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這頓飯，還是不錯的。
東星斑，帝王蟹，大龍蝦，應有盡有。
食材好，廚子手藝也棒, 楚堯吃得津津有味。
吃飯就吃飯。
至于鼎匯的事情，吃完飯再想。
上官洛不停和楚堯搭訕著，聊著些有的沒的，她有心想介紹楚堯和柳晴認識。
不過，兩人似乎對彼此，都是愛答不理。
上官洛便也就不說什麼了。
她知道柳晴的想法。
這是個非常驕傲的女人。
驕傲到甚至能認為楚堯是「暴發戶」。
若不是自己的面子，估計她都不會多看楚堯一眼。
事實上, 和根基深厚的柳家比起來, 目前的「楚總」, 的確，也不太夠看。
舉個最簡單的例子……
鼎匯的股份，在弘毅資本那兒，只不過是一筆微不足道的投資。
這樣的投資在弘毅內部，重要性，或許連前二十都不到。
但，對于目前的「楚總」而言，已經是非常好的東西。
那……能怎麼辦？
發育唄。
上官洛對于柳家的態度，同樣也隱隱有著一點點居高臨下。
當然，這種居高臨下，不是因為她自己，而是因為她的家族。
錢？
不管是「老錢」還是「新錢」，也……就那麼一回事吧。
只是錢。
……
「楚總，吃過飯準備去哪里？」
「柳總, 一起聊聊？」
飯快吃完, 上官洛笑著說道。
現在鼎匯的情況有變，楚堯的計劃, 顯然，也要再次生出一些改變。
之前是不著急。
但現在，真的要搶籌碼了啊。
柳晴若無其事的看著她，放下筷子，微微露出個笑容︰「我下午三點的機票回京，還有一些事情，怎麼樣，要不要和我一起回去？」
這已經是個隱約帶著「拒絕」意味的態度。
不想多聊。
上官洛看著她，想了想，試探著開玩笑道︰「改簽嘍，我給你報銷。這麼久沒見，我還托你的福吃了頓飯，你不得讓我表示表示？」
柳晴搖頭微笑。
「這個真不成。」
「已經約好人了，一位領導，我還沒那個膽子，放人家的鴿子。」
「等下還是麻煩你送我去機場，路上聊吧。」
其實她和上官洛之間，也隱隱有著「一較高下」的意思。
情分歸情分。
家世歸家世。
但個人之間的「優秀」程度，也在同台競技。
上官洛嘴唇微抿, 笑了笑︰「可以。那就路上聊。」
如此，兩人之間的聊天，自然就將楚堯排斥在外。
總不可能，讓楚堯跟著一起去送她。
……
柳晴上衛生間的時候。
上官洛不由輕聲笑道︰「楚總，這次我可是要被人家拿捏了，怎麼辦？」
三分調侃，三分撒嬌。
楚堯笑了笑︰「我相信你的能力，加油。」
上官洛︰……
嗔道︰「你就口頭加油啊？」
楚堯淡定笑著︰「不行就算了。你的面子，比這筆交易值錢。老段既然想退，咱去找他買也行。」
這話說的漂亮。
上官洛不由也輕輕笑出聲。
說道︰「其實我面子也沒那麼值錢。這件事，我斟酌去辦吧，盡量搞定。」
「我的底線是，弘毅就算不把鼎匯的股份賣給我們，也暫時不能賣給別人，否則，我就跟她翻臉。」
楚堯輕輕點頭。
「辛苦。」
就一句辛苦就完事啦？
上官洛心中默默吐槽，卻也沒多說什麼。
經歷過昨天的事兒……
她現在明白，楚總還是有「良心」的，收到花，也會給你點下午茶。
只是，大男人，臉大。
……
兩人正在這邊聊著。
場上忽然生出微微的騷動。
人群都在議論紛紛。
這時，大廳里段天康人已經離開，只剩下一群投資人和投資機構。
周長榮小步快跑過來。
「老楚，有人開始砸盤鼎匯了。」
他略顯興奮的說道。
嗯？
听到這話，楚堯微楞，心中也是很快冒出個念頭。
——金盆洗手，退一步海闊天空，這一步棋，老段走的的確是不錯，但，哪有那麼容易？
鼎匯的價值，大部分都體現在股價上。
現在大股東既然去意已決，即便有人有心想要，第一步要做的是什麼？
當然是壓價。
壓價，就要先砸盤，先把股票價格砸下去。
等把股票價格，砸到一個窪地，低點，然後大家再各憑本事，一場混戰。
這是一場群體的「共謀。」
當然，其中可能出「叛徒」。
比如別人在砸盤，他趁機悄悄吸納籌碼。
不可避免的。
但這就是股市。
人心的博弈。
沒有能判斷最高點和最低點，具體在哪個位置。
「叛徒」要真這麼做，也可能被制裁，虧的褲衩子都輸掉。
全看個人水平。
「真他麼有意思，飯都還沒吃完，就開始有人打廚子了。」
楚堯笑著說道，調侃一句。
砸盤，對于自己而言，當然是好事。
對于上官洛而言，和柳晴談，同樣是好事。
鼎匯的股價被砸得越低，給到弘毅那邊的壓力，就越大。
當然，也不排除，他們也會反向操作，增持。
「咱們，準備什麼時候出手？」
周長榮壓低聲音，輕聲問道。
現在只是別人砸盤。
楚堯，還沒出手呢。
要是把鼎匯的貸款業務搞掉，那鼎匯的股價，肯定會在現在的基礎上，一瀉千里，跌到深溝。
楚堯笑了笑︰「再看看唄。」
……
這時。
大廳的門忽然被重重推開。
幾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出現在這里。
為首一個，透露著一股子彪悍的氣質，走過人群，後面四個保鏢，亦步亦趨，把在場的人群，都鎮住了。
為首的西裝男，眼神掃了一圈，走上前台。
露出個笑容。
「大家好，我是鼎匯目前第四大股東李玉銘先生的全權代表，冒昧的不請自來，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和大家通報一則消息。」
「昨晚，李玉銘先生在回家途中，遭遇突然襲擊，僥幸，只受輕傷，目前還在醫院，可能要斷兩根指頭。」
「我們有充足的證據表明，這件事，必定是段天康所為。」
「李先生的原話︰段天康老賊，我要讓你看著你的公司，是如何被一步步蠶食的！我要活生生氣死你！」
「抱歉，打擾大家用餐，請繼續。」
男人說完，風度翩翩的笑著道了句歉，便是帶著四個保鏢，起身離開。
人群︰……
周長榮拍著大腿︰「老楚，過癮啊！過癮！這戲看的，太過癮了！」
楚堯︰……
「關你屁事啊？」
周長榮卻也不在意，依舊興致勃勃。
段天康，竟然對李玉銘下手了？
這都到人身攻擊的地步了？
可真是凶狠、加慘烈。
不過，這種事情雖然不常見，但還是有的。
財帛動人心！
別說上市公司股東砍股東，就是上市公司夫妻倆口子，辦公室帶打手，搶公章，都是有的。
涉及到巨額財富的爭奪，從來都是如此，魔幻而現實。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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