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患者的詳細資料，顧天一又扭頭看向患者。
面黃消瘦，肚子卻微微隆起。
「李大叔，您哪里不舒服？平時有沒有抽煙喝酒。」
李大飛嘆了口氣，道:「醫生，我最近老是鬧肚子，消化不良，火燒火燎的，喝了水也不見好，而且走多兩步都會覺得累，我三高好久了，戒煙戒酒好多年了。」
顧天一點點頭，又問:「李大叔，您張一下嘴。」
「舌頭伸出來。」
李大飛張大嘴巴伸出舌苔，顧天一拿著小手電探查。
「好，可以合上了。」查看要患者舌苔，顧天一心里已經有點數了！
皮膚蠟黃，面色消瘦，舌苔兩側有瘀斑，疑似肝炎的癥狀！
但顧老板依舊不形于色，不緊不慢的站了起來道:「我們做一個身體檢查。」
「好。」李大飛應了一聲，一旁的李小雨忙著扶著自己老爸。
坐得最近秦小明早已經站起來的秦小明趕忙上前幫忙。
走了到處置台前，李大飛看著顧天一問道:「醫生我這是什麼病？」
顧天一耐心點解釋了句，「李大叔，現在檢查都沒有做完，還不能確定，您先躺下吧！」
顧老板做體格檢查，林然他們自然沒有坐著的道理。
「李大叔您先把外套月兌了，然後將毛衣卷起來，然後把肚子露出來，我們好做下一步的檢查。」
顧天一說著已經取下听診器。
李大叔在他的女兒李小雨的幫助下，月兌下外套，卷皮毛衣。
患者的月復部剛剛展露出來，林然就微微皺眉。
較為消瘦的身體，卻有隆起的小肚子，這明顯是不正常的。
莫不是肝月復水吧！
剛剛想到這里，系統的提示音便來了。
V4患者
基礎慢性疾病: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肝月復水……
月復部紅色、肝硬化2期、右肝硬化直徑6cm……
合並小肝癌、肝癌直徑3cm、需手術切除……
听到這里，林然都不由得怔住了，患者原本就有三高，現在又發現肝硬化還發展成了小肝癌。
這形式不容樂觀！
患者的身體就好比那裝滿火藥的火藥桶，一點就炸！
確認了病因，林然在腦子里開始盤算起治療方案。
肝硬化屬于肝慢性疾病，可以用藥物控制。
肝硬化和肝癌導致的肝月復水也可以引流。
小肝癌同樣可以切除。
但重點在于患者的身體情況太不理想了。
幾乎是道無解的題。
…………
听診，摁壓，測量血壓、體溫……
一整套的體格檢查做完。
一旁的李小雨神色也緊張了起來，李大飛坐了起來後，問道:「醫生我的情況怎麼樣？」
患者的病情和身體情況明顯是很不理想的。
肝硬化或者肝癌這兩個名詞，出現在顧天一的腦海中。
摁壓肝髒位有明顯的硬物反饋感。
黃疸、月復水、月復瀉、乏力……
有肝炎病史。
種種癥狀都指向肝癌、肝硬化。
顧天一坐回自己的位置，微微頓了一下便回道:「李大叔，您病目前還不能確診，我建議先做個全面的檢查吧！」
「又做全面檢查！」李大飛明顯對檢查又些不感冒！
但顧天一檢查記錄表，寫完他還邊深深的看了眼李小雨道:「患者家屬也留個聯系方式，做完檢查把檢查結果拿回來，我們進行下一步的診斷……」
當著患者的面，顧老板當然不能說疑似肝癌！
而且沒有做完全面的檢查也不是不能確診的。
被顧老板這這麼一看，二十多歲的李小雨皺了皺眉頭。
都不是小孩子，這又是留電話，又是做檢查的，想想都不對勁啊！
在聯想到自己父親的身體情況，李小雨心里咯 的一下，忙著說道:「好的醫生，我的聯系方式是……」
記下李小雨的電話，送上寫好的檢查單，顧天一便笑了笑道:「先去做個檢查吧！問題不是很大，李大叔您放心。」
原來笑容是用在這種時候的！
林然算長見識了。
李小雨扶著自己的李大飛走出診室，顧老板看向秦小明道:「關下門，看下患者走了沒有。」
大家都是學醫的，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了自己的判斷。
就算是實習生、規培醫遇上患者，下意識都會有著自己的判斷。
最後再和上級醫師的診斷進行對照，從中發現自己的不足和可取之處，這樣才是正確的學習方式。
走出診室，李大飛就有些鬧脾氣了，「閨女，這檢查我們就別做了吧！怪浪費錢的，現在那些街坊鄰居都說到了醫院除了做檢查就是做檢查！咱們回去在藥店買點藥先吃吃，說不定就過幾天就好了呢！」
