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信任機制你清楚是什麼意思吧？
大致就先假定你成為法師的消息一定會泄露出去。
但是我也不贊同你的第二個想法，就是讓所有人都知道。
這個方法更加不可行。」
李序林說完後停頓了一下，他需要有捧哏的對象。
李渺渺深知自己父親的性格，馬上接話道︰「為什麼？」
她確實也很好奇，因為在華國通過名氣保護自己是一種常見的做法。
名氣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
李序林假裝模了模自己並不存在的胡子說道︰
「因為你的情況和鄭理不同，你更加容易受到嫉妒和非議。
鄭理靠天賦，人們會天然追捧天才，天才到一定程度，大家會容忍他的絕大多數缺點。
更別說鄭理表現出來的天賦是絕無僅有的，人們不會嫉妒天賦而會嫉妒運氣。
首先你獲得魔腦，獲得的來源肯定要對外公布吧，對外公布後外界對于你的運氣嫉妒只會更甚。
知道的人太多，不管是輿論上的攻擊還是現實中的攻擊都會讓你防不勝防。
因為他們不用付出代價，一些有能力的人更是會編造各種黑料，把你說過的話惡意剪輯，然後強加在你身上。
當這樣的輿論氛圍形成後，想要扭轉幾乎不可能。
這還只是輿論上的負面影響，更別提如果讓所有人知道，現實中萬一有偏激者攻擊你。
比如被蠱惑相信了擊殺者能夠獲得魔腦這種言論。」
李渺渺反問道︰「負面輿論這點我懂。
本來我在微博上就看到很多類似我不過是運氣好的言論。
這些言論都還算中性，我確實是運氣好。」
當然微博上也不全是這種，也有為李渺渺辯解的，畢竟顏值擺在這，有不少人為她說話。
比如有多少人當時能夠下定決心放棄學業和鄭理去創業，就算運氣好也是做出了對的選擇。
「但是我不太理解，後面這點。
如果華國相關機構會泄密，一樣會有人在現實世界中攻擊我吧。
並不能保證知道這個消息的人都是理智的。
你的設想屬于是主觀假設。」
李序林解釋道︰「是代價。
能保護你的只有鄭理。
如果所有人都知道，那麼你出事的話，只能追究具體的個體，而無法往後追查。
而你如果選擇保守秘密，那麼可以追責泄密方的責任。
而且底層個體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的了，說不定就會有人放手一搏，萬一就成功了呢？
而在保密狀態下，還能得到消息的絕對不會是底層，他們沒有那個膽量放棄一切。
這相當于雙重保護，另外需要你麻煩鄭理和華國官方溝通，讓他們一定要保守秘密，只要鄭理要求了，至少在近幾年內外界不會有人知道。
據我的了解，鄭理在高層心里的地位遠超外界想象。」
李序林的觀點簡單來說就是兩點︰
光腳不怕穿鞋的，因此盡量別讓光腳的知道。
要讓機構承擔責任，而不是到時候只能追責具體個體。
李渺渺很快理解了對方的想法︰「好，我會跟鄭理說的。
這種隨口的事情鄭理不可能會拒絕我。」
李序林點頭道︰「鄭理對你有點超出常理範圍的好了。
我其實是不太能理解的。」
李渺渺笑道︰「哈哈沒辦法，你女兒就是討人喜歡。」
李序林說道︰「不，不是這個。
我能理解鄭理會給你魔腦，但是我不太理解他選擇的時間點。
要知道鄭理雖然大學學的是數學，但是實際上他的成果絕大多數是生物學上的。
而且根據你的描述也好，外界的描述也好，鄭理明顯是科研狂人的形象，對一切都抱有極強的好奇心。」
李渺渺︰「是這樣沒錯。
鄭理對科研的熱情用瘋狂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根據公司內部傳聞，有時候凌晨一點鐘鄭理所在的那層樓還是亮的。
這是巡邏的保安所說的。
他跟我的說法是，說我是他唯一的朋友，所以對我好一些很正常。」
李序林大腦在飛速思考，一邊思考一邊說道︰
