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天上的太陽高懸,四處光輝很是明亮,播撒在大地,給人帶來一絲暖意。
陳安走在路上,被天上的太陽照著,心情卻算不上很好。
抬起頭望向前方,四處遍地都是破爛屋舍,沿路還有災民乞討。
一陣哭聲若有若無,從四處角落里傳了過來,听著刺耳,讓人覺得有些難受。
若是觀察的仔細,甚至能從死角處找出幾具尸體來。
眼前的這一派景象,讓陳安覺得無比的陌生,但同時卻又有些熟悉。
就算已經穿越大半月時間了,但眼前的景象還是讓人有些心有余悸,沒法熟悉過來。
陳安望著四處的景象,心情有些沉重。
大半個月前,他還是一個和平社會下的普通人,但只是短短時間,他就來了眼前這個世界,變成了另一個人。
他而今的身份,是三合幫的一個成員。
說句不好听的,便是黑幫混混。
當然,這個世界的背景與上個世界不同。
在這個世界,有著真實的武學,所謂的幫派大多都是武學勢力,有著專門的武道傳承。
與前世古代時的那些世家門閥類似,在這個世界也有所謂的世家門閥,只不過雙方壟斷的東西不再一樣而已。
前世古代的世家門閥壟斷的大多是經意文章,而這個世界則是武學傳承。
相對而言,後者比前者更加致命。
經意文章僅僅只是知識和上進渠道,而武學傳承不僅是知識和上進渠道,還有最真實不虛的武力。
在這種背景下,三河幫等幫派基本取代了官府,將官府徹底架空了。
當黑幫不再是普通的黑幫,陳安這個幫派子弟自然也就不能算是簡單的幫派子弟了。
實際上,在這人吃人的時代,如同陳安這樣的身份已經是讓人為之羨慕的了。
尋常人就算想要加入幫派,也沒有那個門路。
外界天災連連,尋常小民隨時可能破家滅族,就如路邊那些乞丐一般,連一口熱飯都吃不上。
相對起來,陳安至少吃喝不愁,不用擔心生計。
這算是當下唯一的安慰了。
陳安心中嘆息,如此安慰自己。
片刻後,他走到自己工作的地方,三河幫的一處駐地。
「陳大爺,要過來玩玩嘛」
一座還算氣派的樓閣里,陳安剛剛邁步走入其中,就听見陣陣嬉笑聲。
一個女孩湊了過來,衣物淡薄,望著陳安說道。
陳安抬頭望了望,看見女孩的模樣,心中忍不住嘆息。
這處駐地原是一處青樓,平日里生意還算不錯。
但前段時日天災突至,大戶們手頭也開始緊了起來,自然也就沒錢來消費。
青樓老板欠了三河幫一位堂主的債,因為生意不好,手頭緊張,自然也就一時還不上了。
隨後他的腦袋就被砍了下來,據說全家都沒了。
這處青樓也順勢成了三河幫的產業,直接成了三河幫的一處駐地。
至于里面原來的那些姑娘,自然不可能放回去,直接順勢一塊成了三河幫的財產,平日里負責接待三河幫的幫眾。
相對以前,這些姑娘日子還要更加艱難。
至少以前若是有大方的客人,她們或許還能拿點賞錢。
但現在,別說是賞錢了,能有頓飽飯吃就不錯了。
但為了這一頓飽飯,她們該干的還是給干。
不然等著活活被打死吧。
「倒也不至于」
陳安望了望女孩,嘆了口氣。
眼前這女孩的年紀其實不大,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放到前世,和陳安妹妹的年紀差不多大。
想到了前世的家人,他心中有些難受。
模了模身上,他最後找出了半個燒餅,遞給了眼前的女孩,又開口道︰「去我房間里歇著吧,就說是我讓你過去陪的,至少今天應該沒人找你麻煩。」
「謝謝,謝謝」
女孩接過那半塊餅,眼神有些紅,連忙低頭對陳安表示感謝。
為了怕別人發現,她連忙走了,一路都走的很小心。
「安子,你又亂發善心了」
走入大廳內,一個青年望著陳安,對著他搖了搖頭。
「還好吧,順手的事,做了也就做了。」
陳安搖了搖頭,隨口說道︰「反正也不影響什麼。」
「我這是怕你吃虧。」
他望了望陳安,隨後又笑了︰「以前的你雖然偶爾也發發善心,但可從來不是個願意吃虧的主,怎麼最近反倒這樣了。」
「人總是會變得。」
陳安開口,沒有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麼。
這具身軀的前身雖然偶爾會發發善心,但大體與四周的其他人別無二致,都是一樣的凶狠。
他所謂的發善心,實際更多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傲慢,是見到那些落魄者對其俯首叩拜時的滿足感。
至于陳安?
