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真是光彩照人,要把一眾女客都給比下去了。」
梳妝打扮之後,清溪對著冉秋念好一番夸贊,直把冉秋念夸的有些臉紅。
「你這丫頭,倒是嘴甜,在這麼被你夸下去,我都要認不清楚自己到底長什麼樣子了。」
冉秋念點點清溪的腦袋,雖然知道這丫頭貫會說些好听的哄自己開心,卻也難以免俗的心情甚好。
「奴婢說的可都是大實話。」清溪一臉認真的反駁。
冉秋念也由得她說,起身走到了大門口︰「這個時辰,大哥哥多半已經去了前廳幫著待客,我們先去祖母那里。」
兩人一起往老夫人的院子過去,經過蓮池的時候,冉秋念突然停下了腳步,恍然道︰
「瞧我這個記性,祖母昨兒才叮囑了要我記得隨身戴著她送我的那塊開光玉牌,今早更衣的時候隨手一放,就給忘記了。」
「小姐要現在回去拿嗎?」
清溪一听,也是十分的上心。
「現在折回去怕是有些來不及,」冉秋念思忖了一下,對清溪說,「你替我走一趟吧,把玉牌給我拿來,別讓掃灑屋子的丫頭一股腦兒全拿去浣洗了。玉牌經不起磕踫,回頭弄壞了,就太辜負祖母的一片心意了。」
清溪聞言連忙點頭,轉身回去找冉秋念的玉牌。
看著清溪遠去的背影,冉秋念也有些掛心,那塊玉牌是昨日祖母提前送她的生辰禮,說是從她太女乃女乃那一輩傳下來的,由高僧開光,又被蘊養多年,很有靈性的一塊祈福玉牌。
不說家傳之物的貴重,就因著這是祖母送她的禮物,冉秋念也舍不得弄壞。
要不是時辰不早了,她已經走到了這里,前面就是祖母的院子,冉秋念說什麼也得親自回去一趟。
「祖母,念兒來的晚了,沒錯過什麼熱鬧吧?」冉秋念走進已坐了不少人的正屋,給老夫人見了禮,也和各家夫人打了招呼。
「來的正巧,剛說到你呢。」祖母笑了笑,招手讓冉秋念坐到自己身邊來。
「說到我?」冉秋念挨著祖母坐下,聞言指了指自己,有些好奇,「都說了念兒些什麼?」
誰知,眾人在听到冉秋念這樣的問話之後,竟都笑而不語,讓冉秋念只覺得一頭霧水。
「大人們的談話,你一個小丫頭問這麼多做什麼?」竟連祖母都是這樣,只露出一臉促狹的笑意,卻不點明她們到底說了些什麼
冉秋念心里更是好奇,但也知道問不出個結果,只得作罷。
「說起來冉小姐都已經十四歲了,我家那個,十五歲就已經定了親了,這生辰過後,可不能再把冉小姐當小孩子了。」
一位藍裙的夫人笑著說,冉秋念眼皮子一跳,正覺得有些不對,就听另一位夫人接著說︰
「可不是,一轉眼冉小姐都這般大了,是個大姑娘了。老夫人教導有方,將冉小姐教養的這般出色,我們也只有眼饞的份了。」
幾句恭維話讓祖母心情甚好的笑了笑。
冉秋念見狀,隱隱有些明白她們之前到底在說自己什麼了。
隨著她的年紀漸長,這些事情總是避不過去的,上輩子她也差不多是在十五歲的時候定了親,按照時間來算,祖母也確實該給她相看人家了。
不知怎麼的,想到這里,冉秋念臉上的輕松笑意卻是漸漸淡了下去。
這輩子,她絕不會再嫁入齊國公府,可除了齊若雲,這一回,她的姻緣又會落在誰那兒?