「這麼說吧，鄭理對科研的熱情遠比對你的大，沒錯吧？」
李渺渺點頭。
李序林繼續說道︰「那麼他獲得魔腦後使用很正常，但是獲得第二枚魔腦，為什麼不用來研究，而是給你使用？
這不合理。
除非給你用的是第三枚魔腦。」
李序林腦海中還想到另外一種可能，不過他沒有說出來。
他不打算跟任何人說，李序林大腦中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才是真相︰
「鄭理就是梅林，這麼說的話絕大多數都能解釋清楚了。
如果鄭理是梅林，那麼他想拿多少魔腦出來就有多少魔腦，掌握了魔腦的制作方法自然不用再研究。
另外關于鄭理的天才之處也有了解釋。
至于鄭理為什麼對女人不感興趣，更正常了。在外星生物眼里，高矮胖瘦男女老少都一樣。」
李序林越想越激動，他意識到有可能自己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但是如果李渺渺去跟華國官方報備，那麼會有其他人猜到。
李渺渺︰「鄭理具體有多少枚magic
coin，我不知道，這種事他也不會告訴我吧。」
李序林連忙道︰「你這次回去記得先別去備案，而是問一下鄭理。
問他你為什麼不自己留魔腦研究，而是選擇給我。
你難道對魔腦不好奇嗎？」
李渺渺完全沒有想到李序林想到的點，她反而問道︰
「你是不是想知道鄭理手里有沒有另外的魔腦？
你是不是也想成為法師？我告訴你不太可能，我們買不起。」
李序林見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兒，再想到鄭理可能的真實身份，內心充滿了擔憂。
如果他的猜測是對的，那麼鄭理勢必然會掀起更大的風浪，作為鄭理唯一親近的人，李渺渺會遭遇什麼樣的挑戰完全是未知數。
「你想多了，只是想問問鄭理關于魔腦有沒有什麼研究發現。
然後有沒有什麼新的研究思路，讓他告訴我一聲。
我就這兩年要準備評院士了，要儲備一些研究課題，沖刺一下。」
李序林此時五十歲的年紀，從五十歲到五十五歲正好是評上院士的黃金年齡。
李渺渺听完表示明白了︰「好，沒問題。
我會幫你問問鄭理的。」
李序林︰「你今天晚上在家睡一晚，明天一早就回去，記得問問鄭理。
最近我工作很忙，沒時間陪你，你媽也出去旅游了，家里一個人都沒有，不如早點回去上班。」
說完李序林回到自己的房間，一個人呆在相對封閉的空間里，思緒和回憶不斷翻涌。
當年認識鄭理還是在生物學院的辦公室里，鄭理一口流利的英語，加上對生物學的認知，讓他刮目相看。
鄭理當時表現出來的水平已經堪比博士生了。
像這種天才，李序林之前只听說過。
18歲博士畢業天才也在新聞里看到過。
李序林突然想到，他可以去找一下鄭理高考成績看一下。
特別是當年高考的生物成績。
因為從鄭理高考，到見他中間隔了不過半年時間。
半年時間里，可以通過高考分數來側面佐證一下。
另外李序林又想起當年鄭理發現內啡 。
內啡 是很早就被發現的物質，上世紀五十年代的時候科學家就發現了內啡 的存在。
包括內啡 的效果和分子式，都探究清楚了。
因此李序林沒有對鄭理發現內啡 的實驗室制法而感到奇怪。
現在回想起來，鄭理表現的特殊之處還是太多了。
李序林最後決定當做無事發生，把自己的猜想深深埋在心底。
讓李渺渺跟鄭理說的話，也是提醒他。
李序林也不打算去查鄭理的高考成績了，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鄭理啊鄭理，誰讓你和我女兒深度綁定了呢。
還對我女兒這麼大方，搞得我想去揭發你都不好意思，還得給你掩蓋。
我這是不是人奸？
最好你不是梅林，如果你是梅林，那渺渺怎麼辦？」
李序林思緒萬千。
如果梅林在外界的形象不是守序正義，李序林也不會為他保守秘密。
