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語兒望著陳安向前行走的身影,不由得有些遲疑。
倒不是別的什麼,只是面前的人實在太多了一點。
不錯,太多了。
就面前這人擠人的模樣,看上去就很嚇人。
對于陳安來說,他好歹還經歷過前世的磨礪,對于眼前這種場面多少有些抵抗力。
但是林語兒畢竟是本地人,哪里見過這種陣勢?
沒被嚇到就不錯了。
然後就這樣,在她的視線注視下,陳安向前走了過去。
按照她預料的那般,陳安直接被擋住了。
沒辦法,人實在太多。
但出乎她預料的情況也很快出現了。
只見陳安在前面與人交涉了片刻,隨後就直接跨過那龐大的人流,就這麼在林語兒的視線注視下走了進去。
就這麼直接走了進去?
不知不覺間,林語兒張大了嘴巴。
這麼容易就走進去了?
她至今還記得當初她檢測的情況,那人擠人的場面,至今讓她都覺得有些心有余季。
那種排隊都排不過來的感覺,她這輩子是不想再體會了。
然後問題來了。
為什麼到了陳安這里,他就能走的這麼輕松?
林語兒心中疑惑。
然而實際的情況也很簡單。
因為陳安有錢啊。
從古至今,不論哪個世界,有錢人都是有特權的。
只要有錢,還怕沒人給你讓路?
現場給你開個VIP通道都行。
那陳安有沒有錢?
他當然有錢了。
也不看看他這一路上走來都經歷了些什麼。
那些路匪強盜之流雖然無惡不作,但多少還是有些積蓄的。
陳安將沿路踫上的這些經驗包給吃了,那身上自然是有錢的。
就實際身家而言,他不僅有錢,而且身家多半還在林博之上。
沒辦法,這就是實力了。
簡單給出幾兩銀子,負責檢測的管事立刻給他開了個專用通道。
相對于外面辛辛苦苦排隊的人,這處通道不僅寬敞,而且還更舒適。
因為在院落里,所以不用忍受四處暴曬的太陽,也不用跟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人擠在一塊,人擠人搞的狼狽無比。
當然對陳安來說,這里最大的作用,其實還是給他省點時間。
畢竟時間就是生命,能省一點還是省一點的好。
不過陳安走到這里,卻發現自己還是給排隊。
只是排隊的人沒有外面那麼夸張,只有十幾個人而已。
看來不論在什麼地方,有錢人還是多的啊。
陳安默默嘆了口氣,隨後抬起頭望向前方。
在他視線注視下,前方的那幾人身影映入他的眼中。
嗯,模樣都很年輕。
似乎是老人都已被檢測過一遍的緣故,眼前這些人看上去基本都是少年。
其中甚至還有些是孩子,從外表一看就很稚女敕,多半是不到十歲的。
在這麼一群人里,陳安有些驚愕的發現,自己這樣子竟然算是里面年紀最大的。
這可真是件稀罕事啊。
在過去不論是什麼場合,他都是以年輕而著稱的,什麼少年天驕,天驕絕世之類的稱號已經拿到手軟,不知道有多少個了。
結果到了現在,他算是成了大齡青年,跟一群小朋友擠在一起。
這可真是一把心酸淚啊。
陳安默默嘆了口氣,隨後老老實實排隊,跟在了四處人身後。
還好,這種檢測雖說听上去高大上,實際上效率還是蠻高的,不然也沒辦法一天應對成百上千人啊。
十幾個人,只能說灑灑水了,很快就好。
這點時間,陳安還是等得起的。
「這位兄台貴姓?」
在等待的期間,一陣聲音傳來。
陳安轉身望去,一個穿著青色長袍,儀表堂堂,看上去風度翩翩的青年男子正站在那,此刻正向他躬身行禮。
「在下陳長銘。」
陳安微微一笑︰「不知閣下?」
出門在外,出于過去的習慣,也出于保險起見,他對外直接改了個名字。
沒辦法,天知道這世界有什麼手段。
連羅山女帝這種能奪舍的大老都出現了,萬一有那種知道真名就可以隔空詛咒的,那可不就麻煩了?
