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跑路

作者︰咸魚潔南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陳安這塊骨頭很硬。

兩年多時間的對壘,泰王與劉升在身心俱疲的同時,也深深明白了自己的這位對手究竟是個什麼貨色。

毫不客氣的說,這就是一個嚴峻到令人覺得可怕,時刻保持冷靜,謹慎的讓人發指的對手。

面對這樣的一位對手,指望對方先犯錯?

還是洗洗睡吧。

夢里啥都有。

不過俗話說的好,再堅固的堡壘,內部往往都是脆弱的。

我們沒法讓你去犯錯,但可以讓你的隊友去犯錯啊。

有時候勝負的關鍵,除了對手的水平之外,隊友的水平也是極其重要的。

所以劉升的視線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他覺得這件事很有搞頭。

因為陳安做過的事實在太多太多。

仔細算算他究竟干過些啥吧。

擅殺軍中將領校尉,在軍中舉辦考核,關鍵位置上安排自己人,這是插手兵權,打擊異己。

主動將郡縣舍棄,這是棄土之罪。

以莫須有的名義將州郡之內的世家名門一掃而光,為將士分配產業田地,這是籠絡軍心啊。

除此之外還有軍屯,畏敵不前等等諸多行徑。

這一樁樁事,若是換做是旁人,恐怕老早就被拿下了。

為君王者,有哪個能容忍自己手下臣子插手兵權的。

更別說陳安這一樁樁事了。

劉升估計,如果這一樁樁事是他干的,估計自家天子早就把他拿下了。

就說不直接問罪,怕是也要一擼到底,貶為白身。

從這方面想想,陳安干了這麼多大事,最後竟然還屁事沒有,也真是一件本事啊。

「從這位陳國公此前的種種經歷來看,大華天子恐怕是相當信任他啊。」

劉升思索了片刻,隨後開口︰「尋常的離間之法,恐怕沒什麼作用。」

「再信任又能如何呢?」

泰王笑了笑︰「古人雲,三人成虎。」

「就算是本來沒做過什麼事的人,只要說的人多了,尚且會忍不住懷疑,更別說這位陳國公並非無辜,是真的做了如此多大事呢。」

陳安干下的事是如此多,說他是一心為公也罷,為了手下的將士們謀福利也罷,總之在不相干的外人看來,他這就是養寇自重,邀買人心。

像是他這麼干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造反了。

要知道,此刻在陳安手下的可不是幾千人,而是足足四十萬將士。

四十萬將士,這基本佔了大華軍力的一大半。

在此刻北方魯國同樣大舉來犯的情況下,陳安但凡有造飯的意思,恐怕整個大華天下都要動蕩。

這大華天下還姓不姓程,還真不好說。

泰王以己度人,倘若他是程正,恐怕早早就該忍不住將陳安拿下了,哪里會忍到現在。

但程正縱使對陳安再怎麼信任,到了這程度應該也到極限了。

這時候只要他再使一使力氣,在朝廷之內形成輿論,

屆時三人成虎之下,恐怕縱使程正再怎麼信任陳安,怕是也沒法繼續忍耐了吧。

「只要我那位三弟忍不住催促,下令讓陳國公出兵,那位陳國公難不成還敢不出兵不成?」

泰王輕笑著說道︰「天子下令,他若是不出兵,就是違令不遵,當真坐實了謀反的嫌疑。」

「他若是出兵,那就正合我們心意。」

是啊,這就是個無解的局面。

從明面上來看,似乎不管陳安怎麼選,最後的結果對于泰王兩人來說都是有利的。

前者不用多說,若是真的違令不尊,恐怕不論程正之前再怎麼信任,之後都要將陳安撤走。

若是後者的話,倒是正好落入他們事先布置好的陷阱中。

「果然妙計。」

劉升笑著恭維道︰「泰王果是智謀之士,足智多謀,老朽佩服。」

「不過既然要如此,那我們索性也配合一二吧。」

「大軍退後,將郡縣讓出,做出即將撤軍之象,如何?」

泰王眼前一亮︰「若是如此的話,此事多半就沒有懸念了。」

大軍退後,郡縣讓出,做出一副承受不住損失,全面撤退的模樣。

這就是主動示弱。

到時候估計陳安那邊承受壓力還要更大。

敵人都開始主動撤退,你還不主動出擊收服郡縣,究竟是何居心?

