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默的靈魂深處,猩紅彌漫,原本璀璨的劍丸之軀蒙塵,有三條裂痕,好似一個爪印,無生默默的療著傷。
隨著心中的疑惑越來越多,它的劍鋒越發暗淡,之前為了幫助常默逃月兌,它出手與一位妖王隔空硬拼了一記,因此受了不淺的傷勢,劍軀上那三條裂痕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遲遲不能愈合,這讓它的實力越發下降的厲害。
「終究是我欠他的。」
想到常默現在遭遇的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無生心中有一種名為愧疚的情緒在流淌,如果不是它將劫數轉移到常默的身上,常默或許根本不會遭遇現在的一切。
想到這些,無生身上的光輝越發暗淡,而就在這個時候,殺心萌動,它陡然感受到了一股強烈的危險。
「什麼?」
捕捉到那一道映照而來的灰蒙蒙的鏡光,心中大駭,引動劍遁之力,無生迅速遠去,避開了鏡光的映照。
不過就在其離開常默身體的一瞬間,有恐怖的壓力垂落,生生將它從劍遁的狀態打落,原來外面早有人做好了準備,布下了大陣。
「劍妖,今天你是逃不掉的。」
身披五彩凰衣,頭戴鳳凰冠,進入妖化狀態,將自身的力量提升到極致,看著顯化出本體的無生,鄧凰衣的眼中閃過一抹冷光。
听到這話,看著這樣的鄧凰衣,明白了什麼,無生心中有無盡的殺意蔓延。
「練劍成絲。」
「一線天光。」
兩道神通運轉,化一線劍光,無生瞬間斬破大陣的鎮壓,只見一道森然的劍光一閃即逝,瞬間從鄧凰衣的脖頸上環繞而過,讓她連一絲反應的時間都沒有。
「很厲害的神通,換個人必死無疑,但可惜我有異寶護身,你根本斬不破我的防御。」
眼眸化作璀璨的金色,有無形的威嚴彌漫,把握住無生運轉神通後的一絲滯礙,五指捏拳,宛如高高再上的皇者,鄧凰衣一拳轟出。
嗡,難以躲避,劍氣顯化,無生硬抗了這一拳,鄧凰衣確實天資出眾,更擁有七只相輔相成的妖物,但她的真實境界還是低了一些,這一拳根本奈何不了它。
刺啦,撕裂拳印,身形再次顯化,看著鄧凰衣,心中殺意不消,無生欲要再次斬出一劍,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一道鏡光垂落,剛好把握住這一瞬間的空隙,將其籠罩。
「該死的,你竟然想殺死凰衣,給我定!」
身後有一只蝙蝠類的獸靈,常默自虛無中顯化出身形。
隱蝠,一種極其少見的異種,其獨有神通‧視而不見可以讓其他生靈在不知不覺間忽略自己的存在,是一種極其適合暗殺的神通。
就在剛剛常默就讓隱蝠動用了這種神通,讓無生在倉促之間忽略了他的存在,從而把握住最好的機會以萬獸鏡的鏡光定住了無生。
若是全盛時期,這種手段自然瞞不了無生,只可惜現在的無生已經劍心蒙塵。
「臣服于我,我可以放你一條生路。」
吞下一顆延壽丹藥,看著無生,常默滿臉的猙獰。
听到這話,看著這樣的常默,無生只覺得前所未有的陌生。
「為什麼?」
沒有掙扎,看著常默,無生問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出乎意料,這一刻它的心前所未有的平靜,就連之前的種種困惑似乎都消失了。
听到這話,常默一面通過萬獸鏡不斷壓制無生,一面咬緊了牙關。
「為什麼,你是妖,我是人,那有什麼為什麼。」
直視無生的目光,常默的眼中滿是堅定,沒有半分的遲疑。
「原來根源是當初你多次求我收徒而我沒有答應嗎?」
在這一刻,張純一賦予的心眼張開,好似更加明亮,無生再次看穿了常默的內心。
「原來還有所謂的愛情,但你真的確定對方愛你嗎?又或者說這真的是所謂的愛情?」
看的越發清楚,無生繼續訴說著。
听到這話,好似受到了某種刺激,常默的神色猛然一變。
「給我住嘴,你這該死的妖物。」
獻祭一只妖物,常默進一步催動了萬獸鏡的力量,在這一個瞬間,恐怖的壓力垂落,不斷碾壓著無生的劍軀,讓其原本的傷勢越發嚴重,裂開一道道裂痕。
「接受我的魄印,不然就去死!」
萬獸鏡復蘇的力量越來越強,常默下達了最後通牒,而鄧凰衣則默默的守護在一旁,防止無生突然暴起。
萬獸鏡這件仙器確實克制諸多妖物,而他們也提前做好了諸多準備,但無生的修為確實太強了一些,不得不防。
事實上若不是無生劍心蒙塵,加之受了重傷,他們真的困不住它。
聞言,無生沉默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看到這樣的一幕,心中戾氣越發濃郁,不顧自身壽元損耗,常默進一步催發著萬獸鏡的力量,如果無生不願意臣服,那他就將無生打入瀕死的境地,抹去無生的靈智強行收服。
這些時日游走在妖域內他也收獲了一些延壽靈物,而鄧凰衣更是將一粒可以延壽百年的珍貴丹藥送給了他。
擦擦,恐怖的壓力垂落,劍軀開裂,冰冷的妖血流淌,無生依舊無動于衷。
「主人賦予了我心眼,讓人可以看清人心,但人心終究太過復雜,我能看清的只是一時。」
神思發散,在這一刻無生想到了張純一,想到了自己的過去,那個時候的它似乎沒有任何的煩惱,世間萬物只分三類,一類是可以殺的,一類是暫時不能殺的,還有一類就是張純一。
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它心中多了許多疑惑,有了煩惱,以至于劍心蒙塵,而到了中土之後,和常默相處,它更是做出了很多以前根本不可能做的事。
比如在常默遲遲不能踏入修仙門檻的時候引導常默踏入仙路,比如在常默遇到危險的時候多次出手救助,甚至不惜損傷自身,以前的它可不會管這些閑事,事實上就算常默真的死了,它大不了就是換一個轉劫對象而已。
放在以前,這根本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不知從何時開始它變的不像它了。
「紅塵雖十丈,卻可困芸芸眾生,我也在其中。」
「我以為紅塵劫轉移到了常默的身上,卻不知我本身也在劫中,劫數從未離我遠去。」
「我並不欠他的,如果不是我他早就死了,這是一筆你情我願的交易。」
記憶回到莫涼城外的亂葬崗,想起曾經的問答,無生心中最後的一點愧疚消散無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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