所有人這個孩子在他心中的地位。
改變國姓難嗎,當然難。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名字也是如此。
可惜的是他同先帝的關系並不好,在奪嫡爭位時也沒有絲毫的留手,自己的母親曾死在宮斗之中,而先皇卻不聞不問,粉飾太平,從那時起,他的親人便只剩榮王,
改國姓的事,只要榮王同意了,他便不會在乎其他人意願。
好在,自己家的弟弟果然跟他是一條心,二人一拍即合,公主的姓便改了,名字也有了。
他知道外面在怎麼傳他,說他是唯一一個隨女兒姓的父親。
可那又如何,規矩是人定的,他現在只想要自己的妻女無憂無慮地過日子,若是把他惹急了,他就是讓全天下都父隨女姓又如何?
他是帝王,是丈夫,也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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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叭起,我今天下午睡了一下午,所以沒能6點更出來,我錯了,但我還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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