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知道,自己其實根本沒什麼選擇余地。
慢性自殺總比當場暴斃要強啊!
一個還有以後,一個卻已經死在當下。
說起來也是她有些放松警惕了,竟然沒想到這一遭。
等這一次的事過去之後,她一定要吸取教訓。
白清心中暗罵,但卻並不能改變別人的動作。
鐘先生面帶面具,正準備繼續向前。
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他晉升了不少,務必要一擊斃命,將白清拿下。
然而在實際操作中,卻還是出了點問題。
問題不在白清身上,而在後面。
在其準備出手的剎那,一股莫名的感應突然從中頭涌現而出,讓他整個身軀都下意識顫抖。
一種極其危險的感覺襲來。
沒有絲毫猶豫,他直接轉身,一拳轟下。
砰!
強大的氣息爆發,其中罡氣的踫撞是如此的清晰。
那股力量不斷轟鳴,向著四處散開,近乎要將這座山峰都給震塌。
「嗯?」
一陣有些詫異的聲音傳來。
在這時候,人們才發現異樣。
陳安的身影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就站在鐘先生後方,此刻望著鐘先生的背影,臉上露出些詫異之色。
「罡氣第二境?」
他倒是有些意外。
沒想到路邊隨便踫上一個對手,竟然就是罡氣第二境。
聚罡,這個層次已經算很了不起了。
白家的四位長老中,基本都還處于罡氣第一鏡中,除了一直在閉關的白家家主之外,連一個超越第二境的都沒有。
排除這位家主在內,陳安以罡氣第二境的實力,差不多已經能打遍白家上下無敵手了。
這充分說明,縱使在上元郡這種地方,這種高手也是少見的,算是頂尖層次吧。
然後轉身這就踫上了一個。
而且對方身為如此高手,竟然還如此不講武德,對一個內氣盡失的白清展開偷襲。
真是世風日下啊。
陳安暗自感慨著,渾不知自己也干過類似的事。
白常銘已經在家中哭暈了。
「你」
鐘先生有些驚愕,望著陳安的模樣,這時候看上去有些莫名。
倒不如他不認識陳安。
事實上就是因為認識,所以他才會這幅模樣。
此前他暗地里對白清進行了詳細調查嘛。
既然要調查,那麼自然要連身邊的人一塊調查了。
陳安就是在那時候入了鐘先生的眼。
不過和大多數人一般,在那時候,鐘先生是不在意陳安的。
畢竟陳安的表現雖然出色,但也就是個普通天才。
內氣大成的水準算啥啊,以後能不能晉升罡氣還是個未知數呢。
不晉升罡氣,對于鐘先生這等人而言就永遠不是一回事,只是個小人物而已。
但是現在
眼下這情況又是怎麼回事啊!
你不是才不滿二十麼?
怎麼就是罡氣了?
在這瞬間,鐘先生第一次有些懷疑人生。
他一生縱橫,自問也算見多識廣,本以為如梁瑤那般偶得奇遇,可以在夢境中窺見未來的已經十分離譜,未曾想竟然還有更妖孽的存在出現。
不足二十歲的罡氣,這可就離了大譜。
「你看上去好像認識我。」
感受著鐘先生的反應,陳安挑了挑眉,似乎有些好奇。
他曾是先天,對于氣機的細微感應要遠比尋常罡氣強上許多。
這也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這里的原因。
而現在,對方的細微反應也讓他聯想到一些東西。
認識他與白清,同時還要對白清下手
眼前這面具人,不會是白家的人吧?
也不應該啊。
如果是白家人,那為什麼要對白清下手?
若真的白家人,怎麼可能不知道陳安的情況?
對尋常族人,白家幾位長老會選擇瞞著,但如果是罡氣這一級別,那肯定就不會了,多少會提醒一二的。
這從方面想,應該不是白家的族人。
不是白家族人,但偏偏又認識白清與陳安,甚至看其出手的時機,對于白家的內部調動還挺了解。
這就不太好猜了。
「你是公主的人?」
陳安猛地抬頭,開口說道。
話雖然是詢問,但語氣卻格外的果斷。
你怎麼知道?
鐘先生的動作不由一頓,下意識閃過這念頭,隨後又是一驚。
不好。
「果然。」
陳安心中了然。
差不多實錘了。
眼前這人十有**,多半就是那位長平公主的人了。
話語可以騙人,但心理上的一些微小動作卻瞞不過他的氣機感應。
對方下意識做出的反應不像是假的。
當然,也有可能對方是個職業老手,特意禍水東引,裝出了這麼一副模樣。
不過陳安感覺概率不大。
「識相的立刻讓開。」
沙啞的聲音繼續響起。
鐘先生很快平復心神,冷靜了下來。
事情盡管出現了些許變化,但就目前來看,問題應該不大。
身為長平公主的心月復,他對自己的實力有著絕對的自信。
縱使是整個白家,只要白家家主不出手,他就信心可以縱橫。
這些年來,他手下擊敗過的罡氣強者不止一尊,里面不乏一些強者。
區區一個小子罷了,有什麼好怕的。
不過很快他就明白,自己錯的有點離譜。
「看起來,你還沒搞清楚狀況啊。」
望著鐘先生的動作,似乎明白了他的打算,陳安笑了笑。
下一刻,他沒有多話,直接選擇出手了。
玄冰罡氣瞬間覆蓋四周,將此地直接籠罩在內。
磅礡的氣機沖向前方,直接將鐘先生的周身直接壓制。
獨屬于罡氣層次的罡氣在飛舞,四處冰晶蔓延,不斷向外延伸。
鐘先生的臉色逐漸開始變化了。
到了這時候,他終于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
眼前這個小伙,實力似乎有那麼一丁點強?
