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我來說吧。」
見黃大福欲言又止，葉波提起一杯酒，惡狠狠干一口，長舒口氣。
「楚先生，錢不夠了。」
「本來是夠的，不過因為我的問題，出了點意外。」
「我不是正在打離婚官司嘛, 我前妻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目前我名下的資產，已經全部被凍結了。」
嗯？
楚堯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離婚這事兒，自己是知道的。
不過，財產保全？
「凍結了多少？」
楚堯沉聲問道。
「全凍了，六個多億的現金，三十七套房子，還有股票，公司股權等什麼的，目前是六個月內，不能有任何操作。」
「她他媽的就是違規操作，我都問過律師了，不過這賤人勾搭上了一個大人物，硬生生把我給坑了。」
葉波臉上肌肉顫抖著，憤恨不已的說道。
情緒很激動。
夫妻離婚，反目成仇。
這種事，說出來都丟人。
而財產被封，那就更是憤怒了。
黃大福拍了拍他的胳膊。
龍飛在旁邊勸了一杯酒。
鵬城，有錢人太多。
他們三個這身價，雖然也都跨入了億萬俱樂部, 但卻是比上不足, 比下有余。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踫上這種情況，也暫時沒有很好的辦法。
主要是, 時間。
那邊錢被凍結了, 這邊馬上要繳納土地出讓金，還要開工，跑手續……
一個人，耽誤了三個人的事兒。
楚堯沉默著。
黃大福看了楚堯一眼，頓了頓，補充道︰「現在即便算上銀行貸款，資金缺口，也還有大概五個多億。」
「其實，也不是沒有別的辦法。」
「我要找人湊的話，肯定也能湊出來，不過，這塊肥肉，還是不想讓別人分。而且，這種趁火打劫的事兒，價格肯定會死命往下壓。」
自古艱難唯借錢。
其他人，除非過命的交情，否則踫上這種機會，沒理由不宰一刀的。
楚堯這時心中微微一動。
一時都有點懷疑, 是不是這三個人, 聯起手來, 做局坑自己了。
——哥們兒要搞個大項目, 錢暫時出了點問題，兄弟你投吧，項目做完給你分紅，保證你能賺大錢。
嗯。
經典騙局套路之一。
也是生意場上的常事。
楚堯難免心生嘀咕，主要是……太巧合。
這種事兒，當真是很像騙局。
黃大福，有這個膽子嗎？
他被自己流放過，見識過自己的手段，應該不敢。
但，說不好，其它兩個從中使壞。
畢竟，自己和葉波，和龍飛，可沒有什麼交情。
而且……
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自己在這家公司，有五個點的干股，本身就是天上掉下來的餡餅，無條件得到的，一分錢都沒花。
這件事，或許也是他們三個，又拿來試自己的成色了。
當然，還有第三種可能。
就是他們說的，都是真的。
只是目前涉及到的鏈條有點多，需要梳理證據。
自己還沒法判斷清楚。
如此想著，楚堯淡然問道︰「那你計劃現在怎麼做？」
黃大福滿臉苦笑。
「楚先生，我目前是真沒辦法了，能抵押的，都抵押出去了，這個缺口實在太大，不知道您有什麼辦法？」
「如果也沒辦法的話，那就只能從其它渠道融資了，成本會很高，我們的利潤，會被削薄一大塊。」
他……還是有保底方案的。
只是心疼損失。
楚堯看了他一眼，端起茶杯喝一口，雲淡風輕道︰「那就按你的意思辦，人不要太過貪心。」
「如果必要的話，我那五個點，你順便拿走，賣了先度過難關。」
「本來就是登記在你名下的，呵。」
自己是坐著說話不腰疼。
有的賺，哪怕賺少點，總比沒得賺好。
真要自己補這五個億的窟窿，硬要擠的話，倒是也拿得出來。
但，自己手頭目前要投的公司還有很多，哪一個都比房地產賺錢。
回報率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
當然，這麼做的代價就是，以後，三人或許對自己沒那麼尊敬。
但也沒關系。
真是朋友的話，總歸需要時間來火煉的。
畢竟……
自己又不是混社團。
混社團，老大需要給小弟兜底，平時小弟出力，敢打敢殺，等小弟惹了事兒，老大擦。
小弟，只要不踫嫂子，不壞規矩，大哥就罩著你。
但現在，事情因葉波而起，不該落在自己頭上。
他又沒給自己磕過頭。
再看看……
……
听到楚堯這話……
黃大福頓時就急了。
巴巴湊過來，趕緊解釋道︰「楚先生，楚先生，消消氣，消消氣。我真沒這個意思，您的是您的，老葉的是老葉的，老葉犯下的錯誤，怎麼能讓您來承擔損失呢？」
「現在不是商量嘛，拿出個辦法來。」
看到他這幅模樣，楚堯也是笑了笑。
「嗯，是商量啊，這不就是我拿出的辦法？」
黃大福︰……
長長嘆了口氣。
忽然間站起身來。
「老葉，你說句話！」
葉波看了他一眼，咬咬牙︰「好，因我而起的事情，我去平，我去借高利貸，平這邊的窟窿，至于利息成本，算在我個人頭上，和你們沒關系。」
他拿起桌子上的茅台瓶子，忽然咕嘟咕嘟狠狠灌著自己。
如同武俠里的豪客，酒液都灑了出來，酒氣彌散。
龍飛趕緊站起身來，搶過他手中的酒瓶。
瓶子失手摔在地毯上。
浪費半瓶好酒。
葉波也沒再搶，站起身來，就朝著門外走去，走出一種風蕭蕭兮易水寒的氣勢。
「抱歉，失陪，我現在就去借錢！」
他大聲喊道。
……
看著他的背影，黃大福苦笑，再次長嘆口氣。
沒攔。
也沒說話。
龍飛則是站起身來，急急跟著朝外邊走去。
「楚先生，黃老大，你們倆聊會兒，我去看看老葉。」
交代了一句，他也出門。
這里。
就只剩下楚堯和黃大福。
黃大福看一眼楚堯，勉強擠出個笑容。
「楚先生，老葉最近生活過的不太平，失態了，你別放心里去啊。」
楚堯看了他一眼，面無表情。
當即也是站起身來，一言不發的出門。
黃大福︰……
心中一咯 ，還是跟著，小碎步追了出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