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堯本來以為，蘇舞和馬瀟瀟捐了錢，這個事兒，就算是結束了。
有病治病。
有錢花錢嘛。
只要是現代醫學能治好，那就是錢的問題。
錢到病除。
楚堯順勢想到，馬瀟瀟這個小姑娘，雖然一身大小姐脾氣, 但骨子里還是善良的。
十萬塊錢對她來說不算多。
但誰的錢也是錢，不是大風刮來的。
至少她也有這個心。
楚堯不是沒見過那種真正囂張跋扈的「白富美」，從骨子里就對窮人透露著一股居高臨下的鄙視，壓根不把人當人看。
踫上這種事？
捐款？
那是肯定不會的。
相比之下，小馬同學，還是相當不錯的。
……
不過……
楚堯沒想到的是……
黃昏時分, 蘇舞和馬瀟瀟回來時，季婉清竟然也跟著來了。
她穿著一條很有設計感的黑色長裙，踩著高跟鞋, 腳步輕快優雅，如同時刻在T台。
「季老師，你怎麼來了？」
蘇婕也在呢，楚堯一副意外的表情說道。
事實上，也的確意外。
她又來干嘛？
季婉清進門後，就先瞪了前台的唐昊一眼，唐昊抿著嘴唇偏過頭，沒有和她對視，然後她才看向楚堯。
禮貌笑笑︰「家訪。」
楚堯︰……
一時間就徹底無語了。
你家訪個屁啊！
大學生哪有家訪的？
我看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惦記著老子這一百來斤呢。
淨想給我的家庭生活制造麻煩。
女人還真是奇怪，當初對你愛搭不理，現在又主動上門撩撥你。
難听點說，就是……賤。
蘇舞這時插嘴道︰「姐夫，我和瀟瀟本來想捐款的，不過季老師不讓，她自己出錢, 把手術費的窟窿給補上了。」
「我倆的錢，被退回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 蘇舞語氣也有點復雜。
心中對季婉清有著敬佩。
也有點自己沒盡到力的惋惜。
不過，在學校，老師肯定比學生大。
輔導員，也算是老師。
季婉清做出這樣的決定，自己和馬瀟瀟，真沒辦法抗衡。
但，總歸，結果還是好的，那位同學，確實得到了幫助。
嗯？
听到這話，楚堯不由微微一愣。
有點詫異的看著季婉清，倒是完全沒想到，她能干出這種事。
不過，也可以理解。
她看上去，就不像缺錢的人。
「哦，那不正好嘛，皆大歡喜。」
楚堯笑著說道。
這……和自己也沒有什麼關系。
她們學校內部的事兒，既然問題都解決了，那又談何家訪？
「季老師還有什麼事兒嗎？」
頓了頓，楚堯笑眯眯的看著她問道。
不過話里話外的意思，已然是……你為什麼還不走？
季婉清……深吸口氣。
她氣質很好, 超模身材，吸口氣，本就平坦的胸前，似乎顯得更加一馬平川。
此刻心中有著微微的羞惱。
老同學，連這點情分都沒有嗎？
這才剛過來，連杯水都沒喝上，就要趕人？
她也沒有別的意思，主要是這麼多年沒見，能恢復聯系，就恢復一下。
人越長大，朋友越少。
但……楚堯卻好像顯得很小氣。
似乎還對當年的事情，耿耿于懷。
沉默幾秒鐘，季婉清輕聲說道︰「那沒事了，我走了。」
說完她扭頭就走。
她也不是那種熱臉貼冷的人。
「慢走啊，季老師，小舞，你快去送送。」
楚堯笑呵呵說道。
蘇舞隱約感覺氣氛有點不對勁兒，姐夫似乎對季老師有些偏見，猶豫一下，也是快步跟上去。
「季老師，我送送您……」
……
看著季婉清和蘇舞走進電梯，馬瀟瀟眼神落在楚堯臉上，憋了一會兒，忽然忍不住笑出聲。
她隱約感覺，楚堯和季婉清有故事。
至少，是以前有故事。
所以現在當著蘇婕的面，楚堯就有點刻意的疏離。
太刻意了。
自己都能看得出來。
「你笑啥？」
楚堯瞪了她一眼。
馬瀟瀟擺擺手︰「沒事兒，我就笑笑，姐夫，你好有性格。」
楚堯︰……
「這還用你說？」
馬瀟瀟想了想，輕聲開口︰「不過……季老師好像被你惹生氣了。姐夫呀，你知不知道她家是做什麼的？」
嗯？
「做什麼？」
楚堯還真不知道。
這也是一個，在大學之後，就再沒有交集的人。
馬瀟瀟︰「我本來還以為，季老師就一個普通大學老師，一年也就十來萬，一下子拿出二十萬，還挺傷的。」
「不過，我問我媽了，我媽說，她家比我家有錢多了，她爸爸叫季偉民。」
「你听說過不？」
季偉民？
楚堯眼神動了動，問道︰「羊城那個地產商？」
「嗯吶。」
馬瀟瀟點頭，有點東北口音的說道，多少也屬于是被蘇舞感染了。
季偉民，這個人楚堯听說過，國內排前十的地產老板。
確實有錢。
百億量級的。
不過，這個時候，楚堯看著馬瀟瀟，笑了笑。
「他在有錢，會給你嗎？」
馬瀟瀟︰呃。
「那肯定不會啊。」
「人憑什麼給我？」
楚堯笑著點頭︰「那不就對了，他再有錢，關我什麼事兒？又不給我，我為什麼要給她好臉看？」
馬瀟瀟︰……
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楚堯繼續道︰「即便他把錢都給了我，那我就比他有錢，是他該舌忝我，我同樣也不給他好臉看啊……」
馬瀟瀟︰……
這理論，6啊。
姐夫……可真霸道。
雖然我沒錢，但我就是橫。
她強由她強，清風拂山崗，她富由她富，明月照大江。
哈……厲害了。
這是一種境界。
……
蘇舞把季婉清送下樓，想了想，還是說道︰「季老師，不好意思啊，我姐夫今天可能心情不太好，說話有點沖，我替他給您道歉了。」
說這話的時候，蘇舞有種奇妙的感覺。
嘿。
我給姐夫擦。
有點小驕傲。
姐夫一直都是那種雲淡風輕格外強大的樣子，少有剛才這種情況。
季婉清看了她一眼，恬靜笑了笑︰「沒事，小舞啊，把你姐夫電話給我唄。」
「嗯，好的。」
蘇舞當即就拿出手機，發給了她。
季婉清道了句謝，踩著優雅的步伐離開。
看著她的背影，蘇舞忽然想到什麼，頓時愣在原地。
我去？
我……是不是把我姐給背刺了？
這……不能吧？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