所以保險起見,還是用假名為好。
「在下劉健,乃九臨本地人士。」
听著陳安的名諱,身前的年輕人眼前一亮︰「閣下是從外地而來?」
「不錯。」
陳安點頭,隨後笑著反問︰「閣下莫不是乃劉家子弟?」
「只是旁支,倒是不足掛齒。」
劉健爽朗一笑,開口說道。
兩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當然,他們聊天的企圖其實很單純。
劉健主動找陳安攀談著,大概率只是為了緩解尷尬而已。
沒辦法。
眼前這地方一眼望去,就眼前的劉健看上去最大,其次就是陳安了。
作為難兄難弟,他們兩個彼此聊著,也能少點尷尬。
畢竟是年輕人,臉皮還是薄了點,沒辦法泰然處之。
陳安雖然也有些,但他畢竟閱歷足夠深厚,遠比外表看上去的要大,所以臉皮自然也就被磨煉上去了。
反正只要我不覺得尷尬,那尷尬的就不會是我。
不過如果有人願意聊聊,那倒也不錯。
就當無聊時的消遣了。
抱著這種想法,陳安一面與劉健聊著,一面望著身前的隊伍越來越少。
很快劉健也上去了。
他一步走上去,將手放在一塊石板上,看著那紋絲不動的石板沉默了片刻,隨後又迅速退了下來。
「大概流程還是相當簡單的,陳兄不必緊張,正常上去就好了。」
從高台上走下,劉健看上去有些失望,但也故作大方,反而開始提前勸慰起了陳安︰「縱使沒什麼反應也沒什麼,大多數人都是如此我去!」
他還沒說完,前面已經有動靜了。
平靜高台上,陳安安靜站著,一只手搭在石板上,表情尤其平靜。
不過隨著他的手落下,那石板卻立刻有了動靜。
之前久久沉寂的石板突然綻放光輝,其中的花紋開始亮了起來,像是一朵花一般。
而且這光還在蔓延,正在不斷向前。
這動靜頓時讓在場所有人驚住了。
不是吧,竟然還真有?
附近的管事第一時間沖了過來,爭先恐後的來到陳安身邊,緊張的盯著前方石板。
「一朵!一朵完全亮了!」
激動的聲音頓時傳來,響徹四周。
劉健抬頭望去,只見在那石板上,的確有一朵花綻放開來,金色的光輝閃爍著,看上去像是一朵盛開的金花。
就算排除其象征意義,僅僅只是這朵金花本身來看,這場面也是極其美麗的。
而更令人著迷的,其實還是其中所代表的含義。
石板衡量資質的規則其實挺簡單,只要擁有資質的人接觸到石板,就會讓石板綻放出金光,勾畫出一朵朵金花。
一般來說,只要能讓這石板亮上那麼一點,就可以證明是有資質的仙苗了。
能亮上一朵金花,這就是妥妥的丙等資質。
而眼前這情況還沒完。
那石板之上的光還在亮著呢。
「兩朵!兩朵!」
「還在繼續!馬上三朵了!」
激動的聲音不斷傳出。
石板之上呈現的異象,讓四處的人一個個臉色通紅,看上去激動無比。
陳安站在台子上,望著眼前這場面,心里不由有種古怪的感覺升起。
這可就好家伙了。
看這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測試的不是陳安,是眼前這些人呢。
不就是一個測試,用不用這麼激動?
陳安心中無語。
不過他也想看看自己這資質究竟怎麼樣,所以倒也沒停下來,而是繼續看向石板。
他之前下意識以為,自己這修行資質應該和習武資質一樣應該不怎麼樣,就算是有也應該是最低等的。
但現在看周圍這情況,他這資質似乎也不算太低?