李小雨剛剛偷看了眼檢查檢查單，看著上面寫著密密麻麻的檢查項目，就不由得有些不安！
強忍著情緒，她開口道:「爸，咱們听醫生的好吧，我們掛的可是專家號！一個專家號一百塊呢，不做檢查沒有個具體的診斷結果，我們這一百塊不是白花了？
而且家里也不缺什麼錢，咱們來醫院就是看病，怎麼能听街坊鄰居的呢！您要是不做檢查，明兒我就把大姐二哥都叫回來……」
李大飛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下來，「這……好吧！他們那麼忙就不要麻煩他們了。」
…………
見父女兩人走後，秦小風輕輕關上診室的門，「患者走了。」
顧天一點點頭，便道:「剛剛的那名患者你們說說，都看出了什麼？余先來吧！」
余浩微微沉吟了一下，便道:「患者的面色消瘦皮膚略黃，月復部隆起，明顯還有乏力的癥狀，患者主訴消化不良、月復部不適，如果有肝炎病史、抽煙、喝酒、或者是肝硬化史的話那我懷疑是小肝癌或者是早期肝癌……」
顧老板病沒有說明疾病史和听診情況，所以余浩也只能從病癥上來推斷，當然這個推斷正確與否並不算太重要。
因為顧老板已經把患者送去做檢查了！沒病顧老板能讓人去做進一步的實驗室檢查嘛！
顧老板考的他們這些小醫生的病癥推斷邏輯吧！
「嗯，不錯，林然你來。」
林然點頭，「我的判斷和余醫生的判斷差不多，患者面色消瘦，月復部的皮膚也蠟黃色，可能是黃疸。月復部隆起，身體消瘦，體型不成正比，可能是肝月復水；
綜合患者主訴的月復瀉，乏力等癥狀，我也認為患者所患的應該肝病，不排除烈性肝炎、肝硬化、肝腫瘤、肝癌、也可能並發。」
「嗯，很好，在沒有病史能推到這一步你們兩已經不錯了，至于小秦你就不用說了；
我來公布答案，患者的病史有高血壓，糖尿病，高血脂，也就是三高，還有肝炎史，听診腸鳴音……摁壓反饋肝髒有硬物感，舌苔兩側，有瘀斑，我的診斷是肝硬化或者肝癌，也不排合並……」
顧老板這麼一說，秦小明和余浩都那些小本本開始記錄。
林然卻問道:「老師，如果患者確診為肝硬化合並早期肝癌，我們要收治？」
林然這個問題一出，顧天一也皺了皺眉頭啊！患者的身體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收不收還真成了一個問題。
收進來沒有把握治好。
不收，又能建議患者去哪求醫呢！
他們這里已經是三甲大醫院了！
bj三甲醫院里的名醫？
患者家屬有沒有這樣的關系呢！
顧老板想了想道:「這個問題問得不錯，但目前也回答不了，具體還是得等檢查結果出來，根據病情發展程度，再和患者家屬仔細商量過之後才能決定！」
絕癥也是因人而異的。
患者家屬經濟條件夠好，可以轉去更好的醫院，可以去探訪國內外的名醫等等……
不一定要在他們醫院這里死磕到底。
要是患者家屬執意要在三院治療的話，顧老板也是真拿不出治愈的方案來。
但還有保守治療方案，放化療結合的治療效果還是很不錯的。
本身肝硬化合並肝癌就沒有徹底治愈的治療方案，即便能做手術也可能很快就會復發。
更何況患者還有一身的基礎疾病呢！身體情況也不允許做手術，那也只能做保守治療了，盡量提高患者為時不多的生命質量了！
但收治一個只能保守治療的絕癥患者是一個專科主任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看著自己的收治進來的患者在疾病的折磨下一點一點的走向死亡。
看著患者的家庭付出沉重的代價，卻無法挽留親人。
對醫生來說也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賺錢那是醫院的事情，看病治病的才是醫生！
醫生畢竟也是有責任、有義務、有感情的人！
听完顧老板的話，林然立馬提筆記下，他不缺乏看病眼，缺的是不同病例的應對方案和經驗。
見林然嘩嘩的在抄寫顧老板還是很滿意的，輕笑了一聲，「小秦，喊一位患者吧！」
診室里的氣氛稍稍有點沉重，雖然他們一起探討的結果，一定百分之百正確，但也應該十之八九了。
那麼李大叔最終的結果也是可想而知的事情。
看到了結果，卻有點束手無策，是一件很讓無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