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落座。
季少俊張羅著吃菜喝酒。
每人身後，各自站著個年輕漂亮的美女服務員，客人眼光看向哪道菜，服務員就會動手取來。
主要是……桌子太大，吃席的親自夾，都未必夠得到。
這排場……
吃得真費勁。
楚堯一以貫之的不喝酒，也不抽煙。
于是, 他們三個，也就憋著不抽煙。
季少俊明里暗里，勸了幾次喝酒，楚堯依舊都是笑著婉拒。
黃大福有心想要喝兩杯。
畢竟，粵鴻也是大公司。
喝點好談事嘛。
但見楚堯這幅姿態，他也只好硬生生忍著。
心中再次感慨。
排場大？
排場大算什麼？
楚大師完全不鳥你那套。
儼然一副富貴于我如浮雲的感覺。
這才叫真排場。
……
楚堯這幅做派, 在季少俊看來，便更覺得……「裝」。
不抽煙, 不喝酒，不好美食。
那……好？
好錢？
除了這些，也沒別的了啊。
一個男人，還是這麼年輕的男人，不可能當和尚吧？
他心中已經本能琢磨著。
這飯沒有酒。
吃得氣氛有些沉悶。
氣氛不夠嗨。
不過，楚堯卻是安之若素。
仿佛真就是來吃飯的。
別說，這些菜，倒是還都挺好的，口味絕佳，可惜要浪費很多。
大概吃到六分飽。
楚堯放下筷子。
看了季少俊一眼︰「吃飽了咩？」
季少俊微微一愣，很快會意，擺擺手，就讓服務員們都出去了。
心中，倒是也有幾分喜意。
這……就要開始談正事了？
他本來還以為，還要費一番周折，要到第二場，安排女人和美酒時, 楚堯才會開金口。
這年頭，對于卑微乙方而言，吃飯時連酒都不喝，就能跟你談正經事的甲方，實在是鳳毛麟角，比金子還寶貴。
別說。
楚堯這種風格，當真也讓飽經應酬的季少俊，感受到一絲「清爽」。
「資料帶了嗎？」
「給我看看。」
楚堯直接切入正題。
季少俊臉上露出笑容，當即看向旁邊的副手。
副手迅速打開公文包，拿出一份準備好的文件。
這畫面……
黃大福看的有點愣神。
不知道是要干什麼。
請教？
算風水？
還是……別的？
季少俊現在遞過來的，是目前粵鴻集團旗下的一些物業資產，準備全部變賣，或者出售部分股份的。
主要是酒店、文旅地產、部分旅游區的公寓小區，以及一些物業服務公司。
這些……
倒是也值不少錢。
不過，顯然不是最優質的那些資產。
楚堯看了一眼，便連興趣都欠奉。
糊弄鬼呢在這兒？
真當老子是冤大頭？
「我說的不是這些。」
「直說吧，我只要一線城市，或者至少是準一線城市，產權清晰, 尚未開發或者正在開發的住宅地皮。」
「除了這個，別的, 就沒有談的必要了。」
楚堯淡淡笑著說道。
目的很明確。
季少俊︰……
頓時愣住。
剛才，他體會到「直接」的清爽。
現在，頓時也感覺到直接的肉疼。
這，真是太直白了啊。
完全沒有那種「言外之意」和「彎彎繞」。
也一點緩和的余地都不給人留。
既然他這麼說了，那就絕對是這個意思。
地皮，自然是最寶貴的財富，也是利潤率最高的項目，而且沒有任何負擔，除了銀行利息外。
熬過這個寒冬，優質區塊的地皮，也是公司再次擴張的最大保障。
他猜到，楚堯肯定會對地皮感興趣。
但想不到，楚堯一點邊角料都不吃，上來就只吃最肥美的肉。
一時間。
季少俊微微沉默著。
……
黃大福這時卻隱隱听出點苗頭。
我了個大草？
楚總……這是要買地皮！
現在這個行情！
買地皮！
他，這還真是用真金白銀選邊啊。
之前，楚堯跟他說，地產目前是「潛龍」，否極泰來，最遲明年三月份。
他雖然信，但最多也就信九分。
九分，不能再多了。
萬一，有出入呢？
萬一，國運和大勢變了呢？
而現在，黃大福是真的相信了。
也為之驚嘆。
感覺自己都有些興奮和激動，見證奇跡的時刻。
……
「楚總，這些其實也是優質資產，雖然回報周期長，但屬于穩定現金流，要不，您再考慮一下？」
這時。
季少俊斟酌著笑道。
看看是否還能再搶救一下。
楚堯笑了笑︰「不考慮，只要地皮。我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地，價格合適，就買。」
「沒有，白吃你一頓飯。散場。」
季少俊︰……
好他媽的……干脆！
深吸口氣。
他也不說那些虛的了，再次看向自己的副手。
副手同樣有點無奈，從公文包里拿出個檔案袋，拆封，從里面重新掏出一張紙。
有點肉疼。
這些，可是公司目前最重要最優質的資產。
當初為了拿下來，也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
走各種流程，陪各種部門，和各種友商勾心斗角，不知道耗死多少腦細胞和肝細胞。
相當于被精心養大的女兒。
現在，卻要被人像雞一樣隨意挑選，賣掉。
但，沒有辦法。
活下去，最重要。
……
這張紙，楚堯看了一眼。
笑了。
別說，粵鴻，手頭囤的地，還真不少。
主要集中在珠三角區域。
不過，鵬城和羊城拿得少，一邊一塊。
倒是在下面的三四線城市，拿了很多，而且都是很大的樓盤。
也正常。
他們比起頭部房企，到底實力還是差些。
在一線城市，屬于弱勢品牌。
但到下沉城市，則相對強勢，靠品牌知名度低價拿地，快速開發，才是真正收割利潤的地方。
「就這塊吧，便宜一個億，我就要了。」
楚堯指著這張紙上第二行，鵬城的那塊地，沉聲說道。
這塊地，比黃大福之前買的那塊，還要大一倍。
而且位置處于相對核心的區域。
當初，他們是以12.3億的價格拍下來的。
現在，也不敢要高價，只是加上一些銀行利息，取個整，13億出售。
楚堯又砍了一刀，12億。
季少俊︰……
臉色略復雜。
一是感慨于楚堯的干脆直爽，一點都不糊弄，話說得很明白。
二來也有些肉疼，這一刀，砍了一個小目標。
「楚總……」
他還想說點什麼，討價還價。
楚堯︰「現金，手續沒問題，情況屬實，當天打款。」
季少俊︰……
尚未出口的話，被徹底堵死。
有錢真好啊。
財大，他說話，就是氣粗。
大佬，我服了還不成嘛？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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