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白光閃過，楚堯出現在床上。
看下時間，凌晨三點零五分。
上個廁所放完水，重新躺在床上，楚堯忽然听到，樓上還有腳步聲。
而且，似乎隱隱伴隨著爭吵聲。
推門出去。
湊在樓梯口, 楚堯縮著身體，隱蔽听著。
樓上。
蘇舞和馬瀟瀟，確定正在吵架。
「小舞，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發誓，我就是迷迷糊糊的，走錯了房間……」
「你別叫好嘛？一會兒姐夫都要被吵醒了。」
馬瀟瀟的聲音，頗為心虛。
蘇舞情緒卻抑制不住。
「迷迷糊糊？你騙誰呢？你就是故意的！你還搖了我一下, 看我是否睡著了！」
「要不是我裝睡，你現在已經進了姐夫房間了吧？」
嗯？
我……去？
簡單的兩句對話，楚堯已經听出龐大的信息量。
似乎，是馬瀟瀟趁著小舞睡著，偷偷跑起來，然後來開自己房間的門？
這……
樓上。
馬瀟瀟繼續解釋著︰「門是反鎖的，我怎麼能進得去？」
「你別叫好嗎？求你了。我錯了，真的，我再也不會了。」
「小聲點，好不好？」
「一會兒姐夫真的醒了。」
蘇舞情緒卻更加激烈︰「我不！我就要叫！」
「我把你當最好的朋友，我姐也那麼對待你，你竟然趁她不在家，偷偷去敲我姐夫的門！」
「你……你不要臉！」
她有點失控的喊道，都帶著哭腔。
馬瀟瀟听到這話，一時間，也不由沉默下來。
沒了聲音。
而蘇舞, 則是發出啜泣聲, 應該是哭了。
……
此刻。
站在二樓和三樓的樓梯口。
楚堯偷听著，也是隱隱有點蛋疼。
而且……
現在這個時候，顯然，自己更不適合露面。
不然，真沒法收場了。
樓上。
馬瀟瀟在沉默好一會兒後，想到了反駁的話。
「好啦，小舞，你別哭了行不行？」
「你反應這麼激烈，真的是只因為你姐嗎？」
「沒有你自己原因的嗎？」
「當我不知道嗎？非要把話說的那麼難听？至于嗎？」
一連串的質問。
蘇舞似乎也被問懵了，啜泣聲止住，委屈而生氣的反駁︰「我怎麼啦？我干什麼了？我又沒有半夜去敲我姐夫的門！」
馬瀟瀟深吸口氣︰「你敢說，你沒有心動？」
這句話，儼然是個大殺器。
兩人，徹底沉默下來。
很久都沒說話。
楚堯在下面，偷听了至少得有五分鐘，再沒听到新的對話，只是听到門響聲。
她們兩個，似乎徹底吵完了，回了房間。
楚堯嘴角微微抽搐，輕輕嘆口氣，也重新回到臥室。
心中, 卻也隱隱有點期待。
她倆, 這算是撕破臉了嗎？
明天早晨，會是什麼樣子？
……
第二天。
一大早。
楚堯出去溜達一圈，回來做好早餐。
到和平時一樣的時間點，蘇舞和馬瀟瀟收拾好，一起下樓。
看上去，一切都很正常。
「姐夫，早啊。」
馬瀟瀟笑著打招呼。
蘇舞眼楮微微有點紅腫，輕聲道︰「姐夫早。」
楚堯看了她一眼，點頭笑笑，明知故問道︰「你這是怎麼啦？哭啦？怎麼眼楮還腫的？」
她皮膚確實敏感。
很明顯。
蘇舞吸了吸鼻子，嘴巴也嘟了嘟︰「昨晚瀟瀟非要拉著我，看一部狗血劇，看著看著，就給我看哭了，太狗血了。」
馬瀟瀟︰……
無語，且笑。
還挺會編的。
楚堯也是點頭笑笑︰「行了，快吃飯吧。」
于是，兩人就坐在餐桌前。
馬瀟瀟看向楚堯，試探著，輕聲問道︰「姐夫，你昨晚沒听到什麼奇怪的聲音吧？」
楚堯笑著搖搖頭。
「沒有啊，你姐不在，我睡的可好了。」
「怎麼？你們上面鬧鬼啦？」
馬瀟瀟心中長長舒了口氣，若無其事的笑道︰「哪有什麼鬧鬼？沒事兒，我就隨口一問，我好像听到飛機聲。」
她也會編。
楚堯也沒有戳穿她，擺手笑笑。
「吃飯吧。」
……
蘇舞吃得很快。
呼嚕呼嚕喝著粥。
喝完，就放下筷子。
她深呼吸，再深呼吸，感覺自己腿都有點軟，心跳的更是飛快。
再三猶豫。
她還是努力保持著聲音平靜。
像是平時一樣的語氣。
笑道︰「姐夫，我昨晚看的那個虐戀電視劇，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你說，女生應不應該，去追求注定沒結果的愛情？」
問出來，蘇舞感覺心跳更快。
滿心忐忑。
楚堯看了她一眼。
淡淡笑道︰「當然不應該。」
「你談戀愛啦？」
「還記得……你曾經的錄音吧？」
蘇舞︰……
呃。
被楚堯這麼一提醒，她才忽然想起來。
自己，似乎被錄過音，大學不許談戀愛，否則就是狗。
只是……
「哎呀，我不是說我啦！我又沒談戀愛，我只是情感問題探討。」
其實，這個問題，她是幫馬瀟瀟問的。
現在的話，也是故意說給她听的。
昨天晚上，兩人雖然暫時「休戰」，但核心分歧，依舊沒有解決。
楚堯點點頭。
若無其事的笑道︰「我的回答就是，不應該。」
「我建議，你們去看看《一代宗師》這部電影。里頭有句台詞，女主對男主說的——葉先生，說句真心話，我心里有過你，我把這話告訴你也沒什麼，喜歡人不犯法。可，我也只能到喜歡為止了。」
楚堯給她倆推薦了一部電影，一句台詞。
蘇舞輕輕點頭。
「這電影我好像看過，確實有這句。」
馬瀟瀟這時忽然抬頭。
「我不同意！墨鏡王就是個大裝逼犯！只知道煽情！以憂傷和分別為美！」
「你們兩個這觀點，太腐朽了，太陳舊了，人這一輩子，就這麼長，就該轟轟烈烈！只要不違法，自己想做什麼，就做什麼！」
「什麼叫注定沒有結果？」
「既然這麼說，那我也來一句台詞，我最喜歡的角色，《倚天屠龍記》，趙敏……五個字！我！偏！要！勉！強！」
「她是元朝公主，張無忌是魔教教主，兩個世界的人，但，喜歡一個人，也就喜歡了。所愛隔山海，山海亦可平。」
馬瀟瀟拿出有力的證據，雄渾反駁。
蘇舞︰……
一時間，都隱隱有點，被她說動了。
好像，這個說的，比姐夫那套理論，更能說到人心坎里。
她倆還年輕。
她倆還不相信命運。
她倆也不曾被現實毒打過。
也還沒吃過愛情的苦。
楚堯不由輕輕笑出聲。
「既然你這麼說……」
「那我也只好用一句陸游的詩，來應對了。」
嗯？
兩人齊齊看向他。
楚堯淡淡道︰「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
「小舞？」
蘇舞昂然點頭︰「嗷！可不是嘛！」
我馬哲，賊六！
愛情問題，似乎，也能這麼解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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