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你听好了,如果有一天,張淑珍進了咱們家的門,你說見面了,咱倆是該叫她小姨呢?還是該改口叫小媽?
听到柳青魚的這番話,哥哥蕭向文更加糊涂了。
「你今天到底是怎麼啦?說話怎麼亂七八糟的,天一句地一句的。」
看哥哥的那完全不明所以的樣子,柳青魚笑眯眯的把今天早上偷听到的事情復述了一遍。
這一次,她完全發揮出了她演技的極限,把張淑珍和老爺子的語氣模仿的惟妙惟肖。
特別是張淑珍那種猶抱琵琶半遮面的嬌羞,和老爺子最後那霸道的氣質,被柳青魚拿捏得死死的。
而哥哥蕭向文也從最初埋怨柳青魚說話亂七八糟,變為了震驚。
蕭向文徹底震驚了,在他心里事情的發展不該是這個樣子才對。
這種有計劃,規模龐大的商業大戰,無論如何也不該和兒女情長扯上關系才對。
他都已經做好了準備,一定會在這次大戰中奠定自己集團下一代接班人的地位。
可是現在妹妹的話卻明明白白的告訴他,別折騰了,沒什麼大事。這就是小姨在和老爺子鬧別扭而已。
作為蕭氏集團總裁,蕭向文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難以理解,怎麼會有人賭上幾百上千億的集團未來,就為了得到一句話!
「小妹,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蕭向文不得不再向妹妹認真的求證一遍。
「你以為呢?不然我干嘛一大早跑來公司?在家睡個美容覺不好嗎?」
得到妹妹的確認,蕭向文不得不接受現實,之後立刻打起精神關心起了別的問題來。
「听你的意思,老爺子他們年輕時候是有故事啊!到底怎麼回事?」
「這我怎麼知道,要不…你去問問?」
听到妹妹又要讓自己去問,蕭向文立馬警惕起來,頭搖得像個撥浪鼓一樣。
他可還記得,昨天晚上剛找老爺子問過張淑珍的事,還被老爺子給強行按了個記性差的標簽。
「你說,有沒有可能,當年姐妹兩同時愛上了一個男人,最後男的選擇了姐姐。
所以妹妹遠走他鄉,一直到了幾十年以後才回來?」
蕭向文開始發揮想象,猜測起了當年的事情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但是看老爺子和小姨現在的狀態,而且听他們話里的意思,似乎老爺子給過小姨什麼承諾?」
柳青魚一邊想著早上听到的,一邊發出了疑問。
「這就難辦了,莫非老爺子當年和自己小姨子…」蕭向文的猜測越來越大膽。
「也不是沒有可能,因為情傷所以遠走他鄉的說法倒是也說的過去。對了,你還記不記得,據說張淑珍在咱媽去世的時候短暫回來過一次。
有沒有可能,就是那時候老爺子和他說過些什麼,然後才讓她這麼多年念念不忘的。」
柳青魚也開始發揮想象,兄妹二人就在集團總裁辦公室里,你一言我一句的開始編排起,老爺子和張淑珍的過去。
「照你你這們說的話,合著咱媽剛走,他就和小姨子勾搭上了?」蕭向文聲音沒有控制好,這話說的震的柳青魚耳朵疼。
「你那麼激動干什麼,你自己都說了,最開始是姐妹二人同時喜歡上他,那至少說明他們是有感情基礎的啊。」
「那也不能這樣吧,要知道那時媽可是剛走,他這完全是渣男做派。」
蕭向文說著就來氣,已經不知不覺開始了對老爺子人身攻擊了。
「我可不這麼認為,要知道直到現在張淑珍才過來找老爺子,說明從那以後他們可就一直沒再聯系了。
所以你的渣男論調是站不住腳的。
更大的可能是,當時小姨來找老爺子,不過老爺子完全沒法從媽去世的打擊中走出來,估計是答應了她,等他走出來再去找她,可是沒想到這一等就是幾十年。」
