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玄袍之人在眼前倒下,方醉的眼中一時充滿落寞。
或許,這對玄袍之人來說,死在高手劍下,未必不是一種榮耀,但,終究還是有些不值。畢竟,在正義與邪惡的選擇中,他不過成了後者的衛道士。
吳縣令在一旁早已嚇得手足發軟,先前的一點硬氣如今蕩然無存。
方,方大俠,我都告訴你,請,請饒我一命!
……
說吧!
梅若雪見方醉一時不答,替他發了聲。
于是,這吳縣令就將醉仙樓的事大致地給方醉夫婦說了一遍。
方醉听到說宇文仲可能身死,心下無限悲痛,十分自責。又听說有一老和尚,疑似是少林高僧淨空大師,不由地又多了一絲安慰。
這江湖啊,正是有了宇文仲和淨空大師這樣的人,才始終有光,有希望。
一切問明白,夫婦二人也不再多說什麼了。看到這縣令已嚇破狗膽,料他也不敢再有所動作,便立即飛身離去。
果然,此夜並未發生什麼異常。
次日一早,二人便迅速離開客棧,循著徐浪他們的方向而去。
這一路過去,倒是平靜了很多。星月道仿佛一夜間奇跡般地銷聲匿跡了。
二人來到飛雲渡時,當初的那班子人都已不見,那個悍婦船家和那幾個伙計也是毫無蹤影。如今的船家,是不是星月道之人,二人也無意去分辨了。
總之,當前的情況,你不惹我,我也不想惹你。對于方醉來說,早日見到徐浪,這事才算完。
順利地下了船,方醉決定先到宇文仲隱居的地方看看,老人家為他而死,如今都不知道葬在哪里,到他的住處看看,也是了卻一個心願。
實際上,星月道之所以隱起身來,也是一個策略調整。醉仙樓的事迅速回報到總壇後,星月道主與幾大使們大為震驚,認識到正義之士仍然有強大的反抗力量後,他們終于決定改變策略。先是化緊為松,對于方醉和徐浪這條線,保持跟蹤監視,無把握,不下手。再就是戰略上要轉移,加緊人手儲備,高手吸攬,為五年一次的武林大會做準備。對于武林中的各大門派和高手,采取分化、拉攏的方法,能收買的要收買,不能收買的,要分化,並逐個擊破。反正,對于徐浪他們,是徐徐圖之,雖是恨得咬牙切齒,也不得已打碎牙齒和血吞。這樣,相當于就是放棄了對旋風連環掌心法的追查。
這就不多贅言了。
不一會兒,方醉夫婦就到了宇文仲的林間小屋。但見房內陳設如舊,當日離去時的情景依稀在目。
方醉不禁眼眶一熱,隨即潸然淚下。
宇文仲早年行俠仗義,頗有俠名,然一生未婚娶,並無子嗣。亦未聞其有兄弟姊妹,故所謂親人,也就方盛一個徒弟。如今落得如此下場,雖說為義而死,卻也實淒涼得很。
正所謂︰
已作成仁死,難為負義生。
他鄉埋俠骨,寂寂說無名。
在此滯留片刻後,方醉轉身出屋,再表情凝重地向著房子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然後,才朝著牛頭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