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霜之前管過家,也看過大伯娘是如何約束下人的。
她知道現在是關鍵時期,不能再節外生枝,她對一干人等道;「內憂外患關鍵時候,我不希望咱自己家里出什麼禍端來。我和殿下來留陽這段時日,也多虧了你們照顧生活才能無憂,家里的事也才能正常運轉。所以只能辛苦各位努力。」
安排值守的事是管事們的事,元霜也就不過問了。這位管事雖然是留陽人,進府比較晚,但能力出眾,元霜一直很信任,交給他肯定是沒問題的。
元霜回到楚宴休息的屋子,卻已經不見了他的人,只有負責守著的小丫鬟坐在那里。
元霜不見人,她拉住小丫鬟問道︰「殿下呢?」
「殿下剛出去,說是有什麼事。」
元霜心道對楚宴來說,現在連好好休息也是件奢侈的事了。她擔心楚宴的身體,別還沒平定動亂,然而自己卻先倒下了。
再次見到楚宴時已經是晚上快三更天的時候了,元霜一直為他提心吊膽。
「要去哪里怎麼也不留一句話?倒叫我好等。」
楚宴說︰「臨時有事出去了一趟。」
元霜又說︰「白天才中過埋伏,你也不愛惜好自個兒,再出個意外怎麼辦?」
楚宴寬慰她道︰「沒事的,我讓胡波跟我一起出去的。你們別輕易出門,但我要處理的事多,不能也成天呆在家里吧。只希望這些動亂能早日平息。」
「可打听到那位法師的情況呢?」
「哪有這麼快的,只怕還要些時日。」
哪怕是窩在楚宴的懷中,元霜也依舊替他擔心。夫婦倆相擁著睡了一夜,元霜第二天早起睜開眼時旁邊依舊是空的。她心里突然有些害怕,忙披了衣裳起來。
等她走到外面見楚宴正在練劍的時候,她懸著的心才總算放下。
最近總是被他嚇得一驚一乍的,元霜都擔心自己被嚇出病來。
接下來幾日,兩人都是寢食難安,楚宴依舊是每天都要出門,不過身邊總會帶著護院,要麼乘車,要麼騎馬,走路的話次數不多。
過了五六日之後,張堯回來了。楚宴連忙召見了他。
「這幾天辛苦你了,可打听到什麼消息呢?」
張堯與楚宴道︰「這幾日小的們走訪了許多地方,終于打探得一些消息。」
楚宴倒也不著急,招呼了茶水,讓張堯慢慢說。
「確定你們打探到的那些消息來源無誤吧?」
「是的。」
楚宴點頭道︰「那好,你慢慢說,不著急。」他顯得很有耐心。
張堯這才侃侃而談︰「這位住持是十一年前來到孚恩寺的,當時他還不是寺里的住持。听說這位法師修為好,老一代的住持圓寂後才就直接將位置傳給了這位外來者,當時寺里其他一些高僧就很不滿,便有高僧出走的跡象。這位果因法師掌管了孚恩寺後,孚恩寺發展得並不是很好,以前還能和福隆寺一決高下的,現在孚恩寺卻是落寞了。有人說是住持淡泊名利,不願沾染俗世才是如此。可是寺里那麼多張嘴巴要吃飯,也引發了一些僧侶對他的不滿。」
「小的詢問到一些從孚恩寺出走的高僧,其中有一位道為法師就指出這一位果因住持來歷有問題,甚至有人說他是烏靈王室的人,還傳說他是王室後裔流落至此。」
楚宴吃了一驚忙問︰「王室後裔?可有證據?」
張堯忙道︰「曾經收留過果因法師的一家農戶提起過法師的一些古怪行為……」
楚宴仔細听著,又想起了以前的事。烏靈上一代老國王的王位是和兄弟們相爭得來的。據說當時烏靈的幾位王子手足相殘,內斗得十分眼中,後來三王子得利最終坐上了國王的寶座。那些失敗的兄弟們則沒有什麼好下場了,死的死,殘的殘,只有幾個年幼的弟弟沒有參與到奪嫡的幾位得到了善終。
老國王去世不久,活了五十九歲。那位果因法師看上去也是五六十的人。那果因會是烏靈王室後裔?
果真如此的話事情可能就變得更加棘手了。
倘若是王室後裔,還是奪位失敗之人,為什麼要潛入興朝來,還要秘密接見自己的同胞?最近留陽城內的這些內亂和果因法師到底有沒有關系?那些人要捉他去見的人,會不會就是這位果因法師?
一切亂緒紛紛,楚宴一時理不出個頭緒來。
「如你所說這位果因法師必是烏靈人無疑了,至于到底是不是流落在外的王室,卻還沒有得到確認?」
「小的目前能打听到的這些消息就是這些了。」
楚宴道︰「這些天辛苦你們幾個了,這里沒別的事,先去歇著吧。」
張堯行禮後便出去了。
楚宴一個人獨自呆了會兒。他不是太子之後,身邊也沒什麼幫他出謀劃策的詹事府,他連一個幕僚都沒有。那周道之都還有一個師爺,他卻連一個分憂解難的都沒有。
每到這個時候,楚宴能想到的人也就只有元霜了。
楚宴轉身去了內宅,元霜正陪著女兒玩耍。
旭姐兒見了父親便跌跌撞撞地要向他跑來,楚宴見她走路不怎麼穩忙蹲來,朝女兒張開了胳膊。旭姐兒一路嬉笑著最終順利到達了父親的懷抱。
楚宴將女兒放在了肩頭,坐得高高的旭姐兒尤其高興,咯咯地笑個不住。
陪女兒玩鬧了一會兒,元霜見丈夫滿臉的憂慮,便讓女乃娘將女兒領了下去。她過來道︰「可是有什麼事嗎?」
楚宴卻拉了她的手到了東面的小屋里坐著。他屏退了伺候的人,關了門窗,兩人坐在一處。
元霜看了他一眼,意識到他要說的話肯定很重要,然而還沒等楚宴開口,元霜便道︰「不行,我不想你去冒險。你不能丟下我和旭姐兒不管。」
楚宴一臉委屈地望著元霜︰「我還什麼都沒說,你怎麼就責怪起我來?」
元霜自信道︰「我們認識多少年呢,你心里想什麼我難道還不知道?再怎麼說和你做了兩世的夫妻,對你我可是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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