更多的只是習慣吧。
他前世的父母都是黨員,家中的氛圍一直很特別。
受家庭影響,陳安大學時也曾當過幾年志願者。
從小到大的習慣讓他這麼做,無關善心與否,只是因為覺得該這麼做。
至少,在不危及自己的情況下,順手能幫的也就幫了。
隨著時間過去,習慣可能會改變,也會慢慢變得與其他人相同,但至少大半個月時間還不足以變化。
進入大廳,陳安開始進入一天的工作。
他所做的活不算困難,無非就是在這坐著,順便統計一下子名單之類,偶爾還兼著出去催收債務。
總體來說,三河幫的內部管理多少還有些混亂,里面的成員也沒什麼專門的分工,只是手上有什麼事情就做什麼。
問題很大,以至于內部的人如果有心的話,想要貪污些零碎只是再簡單不過的事。
如果這是一家正經的公司,內部管理如此混亂的情況下恐怕早就倒閉了。
但是沒有關系。
身為一家幫會,武力和武學傳承就是其核心競爭力。
只要這兩項沒什麼問題,那麼其他方面的問題再多都不是事。
前段時日,陳安還經常要往外跑,不過今天倒是運氣不錯,只要在這待著就行。
也算是難得的悠閑時候了。
「梅堂主人呢?」
一邊做事,陳安一面隨口問道。
梅堂主名為梅安,是三河幫在這一片駐地的堂主,在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是陳安等人的頂頭上司。
說起來,陳安這具身軀的父親,似乎也是為梅安做事,甚至是為梅安而死的。
陳安在三河幫做幫眾,某種程度上也算是子承父業。
「清河那邊似乎出了點事,梅堂主趕過去處理了。」
一旁,劉升開口說道。
「梅堂主親自趕過去處理?」
陳安愣了愣,隨後下意識開口︰「有人鬧事?」
與他們這些普通幫眾不同,梅安可是一位正經武者。
陳安曾經近距離見過梅安出手。
那一次梅安手持一把大刀,直接當場砍死了十幾個壯漢,看上去沒費一點力氣。
這樣的武力值,早已經不是尋常人所能比的了。
平時梅安這位堂主只是在這片駐地內坐鎮,很少外出。
能夠需要梅安這一位堂主出去處理的事,想來一定是不小的。
「听說是那邊出了意外,像是出了尸變」
劉升遲疑了一會,隨後還是開口就說道。
「尸變」
陳安不由皺眉。
來到這個世界大半月時間,他已經听過許多起類似的事情了。
天災頻繁,據說許多地方都出了些詭異的事。
有人在野外踫上會說人話的虎狼,也有人死後三日復生,還有妖道以符水治病,能夠活死人肉白骨
種種詭異之事不一而同,在這段時間里听了不少。
最初的時候,陳安也只以為這些都是謠言迷信。
亂世必有奇事奇聞,類似的事情到處都是,似乎也不算奇怪。
只是在後來,陳安卻親自見過了一起詭異之事。
那是一次外出去催討債務,一個半邊身子都已經爛掉的人,卻偏偏還能行動自如,甚至將陳安的同伴給殺了。
那一次,若非是陳安事先發現不對,提前做好了準備,恐怕他也要死在那里。
據說至今那個詭物還沒有處理掉,至今無人敢前往那一帶。
這一次的事情也給陳安敲響了警鐘。
在這個世界,那些所謂的詭異之事,有可能並非是虛假的迷信,而是真實不虛的存在。
至于為什麼會如此,陳安將其歸結為世界的不同。
不同的星球之間各項條件尚且不同,更不用說是不同的世界。
前世的世界中並沒有武道,但這個世界卻有,這顯然已經說明了彼此的不同之處。
因而前世無法孕育而出的妖魔,這個世界能夠孕育出來,也是件可能的事。
「上有武道世家壓迫,下有妖魔吃人,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未免也太難了些」
回想起這個世界的現狀,陳安的心情有些沉重,此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沒有等他從沉重的心情中回復,外面已經傳來了一陣聲響。
「梅堂主回來了!」
一陣喊聲從外面傳來。
陳安下意識抬頭,隨後便望見在門外,一個中年男人臉色陰沉,走了進來。
他的身材壯碩,體型高大,身上穿著一身灰色長袍,只是此刻上面已經掛了彩。
在其胸口前,一道很是明顯的抓痕浮現而出,上面還帶著淋灕的鮮血。
他赫然是受傷了,而且傷勢還不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