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另一邊,陳安此刻還沒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仍然沉溺在喜悅之中。
喜悅的原因自然也很簡單,因為拿到好處了嘛。
白清那里已經答應了,讓陳安稍後自行去武庫那邊挑選武技,而且在內煉法上也說會替他想辦法。
這一下子省掉的是多少錢?
尤其對陳安來說,有了白清的這個承諾,他之後能夠省掉多少力氣啊。
能不高興麼?
不過陳安顯然高興的太早。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想著這次能拿多少好處的時候,白清那邊也早已經將他賣了,現在正尋思著能給他賣上什麼就價錢呢。
如果他知道,現在可能就笑不出來了。
當然,也有可能笑的更開心。
從白清院子里走出,陳安的心情明顯平復許多。
某種程度上來說,這一次的坦白也算是給他去了一樁心事吧。
陳安之前並沒有將心里話完全說出來。
白清可能不清楚,陳安之所以沒有將自己的情況詳細說出,除了此前種種原因之外,還有一個隱隱的擔憂。
他害怕白清對他不利。
畢竟短短時間內修為突飛猛進,這怎麼說也有些古怪,並不算好解釋。
陳安此前心中其實是有白清一旦知道消息,可能對他不利的擔憂的。
害怕主君對自己不利,這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是一種很詫異的事情,但對陳安而言卻是種真實的考慮。
所以他此前並沒有第一時間說出實情,而是等到了現在。
不過現在看來,白清的反應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好上不少。
看得出來,對他這個手下,白清這個老板還是頗為在意的,不僅東西給足了,也沒讓陳安起什麼額外的擔憂。
這對陳安來說算是相當不錯的體驗,也讓他心中有些感動。
畢竟認真說起來,從他投到白清手下到現在,他大大小小的東西拿了不少,說出去絕對能讓不少人感到羨慕嫉妒。
但與這豐厚待遇相比起來,陳安至今尚且沒幫白清做過什麼事。
直到目前為止的一年時間里,白清給陳安交代過的事屈指可數,算來算去也就是迎接黃月璇那一次,還有偶爾去幾個坊市看看場子。
大多數時候,陳安都是拿著白清給的福利,過著自己的日子。
這種事在這個世界的人看來無非厚非,哪一家的嫡系武者不是這麼養著的?
但在前世日日為社畜,夜夜為牛馬的陳安看來,這倒是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說在一開始,陳安投靠白清只是為了抱大腿混日子,那麼現在多少有了些真心實意。
畢竟這年頭好老板不好找啊。
要是沒了這一個,天知道下一個會怎麼樣。
當然,陳安其實也萌生過自己當老板的念頭。
但這個念頭在他看見白清之後被徹底打消了。
白清掌握的家業夠大了吧,但她白天要忙,晚上要忙,幾乎沒日沒夜都沒個停。
手上家業越大,底下吃飯的人越多,她就越是沒法停下來。
就這還有兼顧著自己習武,不能讓自己的修行被拉下太多。
整個過程就連陳安都看不下去了。
這種日子在有些人看來或許求之不得,恨不得日日夜夜如此。
但在陳安看來卻是完全沒必要。
太累了。
相比起來,還是當個打工仔輕松一點。
至少只要你足夠能干,業務能力足夠強,砍人砍的足夠狠,基本也就不愁失業了。
主家為了拉攏你,還給不停的給你好處,以免你跳槽的時候反手給他一刀。
這種日子在陳安看來也算不錯。
畢竟人各有志。
從白清院子里走出,行走在路上,偶爾能踫上一些熟人。
或許是白家之內的奴僕,也有些是白家的族人,大多都與陳安之前照過面。
畢竟整個白家駐地規模雖然不小,但來來去去就是那些人,在這個地方待久了之後自然也就混熟了。
望著眼前這些熟人,陳安下意識臉上露出微笑,跟他們打了個招呼。
這是他一貫以來的反應,見人先打招呼,混個臉熟先。
畢竟伸手不打笑臉人嘛,只要時間長了,慢慢也就能混熟了。
到時候萬一以後要找人辦事,或者有什麼風吹草動的時候,也有人能幫襯不是?
對陳安的試好,四周人也很適用,因而最近這一年里,陳安在白家多了不少兄弟朋友。
例如白常岳就是典型了。
然而在今天,這些過去的兄弟朋友反應卻變了。
倒不是與陳安翻臉了,而是多了不少畏懼,縱使與陳安打招呼,眉宇間也帶著些遲疑。
這倒是讓陳安一時有些意外。
剛開始時他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
或許是因為之前的那場比試,周圍人見他得罪了白常立,所以不敢與他親近了?
也不應該啊。
這附近的基本都是三房,也就是白清這一脈的人,跟白常立那邊本來就不對付,怎麼會因此有這幅表現呢?
這疑惑直到遇上白常仁後才最終解開。
「陳兄你敗了那白常立,又展露出如此修為,那些人怎麼可能沒有反應?」
白常仁有些無奈的望著陳安,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陳兄你可知,若是白常立來了這里,這片普通下人若是不跪下行禮,立刻就會被白常立活活打死。」
「武人,與其他人是不一樣的」
他輕嘆著說道。
陳安恍然,隨後又沉默了下來。
他倒是望了,這是個格外殘酷的世界。
在這世界,普通人是沒有未來的,武人才是唯一的特權階級。
這也是為什麼那些人態度變化的原因。
因為他們若是不敬武者,必然會給他們帶來麻煩。
以前陳安自己足夠低調的時候倒是還好。
因為那時候除了白常仁等人之外,也沒人知道陳安的情況如何。
但現在陳安勝了白常立,展現出了自己的實力,那麼隨之而來的地位自然也就提升了。
那些人再不敢輕松面對,因為現在的陳安,在他們看來是隨時可以要他們命的。
只需要陳安自己動手,只需要他隨口說上幾句,立刻就能讓他們死于非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