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縣的百姓大多被洗腦了,先前被傅天寶的手下壓榨欺凌的太狠,後來流寇頭領把以前的種種惡行都栽贓給朝廷。
百姓們哪里知道真相是什麼,輕易就被帶節奏被洗腦,認定朝廷全員惡人,此時哪那麼容易勸住,能提著農具出來的拼命的,大都是性子暴戾難搞的。
當然也有人是不想拼命,卻被匪徒逼著來戰斗的,此時听說投降便能活,那還打個屁,他們老百姓哪里打的贏正規軍,窮途末路才會暴起拼命,但凡有一點希望也不願再賭命。
「不肯投降者統統射殺,放下兵器投降的可活命。」二郎再次強調。
昌平縣一戰僅持續了一個多時辰便結束,叛亂者全部斬殺,繳械投降者先關押起來,過後審問完再看情況安排。
二郎把打掃戰場的任務交給兩位副將,他則帶著人去尋找太子一行人的下落。
此刻北街的一個偏僻小巷中,傅天寶與護衛將將躲進一個外表破舊,內有乾坤的一座小院,這地方就是兩個死士以前的藏身之處。
東廂房內的衣櫃移開,地上便出現一個難以察覺的石板門,下面有個地道,此地道能通往昌平縣外,只要出了昌平縣,傅天寶就有辦法離開常州府。
不過傅天寶自以為隱秘的地窖,此時卻已經暴露,好巧不巧,宋長樂一行人也在附近的民房里借宿。
剛才宋長樂給昏睡中的太子喂完米湯從房內出來,正準備去吃點東西墊肚子,撫慰一下隱隱作痛的胃,一抬眼卻掃到某個院內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待看清楚臉後,那人不是傅天寶又是誰?
宋長樂立馬集中精力繼續盯著,然後就看到傅天寶與護衛匆匆進了房間,鎖上房門,二人互點了下頭,便去移衣櫃,接著便看到傅天寶打開地道門,飛快的竄了下去。
眼看著護衛也進了地道,宋長樂立馬揚聲把三郎四郎叫過來。
三郎四郎此時正在吃飯,有些不情願的放下碗筷,神色悻悻,「七七喊我們干嘛呢?」
「我看到傅天寶了,他帶著人竄進了一個地窖,他們只有倆人,我們仨過去就能應付。」暗衛的主要責任是保護太子,宋長樂也沒打算讓暗衛幫忙。
「那等什麼,快去抓人。」四郎急吼吼的轉身就往門外走。
宋長樂跟暗衛交代了一番,讓他們照顧好太子,才與三郎一起離開。
當三人趕到那個小院,打開地窖門才發現,下面不是什麼秘室,而是一條很長的地道,兄妹三人很是追了一番,才追上傅天寶二人。
傅天寶非常敏銳,他早就發現後面有人在追,意識到來人離他們越來越近時,眼里殺意漸濃,快速點了一顆雷朝後頭扔去。
以為所有雷都在倉庫里被毀了麼?
太天真了,傅天寶在這個地道中藏了幾個雷防身用,此時正好派上用場。
得虧宋長樂有瞳術,看的清傅天寶扔過來的是什麼,提前拉著兩位哥哥後退臥倒,才沒中招。
「咳咳。」雷的威力不可謂不大,一個轟過來就炸毀了地道一大截,土崩瓦解將三人埋在下面。
三郎扒拉掉一臉的土,又呸出幾口呢水,後怕道︰「若不是我和四郎力氣大,怕是埋住就起不來了,七七你沒事吧?」
宋長樂也是灰頭土臉,狼狽的呸了幾口唾沫才出聲,「我沒事,怎麼辦,地道封住,沒法追了,難道就這樣讓傅天寶給逃了?」
其實此時宋長樂慶幸的是,傅天寶或許是時間來不及,也或許是他根本不知道雷可以埋在地下,一旦有人踩中就必死無疑。
若傅天寶知道往地下埋雷,今天他們兄妹三人可能一個不慎就被炸。
當然就算傅天寶在地下埋了雷,宋長樂也能看出來,只是她不會拆雷,萬一踩中她也束手無策。
四郎像只長了毛的大公雞,用力抖了抖身上的土,咬緊牙根道︰「不能就這麼算了,路堵了我就給它挖開。」
然後宋長樂和三郎眼睜睜看著四郎像只穿山鼠般,四肢發達的一陣狂扒拉,竟是飛快的挖出了一個通道。
只宋長樂與三郎被四郎的騷操作波及了一身的泥塵,二人用力拍掉身上的泥,等四郎把通道清理出來後,才跟著一起鑽過去。
約莫半個時辰後,傅天寶與唯一的護衛爬出了地道,望著天上不算多耀眼的日頭,二人有一種劫後余生的感覺。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護衛問。
傅天寶有一瞬間的茫然,愛妻已逝,嫡長子也死了,如今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卻離登上皇位遙遙無期,他的本錢也霍霍光了,除了一條老命,他還剩啥?
盡管內心惶然痛苦,但他面上不顯,只听他嗓音鎮定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如此打氣了一番,他有些滄桑道︰「現如今耽誤之急是保住命,旁的等月兌險後再打算。」
護衛是傅天寶從小培養起來的死士,對于生死沒有太大感觸,護衛只知道誓死護住主子,其他的不是他該操心的,對于主子能不能當上皇帝,家人是不是死絕了都與他無關。
他甚至沒有考慮過如果主子也死了,他該何去何從?
死士是傅天寶親自洗腦培養起來的,對于死士的心境他比誰都清楚,此時此刻傅天寶其實是有些羨慕這樣心思單一的死士,然而他注定無法做到無欲無求,更無法做到什麼都不去想。
二人出地道沒有馬上離開,而是坐在荒野中休息,順便吃了點干糧。
突然傅天寶把干糧一扔,一臉陰鶩道︰「你,對了,你是什麼編號?」
護衛咽下干糧一板一眼的回答︰「大人屬下是十一號,也是所有死士中功夫最高的一個。」
是了,正因為十一號和三十號是功夫最高的,所以被他留到最後保命用,可惜如今功夫再高只怕也保不住他的老命了。
「十一啊,本官死後,你記得一定要把夫人和長公子的尸體搶回來,然後把我們一家三口合葬在一處。」傅天寶知道只要死士還有一口氣在,他就一定會謹記任務,誓死完成。
十一果然面無表情的頷首,「屬下定不負大人所托。」
真的一個安慰的字都沒有。
地道中宋長樂雙手一攔,腳步一頓,「等等,傅天寶好像知道我們追過來了。」
宋長樂前後左右上下全方位的掃視一圈,沒發現有雷才放心,「沒有陷阱,我們上去。」
三郎四郎神力一震,轟起滿天塵土,鋪天蓋地的朝傅天寶主僕覆蓋而來,二人被震的倒退數步,也就沒了偷襲的可能。
「咳咳呸,」傅天寶惱恨不已,「卑鄙小人,用這般下三濫的招數害我。」
宋長樂飛快的拍去身上的泥塵,嗓音悠揚的響起,「論卑鄙無恥誰能比的過傅大人,殘暴冷酷,鐵石心腸黑心爛肺說的就是你。」
「牙尖嘴利的臭丫頭,你就是那什麼英勇候的閨女,建明帝親自下旨賜婚的太子妃吧,很好,今日我就拿你的血祭奠我的夫人和恆兒,以慰他們在天之靈,也讓太子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傅天寶雙眼赤紅,惡狠狠的盯緊宋長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