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道,蒼穹之上,龍氣滾滾,將這里化作一方皇道聖地。
手握赤霄劍,背映赤龍,看著安靜下來的空門,季羨心中松了一口氣。
「落!」
一聲令下,喝令天地,季羨讓炎京徹底在這片虛無之地扎根。
其所在之地化作炎土,不斷向外蔓延,不過其始終無法真正靠近空門,那件異寶擾亂了空間。
「我為天子,當守國門。」
心境歸于圓滿,季羨的赤龍眸中滿是平靜,生死誠可貴,但世上總有一些事情值得去堅守,為萬世開太平,這是他的初心,他從未忘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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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炎京真正在這片虛無之地扎根的時候,萬民歸心,有一縷縷熾熱的力量從中土各地向季羨匯聚而來,它們單獨一縷很微弱,但匯聚在一起卻能讓天地變色,星星之火亦可燎原。
察覺到這樣的變化,儒門派來輔左季羨的洗鏡和王宴之的臉上都露出了一絲笑容。
炎京的搬遷確實需要時間,但這一年他們也不是沒有做其他的事情,比如造勢,對于運朝來說,民心同樣是一種非常重要的力量,現如今萬民歸心,大炎王朝的國運必然會迎來大幅度增長,他們也都將因此受益。
吼,龍氣沸騰,六龍子咆孝,在這個時候,作為人王的季羨卻悄然神游天外,恍忽間一方光輝燦爛,有萬龍拱衛的天地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遷都西北,以天子之軀守國門,季羨踐行了自己的君王之道,也因此得到了皇極天的親睞。
「這里是皇極天?」
神念超拔于世外,看著眼前的這方大天地,感受其威嚴,季羨心生明悟。
這個紀元是屬于陰冥天的紀元,皇極天本該沉寂,但中土被換了天,所以它的力量依舊能向外投射,不然的話,季羨想要在這個時代接觸到皇極天可沒有這麼容易。
「好浩瀚的龍氣,而且並不是單純的人皇龍氣,與之相比,我所擁有的龍氣卻太過孱弱了。」
真正走進皇極天,季羨越發感受到了這片天地的強大。
皇極天內並無山川草木,有且只有無窮無盡的天地龍氣,偶爾還有真龍,真凰,麒麟,龍龜這類強大的生靈顯露痕跡,最多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蛟龍,不過它們並不是真正的妖物,而是龍氣所化。
「這些真龍、真凰雖然是龍氣所化,但已有幾分神異誕生,未來未必不能成為九龍子那樣的特殊妖物。」
仔細打量著周邊的一切,季羨心中的念頭不斷轉動著。
「異寶?」
驚鴻一瞥,季羨發現了一道寶光,不過還不等他出手收取,一道金光從皇極天深處鑽出,直直的撞向了他,其所過之處,群龍闢易,極其霸道。
神念湮滅,季羨超拔的心神開始跌落,借助那金光開闢出的道路,最後的那一瞬間,他在皇極天的深處看到了一朵光輝燦爛的金蓮,其花開十二品,至尊至貴,好似皇道本身的彰顯,而在那金蓮下方則有一片連綿的宮殿,其勢偉岸,宛如臥龍,莊嚴而肅穆,讓人不自覺間生出敬畏之氣,而宮殿內寂靜無聲,唯有龍氣與死氣交織,好似一方大墓。
與此同時,在外界,天意垂青,一道金光自天外而來,將季羨包裹。
新舊兩片至尊皇蓮葉在季羨的祖竅之中相遇,一片承載著人皇驚世書傳承,另一片也承載著人皇驚世書傳承,只不過一者為贏帝所留,帶著極其濃郁的個人色彩,一者為皇極天所賜,是最類似于太陰玉章的本源經典。
「上敬天地,下安黎民,內聖外王,為萬世開太平,這才是我的道。」
大道轟鳴,新的人皇驚世書自然衍生,季羨的生命本質開始蛻變,他在登仙。
吼,龍氣沸騰,無需前往罡風層,在龍氣的推動之下,有天意垂青,季羨的福地開始自然重鑄,化作真正的龍庭。
無波無瀾,不過片刻之間,季羨就完成了真仙層次的蛻變,有萬龍拱衛的驚天異象演化,而他的眉心也自然出現一朵金蓮印記,那是皇天印記,自此以後,他就算是真正的皇天之子。
雖然說所有人王都可以自稱皇天之子,但真正的皇天之子實際上少之又少,其中最出名的就是贏帝。
「這就是真仙嗎?果然與凡俗大不相同。」
凝聚真龍體,感受到自身的蛻變,季羨的臉上流露出了笑容。
人皇驚世書博大精深,真仙境凝聚真龍體,地仙境凝聚天子法相,天仙境就可證就九五至尊法身,威壓天下,而皇天印記就是凝聚天子法相的必備之物,他已經提前拿到了入門的鑰匙。
不過在感受到自身壽元時,季羨的神色卻忍不住微變,此時他精氣神完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頂峰,但壽元卻不增反減,只剩下了區區一千五百年。
人皇道修士壽元比其他道修士卻要少上一些,這是共識,但季羨修鑄龍庭秘法,成就偽仙,壽元同樣達到了三千年,堪比一般的純陽境修士,但這一次登仙,他的壽元不增反減,不僅沒有真仙的萬壽,直接腰斬一半。
「怪不得古往今來從無長生的帝王,連贏帝也因壽元之厄隕落,這就是背負眾生的代價嗎?」
感嘆人皇道壽元的缺乏,季羨心生明悟,人皇道修士借眾生之力修行,自然要背負眾生之望,而其沉重堪比天地。
不過季羨倒沒有因此生出不滿,不過是有得有失而已,這是天道自然,放下這一點,季羨將目光投向了他處,這一次他在皇極天中獲得的可不僅僅只有人皇驚世書傳承。
「吞龍秘法,薪火相傳神通,這倒是我現在所需之物。」
看著那一道秘法和神通,季羨目光微亮。
而就在季羨登仙之時,在時光長河的下游,細微的波瀾悄然泛起。
沉寂的意識被驚動,雙眸睜開,一道幽暗的目光從未來眺望向了現在。
「又有一個異數出現嗎?還是新的皇天之子,當真是有意思,看來對于我的煉化皇天也開始本能的掙扎了,只不過現在終究是太晚了。」
看著在現在節點衍生出更多支流的光陰長河,幽暗目光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但很快就又悄然消散。
「小勢雖變,但大勢不改,對于今天,我也有所預料,終究不過是從一個牢籠跳往另一個牢籠而已。」
「我終究是死了,現在的我還需蟄伏,上次出手已經引起了那些家伙的注意,而且未來無定,斬掉一種可能大概率會衍生出更多的可能,更容易走向失控,唯有過去才能真正從根源上完成抹殺。」
一念泛起,那道幽暗目光悄然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