屆時肯定有不少人會如此質疑。

陳安但凡是想要洗月兌自己身上的嫌疑,就給主動大舉出擊,落入他們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上。

「如今正是秋收,我們明面撤離,暗中卻將散落四處的軍士集中,敵軍定然是想不到的。」

「大軍後撤路途上,有好幾處地方適合伏兵埋伏,想來定可給敵軍一個教訓。」

說到最後,泰王與劉升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他們此刻的情緒是高漲的,也是熱烈的。

就是不知道之後的結果又會如何了。

而此刻,在陳安那邊。

城池之內,陳安一如既往的過著自己的日子。

平時除了練武之外,就是盡力操練士卒,給人的感覺平靜至極,完全不像是正在打仗的人。

他表現的仍然慢悠悠的,似乎對什麼都不著急,真的一副存在這里守上十年的模樣。

但他不著急,卻有的是人著急。

正午,在陳安正在用餐的時候,劉初沖入了他的營帳。

「長安,都什麼時候了,你竟然還有心思吃飯。」

劉初沖到陳安身前,臉上寫滿焦急。

「嗯?」

陳安有些詫異的回頭︰「怎麼了?」

「有什麼大事發生?」

「前幾日時間,朝內宋公帶領百官,公然彈劾,說你養寇自重,邀買人心,企圖謀反。」

劉初焦急開口︰「說不定朝廷派來的人已經在路上了!」

「我知道了。」

陳安點了點頭,表示明白,臉色看上去沒有絲毫變化。

這種表現,倒是直接讓劉初一愣。

大哥,你究竟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啊。

有人說你要謀反啊!

「怕什麼。」

陳安有些無語的望著劉初︰「你在我身邊待了這麼長時間,你覺得我要造反麼?」

「我要覺得長安你要謀反,就不會過來勸說了。」

劉初苦口婆心的說道︰「但我覺得你沒造反沒用啊,關鍵是別人怎麼覺得啊!」

「好吧。」

陳安嘆口氣︰「就算最壞的結果出現了,陛下真覺得我要造反,他難不成會派人過來把我殺了?」

劉初下意識搖頭。

這倒是不至于。

不管怎麼說,陳安都沒真的謀反,就是單單看在之前的情分上,程正都不可能將陳安怎麼樣。

在身份上,陳安還是當朝駙馬,四公主之夫婿呢。

況且陳安是罡氣啊。

想要殺這麼一個罡氣,至少給派兩個以上的罡氣高手同時出手才有可能吧。

程正除非腦子被鐵砸了才會這麼做。

就算最壞的結果出現,陳安也頂多只是被一擼到底,成為白身罷了。

「既然不可能把我殺了,那我怕什麼?」

陳安有些無語的開口︰「大不了把我一擼到底,貶為白身,讓我回陳國公府修養罷了,還能怎麼樣?」

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如果是別人,還會怕這怕那,患得患失。

但陳安怕什麼?

他本來就不想在這位置上干啊,只是程正強行拉壯丁,硬生生把他拉過來了而已。

說句不好听的,這一戰他贏了也拿不到什麼好處,無非就是一些賞賜,反倒輸了倒是麻煩一堆。

如果能走的話,陳安早就想走了。

「可是沒必要啊。」

劉初還想繼續勸說︰「我已經得到消息,泰王的大軍已經撤離,不少地方都已經空無一人。」

「這個時候,我們只要追擊,必然可以有一批豐厚戰果,陛下那邊自然也就能滿意了。」

「豐厚戰果?」

陳安望著他︰「城池?一些易攻難守的地方,你守的住麼?」

「田地?百姓多半都被裹挾走了,沒有人你拿什麼去種?」

「追擊?足足四十萬人呢,萬一有幾個腦子不正常或是立功心切的跑的快了,中了埋伏,損失慘重怎麼辦?」

「怎麼會呢。」

劉初努力勸說︰「敵軍狼狽撤離,數年間散落各處,想來早已經軍心渙散,必然不是我們的對手。」

「你說的很有道理。」

出乎劉初意料之外的是,這一次陳安竟然沒有反駁,反而很是認同的點了點頭。

還沒等劉初感到驚喜,以為陳安終于回心轉意,一枚令牌就直接丟了過來。

那是一枚金色的令牌,上面有復雜的紋理,看上去格外精致,讓人一眼望去就知道不是凡物。

然而,看著這枚令牌,劉初卻險些嚇的一哆嗦。

因為這是專屬于主帥的令牌,也是號令全軍的憑證。

「長安,你干什麼?」

劉初的冷汗一下子就下來了。

「如你所見。」

陳安望了他一眼,也沒有多余的廢話︰「從今天起,你就是代主帥了。」

「代主帥?」

劉初頓時一愣︰「那長安你呢?」

「當然是回去了。uu看書」

陳安隨口道︰「就現在這個局面,你不會以為我還待的下去吧?」

「正好,這主帥我早就不想干了,現在走了正好。」

「新的主帥來之前,你就以我的名義,按照我之前所作的那樣繼續守著就行了。」

話音落下,還沒等劉初反應過來,陳安直接走出營帳,就這麼離開了。

劉初立刻沖了出去,卻發現怎麼也沒法找到陳安的影子。

這是當然的了。

陳安可是罡氣,在一心想跑的情況下,還能被他一個普通人抓住?

不存在的。

劉初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竟然到了這種境地。

陳安寧願離開,也不願意主動出擊。

這事當真是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

恐怕就算是泰王與劉升兩人知道了,怕是都要目瞪口呆。

按照他們的邏輯,面對這種情況,陳安最應該做的難道不是主動出擊,急于求成,以證明自己清白麼。

你這直接跑路是什麼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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