柳青魚的話,也讓蕭向文陷入了思考。
至少妹妹這個猜測,要比自己的更符合常理一些。
「你這麼說倒也說得過去,但是小姨對蕭氏集團出手又是為什麼?」哥哥蕭向文還是不能理解張淑珍的腦回路。
「這個還得怪老爺子,他讓小姨等的,結果卻一等就是幾十年。據小姨自己說,她已經等得太久了,這次回來就是要一個結果的。
而她所做的就是一個準備工作而已。
要是得不到自己滿意的答案,就拉著蕭氏集團一起玉石俱焚。」
听到妹妹這個說法,蕭向文有點害怕。
倒不是害怕商戰,而是怕張淑珍的這種瘋狂。
看到哥哥角色異常,柳青魚一下子就笑了。
「怎麼?不能理解她的所作所為?」
「是啊,這種為了自己一個人的事,而做出影響上萬人生計的決策,怎麼看也不像一個成功的領導者能做出來的。」
听到這話,柳青魚覺得有必要給哥哥講一講什麼叫做快意恩仇。
「你說的都對,一個成熟的領導確實要如你所說的那樣沉穩。但是你是不是忽略了一個事實!」
「哦?我忽略了什麼?」
「你忽略了張淑珍是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等一個答案等了幾十年的女人。
你猜要是這次得到的答案不是她想要的,那麼她還剩下什麼?」
她還剩下什麼?蕭向文剛想說她還剩下聯合時尚集團的,但是細細一想,發現這個答案不對。
考慮了好半天,才緩緩說道:「是啊!如果答案不是她所期待的,那麼她還真是什麼都不剩下了,那時候聯合時尚集團的對她而言,將會毫無意義。」
蕭向文也被自己的答案嚇了一跳,自己什麼時候居然也懂這些了?
「不錯,那時候她的世界,所有東西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幾十年的等待,說實話我真的挺佩服她的。」
柳青魚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說出的話里慢慢的羨慕。
「不說老爺子他們了,中午想吃什麼?我帶你去吃。」
蕭向文嘆了口氣,看了看時間發現已經差不多中午了。
「你不是很忙嗎?也有時間出去吃飯?」柳青魚可是知道,自家哥哥如果沒事,中午一般都是呆在公司,至于午飯,都是秘書助理給抬到辦公室里的。
「最麻煩的事已經解決了,還能有什麼大事,我也得給自己放松一下,換換腦子。」
蕭向文也是無奈,最近公司的工作重心全都是針對聯合時尚集團的,現在既然沒問題了,一時間他確實很難調整從那種戰雲密布的環境里出來。
「吃飯只是小問題,現在咱倆有個更大的問題需要考慮。」柳青魚又開始了答非所問。
「怎麼又有大問題?你這一天天的,問題可真多!」
「那你到底要不要听一下?」
「說吧,听著呢!說完吃飯去。」
……
天都一家高級餐廳里,面對滿滿一大桌子的好吃的,但是蕭向文柳青魚兄妹倆卻都沒什麼胃口。
蕭向文真後悔最後听見妹妹那個問題,不然他也不至于現在什麼也吃不下。
臨近出發時,柳青魚問出了最後一個問題。
「今天我們回家後,萬一張淑珍在家里怎麼辦?」
是啊,萬一張淑珍在家里怎麼辦?看見了總得打招呼吧!叫聲小姨倒是沒什麼,關鍵是听了一早上的妹妹的復述,再看到老爺子和張淑珍,心里難免會想到一些奇奇怪怪的畫面。
而且按妹妹的說法,二人多年夙願,現在達成了,肯定是不會輕易分開的。
到時候她和老爺子那狀態,被自己看在眼里。
張淑珍會有什麼反應不知道,但是老爺子那邊,自己和老爺子必須社死一個,說不定老爺子還會惱羞成怒。
想想昨天晚上,只不過問了一個小姨是不是真的存在,就被老爺子那麼安排。
這要是自己看看見二人的狀態,那還不得把自己皮給扒掉一層?
