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魚公司。
總經理辦公室。
斗魚公司目前的CEO陳少堅，正在听著下屬的匯報。
「陳總，我們查了一下，今天那個女主播的直播IP地址，和打賞的IP地址，是一樣的。」
「也就是說，基本可以確定, 這是一起自導自演的營銷活動。」
下屬臉色有些難看的說道。
在他看來，這種行為，簡直就是在挑戰平台的規則，屬于不正當競爭。
而且……
關鍵是，那個女主播，還不願意簽約。
這種利用了平台, 然後轉身走人的行為，在他看來，簡直就是白嫖，而且成本很低。
一百萬，扣除平台手續費，還得給她發回去八十萬。
而她直播時，瘋狂涌入的那些人流，也為她零零碎碎，積少成多的貢獻不少。
粗粗算下來，幾乎就相當于完全白嫖。
陳少堅看了他一眼，眉頭輕皺。
不過，沉默好一會兒，卻也咧嘴一笑。
「老李，你覺得這是壞事？」
老李抬頭。
有些詫異的看著老板。
自然是听出老板的言外之意——這不是壞事。
但，他一時想不明白，為什麼？
「您的意思是……？」
陳少堅笑道︰「平台是要流水的，行業是要新聞的, 主播是要榜樣的，用戶是要熱鬧的。」
「所有人都獲得了他們滿意的東西, 為什麼不是好事？」
老李︰……
頓時驚呆。
這種商業邏輯，讓他有種耳目一新之感。
「你去聯系目前那些主播公會，告訴他們，現在平台充值有優惠，大額優惠，十個點到二十個點，具體幅度看金額。」
「我們要感謝這位……啊，給我提供一個新的思路。」
「去吧，抓緊落實。」
他擺手說道。
老李深吸口氣，很快也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節，點點頭，起身出門。
新的玩法，要來了。
甚至可以說，進入了資本時代。
公會大筆充錢，捧主播，平台近乎全額返。
平台有流水，主播有熱度，觀眾看了熱鬧。
這……盤子不就越做越大了嗎？
其實原理是一樣的。
隔壁游戲行業，早就這麼干了。
官方GM下場，做全服的知名大號, 專業陪氪金大佬玩兒。
氪金大佬充得多，就讓他爽，讓他「殺」。
氪金大佬充得少，就多「反殺」他幾次，刺激他氪金、氪裝備。
那叫個日進斗金。
都是套路。
但，套路的都賺到錢了，不套路的，守著清貧，用愛發電啊？
想著這些，老李內心也很快平衡。
那就……賺唄。
發財，誰不樂意呢？
看來，自己今年的年終獎，要多不少了。
……
辦公室。
陳少堅再次撥通方玉的電話。
一誠資本對斗魚的投資協議已經生效，錢到賬，股份也轉讓了。
女主播日收百萬，這個事兒，還是方玉先打電話跟他說，之後公司才層層上報的。
陳少堅現在覺得……
這一招，實在是太妙了，妙到爆炸！
方玉背後，肯定有高人。
什麼是高人？
就是那種……能把整個行業一眼看到底，具備高度前瞻性眼光的人。
他研究過一誠資本的基本信息，目前背後的實際控制人，是一個叫做楚堯的人。
陳少堅覺得，這個局，應該就是這位做的。
簡直……嘆為觀止。
精妙絕倫。
「方總，您好，有件事，想詢問您一下。」
電話接通，陳少堅笑著說道。
方玉︰「陳總請說。」
陳少堅︰「我還是想問一下，這個策略，是誰想出來的？」
下午通話時，他就問過這個問題。
但方玉保密，沒有回答，岔開了這個話題。
方玉笑道︰「您不相信這是我做的？」
陳少堅笑了笑。
他之前和方玉聊過，對于投資，方玉是非常專業的，但說起對這個行業的理解，坦白說，不太行，一般。
這也正常。
術業有專攻嘛。
沒有正面回答這個問題，陳少堅聲音更加溫和的說道︰「不知道，我能不能去拜會一下楚總？有些問題，想要當面請教一下他。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關于商業邏輯上的，也是為了公司更好的發展，對各位投資人負責。」
听到這話，方玉也不由笑了。
她深吸口氣，語氣略顯幽幽，也沒那麼正式的說道︰「陳總是個聰明人，但，這個事我還真做不了主。」
「不瞞您說，我也好久沒見過老板了。」
「老板給了我五個億，連面都沒露，就打了個電話。」
陳少堅︰……
徹底被震驚到了。
竟……有如此高人？
沉默了十幾秒，他也是不由苦笑︰「好吧，那……如果您見到楚總，請務必提我一句，我隨時可以飛去拜訪他老人家。」
「這次的策略，我先謝謝他，公司下一輪融資，如果您這邊還看好的話，我提前為您預留額度。」
有過第一次的融資合作，第二次，也就順理成章。
方玉笑道︰「行，那就多謝陳總了。」
「不過，我必須得糾正您一件事。」
嗯？
陳少堅︰「請說。」
方玉︰「我們楚總，可不是什麼老人家，算起來，他今年才二十來歲，比您年紀都小。」
陳少堅︰？？？
二十來歲！
「呃，抱歉，抱歉，這個，我還真不知道。真是……呵呵，英雄出少年啊。」
……
這些背後發生的事情，楚堯自然是不知道。
當然。
就算知道了，也未必會在意。
自己要的就是清閑。
我給你早期的錢，你給我後期回報，簡單的py關系，多好？
更多的，就別扯淡了。
麻煩。
……
第二天。
楚堯一大早醒來，跑完步吃飯的時候，忽然接到孟辰的電話。
倒是也不意外。
接通。
孟辰笑道︰「楚先生，早啊，冒昧打擾，其實我是想問一下，您的資金問題，解決了嗎？」
楚堯︰「解決了，找朋友借的錢。」
孟辰笑道︰「嗯，好的，您還是人脈廣。本來我是想著，最近有一個行業大佬的線下見面會，您有興趣的話，我可以給您牽線，看看有什麼別的融資辦法。」
听到這話……
楚堯也是笑了笑。
他之前就說過類似的話，但那會兒是嘴上說說。
現在，是真落實了。
楚堯上次跟他說貸款，還給他「提點」，雖然沒辦成，但心中並不怪他。
反而是更欣賞。
這個人，倒是還可以，很有原則。
此刻，這種會，也算是好事，他還想著自己。
「什麼會？都有誰參加？」
本著對他的好感，楚堯多問一句。
孟辰︰「目前大名單還沒定，不過規格很高，我行一個副行長牽頭，來的賓客也都是重量級。我行內部對這次活動極其重視，是等同于年終客戶見面會的標準。」
他說了一堆。
「幾號？」
楚堯問。
孟辰︰「本周六，19號。」
「周末啊……」
「那算了吧，周末要陪家人，麻煩你了啊。」
楚堯笑呵呵的說道。
听到這話，孟辰詫異，也無語。
「陪家人」……
這理由，可屬實是太高級啊。
別說打工人，就是各位老板們，周末能有閑暇陪家人的，也真沒幾個。
越有錢，越忙。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