或許今天還能有點驚喜。
陳安心中如此想著,心中不由多升起了一點期待。
于是他的視線落下,很快也集中起來。
身前石板的金花緩緩發亮,此刻正在擴張。
不過到了現在,這擴張的速度已經很慢了。
「過了過了!三朵金花了!」
三朵金花很快亮起。
不過到了這程度之後,似乎也到了一個極限。
在第三朵金花之後,第四朵金花僅僅只是亮了一小半,隨後就迅速熄滅了。
「唉。」
一陣嘆息聲從四處傳出,似乎是有些失望。
不過很快,他們又迅速振奮起來。
「四朵金花,這是乙等資質啊!」
「我九臨城竟又出了一個乙等!」
四處的人開始激動起來。
而陳安看著他們激動的模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打探了不少消息,對這資質的劃分自然也是了解的。
常規上資質一般分為四個檔次。
能夠在石板上激活一朵金花,這就是正經的丙等資質。
四朵金花是乙等,七朵金花是甲等。
陳安方才完全激活了三朵金花,堪堪激活了第四朵金花的部分,按照劃算來說,就是乙級下等的資質。
換句話說,就是乙等資質里面墊底的。
但就算這樣,在名義上,這也是乙等。
這就是四周人那麼高興的原因了。
他們都是這里的管事之類,在自己的檢測點里出了這等天驕,這就是大大的功勞,大大的業績啊。
只要之後能將陳安留下來,他們就是大功一件,以後已經可以準備躺平了。
這能不激動,能不高興麼?
陳安也能理解他們的心情。
但眼前這場面對他來說著實有些尷尬。
所以他走下高台,就準備走人。
然後,他就被堵住了。
身前一大票人頓時將陳安堵在這里。
「陳公子您好,小人是這里的管事,不知可否留下在此地喝茶?」
「陳公子,小人已派人過去通知家主,不知公子可否在此地等候片刻?家主隨後便到此地。」
「陳公子」
一陣陣嘈雜之聲從四處傳來。
陳安抬頭望去,眼前淨是一張張恭敬討好的臉龐,其中有好些人之前臉上表情還頗為冷峻澹定,現在全部變了一副模樣。
沒辦法,都要業績的啊。
陳安環繞一圈,此時此刻似乎也只有之前與他攀談的劉健不為所動,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看上去好像真的平澹如松,混不在意一般。
當然,這實際上是因為已經看傻了,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沒辦法。
兩個人剛剛還在那互相吹噓呢,結果轉眼之間,之前的小伙伴就華麗轉身,直接變了一個模樣,超了你不止一個檔次。
這情況不管誰看見都要傻啊。
不過好在,他雖然愣住了,但陳安可沒發呆啊。
趁著劉健不注意,陳安直接向前,一把拉著他就往外走,一面還笑著開口:「諸位好意,在下心領了。」
「不過難得踫上如此好事,如此繁雜卻是不美, 還請容在下與好友小酌幾杯,再來商議大事不遲。」
話說的是很漂亮的。
但實際就只有一個,那就是跑路。
沒辦法不跑啊。
就眼前這陣勢,任誰看了都要心驚一下,覺得害怕。
陳安雖然覺得還好,但也不想就這麼在這跟人糾纏。
畢竟能在這地方待著的,基本都是些小嘍,跟他們閑聊其實也只是浪費時間。
陳安還準備著到時候晾一晾這里的主人,給他們一些壓力,以此來自抬身價呢。
哪里能就這樣被人拉走?
那未免太掉價了一點。
雖說已經大概有了傾向,但該爭取的待遇還是要爭取的,不然就是吃虧了。
所以陳安果斷跑路。
當然,他這里是想跑的,但周圍人可沒那麼好說話。
眼前的管事們一個個爭先恐後的上前,想要講陳安給攔下來,看這樣子像是要講陳安給吃了一般。
但陳安絲毫不慌。
他是「鍛體」武者嘛,而且還天生神力,在場的人有幾個人能真將他攔下的?
就算當真有這份實力,他們也不敢啊。
畢竟這是仙苗,之後縱使是劉家家主過來了也是要恭恭敬敬的,生怕有一點招待不周。
畢竟以對方資質,未來大概率是可以成為仙長的,仙長要是得罪了,那以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不用對方親自動手,只要吩咐一聲就足夠了。
想到這一層,在場的人面面相覷,彼此望著彼此,最後就這麼愣愣看著陳安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