正是多重因素之下，李序林選擇保守秘密，而不是告訴官方。
李渺渺回到姑蘇問過鄭理後，鄭理內心些許驚訝。
只是沒想到自己在這種地方會露出破綻，讓藍星人嗅到了味道。
鄭理細細思考後，他知道了李序林的意思，也知道對方不會出賣自己的真實身份。
于是他感慨藍星人敏銳嗅覺時候，對李渺渺說道︰「這不太好告訴你，反正你就按照流程去備案就好了。
我已經和華國有關部門說過了，他們派的人已經在路上，你這幾天好好接受一下培訓。」
除了給李渺渺培訓的人以外，趙院士也親自來了。
他一直和鄭理都保持著不錯的關系，每次來姑蘇，趙院士都要找鄭理聊上兩句。
這次華國派趙院士來，鄭理絲毫不感到奇怪。
「鄭理，恭喜啊，這次我屬于過來例行公事。」
「這些問題不是我想問的，而是異常事物管理局想要問的。」
鄭理︰「理解，趙院士您請說。」
由于對方表面的年紀要比他大上許多，鄭理維持藍星的禮儀，尊稱對方一聲您。
趙院士問道︰「我們主要是想問下你給李渺渺使用的魔腦來源。」
鄭理說道︰「通過回答關于靈魂的本質獲得的magic
coin。」
趙院士問道︰「你一共獲得了多少枚？」
鄭理直言道︰「兩枚。
其中一枚魔腦我在研究其組成，另外一枚給李渺渺使用了。」
趙院士點頭道︰「好的，例行問答環節結束，接下來咱們能聊一些我們比較私密的話題。」
說完之後趙院士揮了揮手讓鄭理靠近，鄭理靠近後。
趙院士拉住鄭理的手，然後兩人走到鄭理辦公室的中間。
「蹲下。」
趙院士輕聲說道後先蹲了下來，鄭理有些模不著頭腦。
趙院士拉了拉鄭理的袖子。
屬實是把法師給整懵逼了。
鄭理跟著蹲下來，趙院士從手里掏出一根木杖。
趙院士在往懷里掏的時候，鄭理還以為在找槍要給他來上一槍呢。
趙院士揮了揮手里的木杖。
這是一根只有五十厘米的木杖，看上去很像電影里的法杖。
趙院士說道︰「好了，由于我想跟你說一些私密話題。
我又怕你的辦公室里有竊听器，所以就用魔法把這個空間給靜音了。
你可以理解成消音法術，是我們最新研發的魔法。」
鄭理能夠感覺到，他們兩個蹲下的這個空間鴉雀無聲。
一點聲音都沒有。
顯然屏蔽是雙向的，外面聲音傳不進來，里面聲音也傳不出去。
趙院士無奈道︰「能力有限。
我目前只能釋放周圍一平方米的消音術。
所以不得不麻煩你蹲下。
年紀大了不能蹲久了，我們說快一點，早點聊完早點結束。
你小子重情重義，我很欣賞。
我這次來主要就是例行詢問。
後面可能會有一些煩人的蒼蠅來問你，找你驗證獲得magic
coin
的真實性。
如果你不想面對這些蒼蠅，那你就把你關于靈魂本質的回答，給我發一份。
後續再有蒼蠅來找你，你直接別搭理他們，跟我說，我來幫你打發走。
另外你剩下的那枚magic
coin，我們會給你保密的。」
其實華國方面在得知李渺渺獲得魔腦後，有人提出了類似李序林的猜測。
國家機器能夠調動的力量遠超李序林想象。
甚至鄭理大學時候的每天表現都被還原出來了。
鄭理表現出異常正是在一場大病之後，但是那場大病出現的時間很短，只有那次公選課上的老師有印象。
後來鄭理回到寢室後，室友們沒有一個人有印象，當天晚上鄭理出現過身體不適。
根據種種異常推測，鄭理就是梅林的可能性有一成左右。
但是華國並不打算挑明這層窗戶紙。
或者說出于他們的國家利益，他們打算讓趙院士隱晦的提一下。
看鄭理自己想不想挑明。
至于把鄭理抓起來之類的想法，不現實。
因為沒有人知道，鄭理是不是梅林的真身。
另外也許鄭理不是梅林，他的異常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對華國來說，魔法的到來徹底改變了世界局勢，這對他們來說是好事。
在新舊秩序交替下斗爭的難度遠小于在舊秩序瓦解的局面下斗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