一只手掌從前伸出,玄冰罡氣覆蓋四方,徑直壓落。
兩股龐大的罡氣踫撞在一起,所形成的力量卻是驚天動地的,直接將地面擊打出一道道裂痕。
恐怖的氣息蔓延。
鐘先生的身軀開始不斷倒退。
隨後的情況就比較淒慘了。
整個戰局中,他幾乎是被壓著他。
他的實力其實已經很強了,不論是罡氣還是搏殺經驗都到了一個巔峰,自問不弱于任何人。
但眼前的陳安卻猶有過之。
或許在罡氣上,陳安只是與他不相上下,甚至還不如他的罡氣修為雄厚。
但在其他方面,對方卻將他甩出了好幾條大街。
不論是搏殺經驗還是戰斗直覺,對方都像是直接點滿了,直接將他碾壓過去。
以至于鐘先生心中有種不可思議的感覺。
對方是從小就開始與人廝殺麼?
怎麼這麼熟練啊!
那種動作之果斷,時機把控之決絕,下手之凌厲,讓他一個老手看了都有倒吸一口氣。
以至于最後整個過程直接被壓制,連喘息余地都沒有。
相對于他的艱難而言,陳安就像是在游戲一般,輕而易舉的把將其壓制,看這樣子完全是在戲耍。
知道的明白這是什麼情況,不知道的還以為陳安欺負老人家呢。
「這等搏殺之術,比之我見過的那些古武者也不差多少了。」
白清體內,羅山女帝饒有興趣的評價著,看起來對陳安的評價很高︰「也不知道他是怎麼練出來的。」
白清沉默不語,沒有回話,只是視線緊盯著前方的陳安,似乎想要將他的動作記下。
在她的過往印象里,罡氣武者最大的特征便是那強悍的實力。
罡氣之下,所有人都無法阻擋,縱使是是內氣圓滿的武者也不是一合之敵,會被輕而易舉的挑飛。
像是陳安今天這樣施展如此精妙的戰技,以搏殺之法戰勝強敵的,她還真是第一次見到。
不可否認的是,這給了她很大的震撼。
武者竟然還能這樣廝殺!
學會了學會了。
她眼中看的異彩連連,心中也不由松了一口氣。
因為不用做那種兩難抉擇了嘛。
陳安來了,她自然也就不用順從羅山女帝的意思,將自己的身軀暫時交給她使用了。
又苟了一次。
不過相對她來說,羅山女帝的心情就沒那麼好了。
當然,她心情就上次的原因不是錯過了這個機會,而是她根本沒察覺到陳安的到來。
如果說鐘先生的跟蹤,她的確一開始就有所察覺,那麼陳安的隨後尾隨,她就是真的沒有一點感應了。
整個過程都沒任何發現的那種。
這個發現讓她心中不由一沉,有種莫名的忌憚感。
按理說這種情況並不應該。
區區一位罡氣而已,縱使實力再怎麼強,應該也沒法月兌離她的感應。
但陳安就是做到了。
這只能說明一點。
她的真實層次遠不止罡氣這麼簡單。
這就很麻煩了。
對于其他人的種種想法,陳安並不清楚。
他此刻只是在專心對敵著。
在外人看來,他現在顯得很輕松,似乎只是輕描淡寫之間,就將自己眼前的對手給輕松壓制了,連一點還手的余地都不給對方留下。
好吧,在實際上也確實如此。
但壓制歸壓制,想要將對方徹底干掉,這其中的難度還是很大的。
沒辦法。
雙方畢竟還屬于同一個層次,彼此差距還沒那麼恐怖。
若是再這麼繼續下去,結果雖然注定,但總歸還是會有意外發生。
有時候怕什麼就來什麼。
正這麼想著的時候,意外果然也就發生了。
轟隆!