想了好半天,蕭向文決定這個雷還是讓妹妹去排吧!等之後安全了自己再回去。
想通這個,當即開口說道:「小妹,我突然想起來,下午我還有個會,你慢慢吃哥就不陪你了。吃完記得早點回家,對了,回家別忘了和老爺子說一聲,有個項目等著我去拍板,下午開完會我就得飛到到外省去,這幾天就不回來了。」
還在苦苦思索對策的柳青魚過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可是這時哥哥已經急匆匆的跑了。
柳青魚覺得,自己這是胸前被哥哥掛了個勇字,成了沖鋒的小卒子了。
「沒義氣!」
低聲罵了一句,柳青魚只能怪自己太講義氣。
之前還想著干脆飛到魔都去躲一躲的,沒想到一時心軟,這個辦法居然被哥哥先用了出來。
沒辦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盯著眼前滿桌子的菜,干脆就把它們當成蕭向文,狠狠的咬下去。
一直在各個商場逛到了太陽落山,柳青魚甚至在外面把晚飯都給吃了,才不慌不忙的回到家里。
按照她的計劃,這個時候老爺子應該已經去書房練字了,她只要悄悄的回到房里,然後無論外面發生了什麼,都一口咬定自己太累了,要休息了,堅決不開門。
只要順利度過了第一晚,之後大家再見面,也就不會太過于尷尬了。
只是這個計劃剛剛開始就遇到挫折,讓她不得不老老實實去到前廳。
柳青魚怎麼也沒想到,老爺子和張淑珍居然沒在家里吃飯,二人也是剛剛從外面回來。
柳青魚在門口和老爺子張淑珍二人撞個正著。
當時的氣氛一度十分尷尬,柳青魚第一次看見老爺子穿西服,不得不說還是顯得非常得體。
而張淑珍則挽著老爺子的胳膊,可能是天黑加上家門口的燈光問題。
二人根本沒有注意到在門外徘徊,做著思想斗爭到底要不要進去的柳青魚。
而柳青魚也是思想斗爭太激烈,以至于等人走近了自己身邊才發覺。
這個時候想躲已經是來不及了,老爺子二人也發現了家門口徘徊的柳青魚。
只能硬著頭皮一臉尷尬的笑道:「爸!你們也是出去吃飯啊?」
老爺子現在不比柳青魚好多少,這約會被自家女兒撞上了,解釋都沒用。
關鍵這會兒胳膊還被張淑珍給挽著。
老爺子倒不是怕被看見,這事遲早要和兩個孩子說的,只是現在該缺乏心理建設,一時間有點難以啟齒。
看著父女倆在那比賽誰的尬笑更尷尬,張淑珍忍不住樂了。
她可不管別的,為了今天,她已經等了太久了,才不會在乎別人的看法。
「又見面了,我都說了我是你姨了,現在信了嗎?都別傻站著了,進去吧!」
到了前廳,基本上是張淑珍在問柳青魚在答,從她小時候開始,像查戶口一樣,問得是巨細無遺。
老爺子則在一旁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不得不說,張淑珍能在海外打下那麼打的基業,就氣場這方面來說,柳青魚兩輩子加起來都不是對手。
商業巨子柳青魚不是沒有見過,最近的就是老爺子和哥哥。
但是他們兩個都對自己太過寵溺了,所以柳青魚反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觸。
張淑珍就不同了,柳青魚面對她的時候,那種氣勢壓得柳青魚根本連反抗的念頭都提不起來。
這一刻,她不由得為老爺子的未來生活感到同情。
這問答環節,持續到了晚上接近十點,柳青魚才被放回了自己房間。
「你這是干什麼,雅月多好一個孩子,看你把她嚇的。」看到柳青魚走了,老爺子開口抱怨起來。
「你懂什麼,我這是為了她好,要知道你不可能保護她一輩子,以後她遲早要面對這些。
與其等以遇見了後手忙腳亂,不如從現在就開始習慣。」張淑珍沒頭沒腦的話,老爺子卻是听懂了,但是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那也不用這麼著急吧,要知道你們今天才算剛剛正式認識,你不得給她留個好印象?」
「你小看她了,我可是剛剛收到的消息,他們兩個可是通過各種手段,愣是查到我身上了。
換作是你,估計現在都還弄不清楚敵人是誰呢?」
「所以你就更應該注意與他們的相處了,別動不動就嚇她。」
二人在前廳聊些什麼柳青魚不知道,躺在床上的她,感覺自己好像是個剛錄完口供的嫌疑人一樣。
和張淑珍說話實在壓力太大了,自己已經盡最大努力讓自己頂住了,可整晚的交談,還是完全處在對方的節奏里。
有那麼一個瞬間,柳青魚也幻想自己以後也能那樣,舉手投足間攪動風雲,揮斥方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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