清脆的聲響炸開,從前方不斷傳出。
在陳安的視線注視下,鐘先生怒吼一聲,渾身的罡氣都在膨脹,做出了一副即將拼命的模樣。
在陳安的氣機感應中,對方此刻似乎進入了某種狂暴狀態,像是嗑藥了,即將要拼命一樣。
他下意識避開,做好了防守打算。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對方怒吼一聲之後,渾身罡氣爆發,隨後就直接二話不說,腳底流油,直接向著遠處跑去。
看這動作,連一點遲疑都不帶有的,一看就是老手了。
陳安防守了個寂寞,直接楞在了原地,好一會才回過神來。
好家伙。
這也是個同志啊。
陳安注視著對手的背影,雙眸中不由帶上了些許惺惺相惜之意。
果然,這世上志同道合的人還是很多的。
你看這不就有一個。
不過類似的事情,陳安自己做的時候絕對沒什麼,但看別人做的時候就又有些問題了。
「算了,跑了就跑了吧。」
遲疑片刻之後,陳安最後搖了搖頭,選擇了放棄。
追是不太可能追上的。
對方只是在其他方面差了一籌,不代表跑路的速度也比他弱啊。
認真算算,大家現在都是一個層次,真要論起跑路速度,誰又能比誰弱呢。
除非陳安願意臨時加點,把修為點上去,不然想在修為相差的情況下追上對方,這是比較難的。
但加點的話,陳安又舍不得。
畢竟到了現在,他提升一次修為至少要耗費上百點源力。
如果花的值得倒也罷了,但這些源力他根本沒必要花。
陳安是先天重修,在晉升先天之前根本沒有任何瓶頸。
換言之這一百多源力花了也白花。
只為了追一個人的話還是不太值得。
陳安這里略微遲疑,對方的人影就已經不見了。
看這樣子溜的倒是蠻快。
好了,這下子可以徹底不用多想了。
就是加點了也未必能追上了。
陳安有些無奈,最終選擇放棄,望向一邊。
在那里,白清正站著,此刻視線正望著他。
兩人視線相對,彼此對視一眼,隨後才走向一邊。
氣氛一時間顯得有些沉默。
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
只是不同的是,陳安是不知道應該開口說些什麼,白清則是不知道該怎麼解釋。
因為在就方才,她展現出來的本事完全不像是一個內氣盡失的廢人。
這點實在不太好解釋。
總不能將自己身上的問題直接說出來吧。
理論上似乎沒什麼問題,但就怕把人給嚇著了。
兩人就這麼陷入了沉默,直到好一會後才不約而同的開口。
「哈哈,今天的天氣真不錯啊」
片刻後,天色已然逐漸昏沉。
他們隨便找了個地方,就地坐下,一邊生火,一邊在那里聊著。
「那下手的人多半是那位公主殿下的屬下。」
陳安輕聲開口,隨口說道︰「你之後要注意些了。」
「我知道。」
白清點了點頭,示意自己清楚。
方才陳安與對方之間的談話,她也是從頭听到尾的,自然知道猜到這是怎麼一回事了。
他們都說的那麼明顯了,這猜不到就有鬼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麻煩也是真的麻煩。
一位罡氣在暗地里虎視眈眈,這其中的問題是不言而喻的。
雖然說只要白清老實待在白家駐地里,她多半是不會踫上什麼問題的,但也是一個巨大的麻煩。
那位下手的罡氣如若當真是梁瑤這位公主的人,那麼事情就會變得更加麻煩。
對方畢竟是公主,在現在這種情況下很難招惹。
白家幾位長老之前想暗自干掉這位公主是一回事,但現在又是一回事。
畢竟人家都住到白家駐地里去了,現在如果再出什麼問題,那就注定沒法和白家撇清干系了。
麻煩很大。
況且以對方那人的實力。
白清尋思,除了陳安之外,恐怕其余幾位白家長老一塊上,都未必能拿對方怎麼樣。
況且就算這樣,也未必是對方手下的全部實力,指不定還有隱藏。
麻煩,麻煩。
白清光是想想就覺得頭疼。
這打也不是,殺也不是,麻煩的很。
「不如交給我?」
腦海中,羅山女帝躍躍欲試︰「最近這段時日,我倒是也恢復了一點力量,想來把那什麼公主拿下不是問題。」
就是因為你在,我才覺得更麻煩了啊。
白清心中暗罵。
她體內潛藏的羅山女帝,這段時間看上去雖然消停了不少,但之前的模樣,白清可還沒忘記呢。
對方只是見暫時沒法奈何她,所以才潛伏起來了而已。
明面上潛伏,暗地里同樣沒放棄那些小動作,一個不小心就要著道。
比如說方才,倘若不是陳安在這,她十有**是要將對方放出來的。
到那時候又是一樁麻煩。
近期以來發生的一系列事讓她的心神有些疲憊。
同時也讓她默默下定了決心。
「我準備離開一陣。」
她轉過身,望著一旁的陳安突然開口說。
「嗯?」
陳安有些疑惑的轉身,視線注視在白清身上。
他心中有些疑惑。
解決不了問題那就逃避問題,這算是許多人做事的方式。
但白清可不像是這種會逃避的人。
還是說她的確有其他去處?
陳安心中閃過種種念頭。
「放心,我有我的去處。」
白清笑了笑︰「說起來,那地方我早該過去看看,只是一直沒能下定決心。」
「從這方面來說,我倒要感謝今天這人。」
繼續這麼糾纏下去終究不是辦法。
白清的意志堅定,但終究是有限的。
若是繼續這麼與羅山女帝糾纏下去,恐怕遲早有一天會出問題。
所以,是時候該尋求轉變了。
想到這里,她的視線注視向陳安,似乎正想開口說些什麼。
只是下一刻,她的臉色便不由大變。
「怎麼了?」
陳安有些疑惑的望著白清,隨後便看見白清的模樣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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