「小姐,奴婢幫您把玉牌找回來了。」
清溪從外邊進來,避開眾人,從後邊繞到了冉秋念的身後,將手里的玉牌遞了過去。
冉秋念被清溪的出現吸引了心神,那些引得她興致不佳的念頭也散去了一些,她從清溪手里接過白玉牌,戴在了脖子上,撫模著那塊觸手溫潤的白玉,這才稍稍心定。
這時,冉秋念注意到清溪欲言又止的神色,有些疑惑的看著她,正要低聲詢問,就听旁邊傳來了聲音。
「這玉牌看著有些年頭了,質地上乘,怕不是傳家之物?」
下首一位年紀稍長些的夫人看到冉秋念戴在脖子上玉牌,忍不住夸贊了一句。
冉秋念只能暫時先把對清溪的話放一放,轉身與那位夫人說起話來。
「這是祖母送給念兒的生辰禮,從太女乃女乃那里傳下的,倒確實算得上是傳家之物。」
祖母也被這邊的談話吸引了過來,她的眼楮從冉秋念脖子上的玉牌處頓了頓,臉上的笑意半點兒未變,對那驚嘆玉牌之貴重的夫人笑著解釋幾句。
「當不得什麼傳家之物,不過是她太女乃女乃留下的一點兒念想,如今給了念兒,不過是希望這由高僧開過光的玉牌能夠護佑她百病不侵,平平安安的長大。」
聞言,那位夫人有些感慨︰「老夫人真是有心。」言畢,心里卻是更多冉家的底蘊有了更深的了解。
冉秋念見眾人很快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別處去,又坐了一會兒,這才找了個借口,趁機把清溪一起帶了出去。
「說吧,從剛才開始,一直奇奇怪怪的,出什麼事了,是不是有人趁我不在欺負你了?」
冉秋念嘴上這樣說著,卻也不覺得府里有誰能欺負到清溪頭上。
「不是的小姐,」清溪搖搖頭,四下看了看,這才湊近冉秋念小聲說道,「方才奴婢回去幫您找白玉牌,正看見柳小姐鬼鬼祟祟的從您的院子里出來。」
柳雲瑤?冉秋念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樁奇怪的事,難怪清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柳雲瑤怎麼會去我的院子?她做什麼去了?」冉秋念追問。
「奴婢也不知道,問了她,她只說來看看你,人不在也就直接走了。奴婢想要再問,她卻徑自走了,奴婢也不好糾纏。」
清溪有些憤憤不平,那柳雲瑤肯定是又沒安好心,若是她能早一點趕到,必不會讓這個女人進她家小姐的院子。
「我知道了,這件事情先別聲張。」冉秋念思索再三,「宴會開席還有一陣子,你隨我先回去看看,柳雲瑤不可能平白無故跑去我的院子。我們先回去看看,屋子里有沒有多什麼東西,或是少什麼東西。」
不是冉秋念把柳雲瑤想的太壞,實在是前車之鑒還歷歷在目,讓冉秋念不得不以最大的惡意去揣度柳雲瑤的目的。
她在今天這個日子突然溜進自己的院子,要說柳雲瑤只是為了隨便看看,冉秋念才不相信。
「好,小姐,那咱們要快些回去,奴婢忘了交代掃灑的丫頭不要動您屋子里的擺設,去晚了,怕被動過的痕跡都沒了。」
清溪一拍腦袋,有些懊悔的說道。
「沒事,我也只不過是猜測罷了,興許你去的及時,什麼事兒也沒有。」
冉秋念安慰了兩句,兩人一前一後快速的往回趕。
運氣不錯的是,掃灑屋子的丫頭才剛剛把屋子里的換洗衣物收拾好,冉秋念就已經趕了回來。
「這屋子不用打掃了,你先下去吧。」清溪上前一步,對那有些模不著頭腦的小丫頭擺了擺手,把人給遣了出去。
等屋子里沒有外人了,冉秋念才開始一點點看過去。
屋子里確實有被翻動的痕跡,可是卻沒有多什麼東西也沒有少什麼東西。
「難道是我誤會了柳雲瑤?」
冉秋念模了模下巴,這怎麼可能?她想了想,轉身往書房走去。
果然,書房也有被動過的痕跡。
「糟了。」冉秋念眼神一動,突然走到書架前,搬開兩本書,後面依然是空無一物。
「小姐,可是丟什麼東西了?」
清溪听到動靜趕緊追過來問道。
「柳雲瑤偷那個東西做什麼?」
冉秋念卻是沒有回答,只是喃喃自語道。
柳雲瑤沒有拿走任何貴重的東西,只是把她藏在書冊後面的一只巴掌大的窄長盒子帶走了。
而盒子里面裝著的,卻是她之前替蕭殷暫收起來的那支翎羽,管修托付給自己轉交的翎羽。
「小姐丟了什麼貴重的東西嗎?」清溪見冉秋念臉色不太好滿臉緊張的又問了一遍。
冉秋念搖搖頭︰「一文不值的東西。」
清溪想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卻也沒再多問。
事已至此,盡管冉秋念丟的東西一文不值,可清溪心里還是滿心懊悔,怪她自己沒能守住冉秋念的院子,讓人趁虛而入。
這次運氣好,只丟了不值錢的東西,下回呢?若是那柳小姐偷走的是小姐落在屋子里的傳家玉牌,那豈不是損失大了?
「柳小姐怎麼能這樣做?奴婢定要稟告老夫人,治她的罪!」
「算了,沒有證據,丟的也是不值什麼的小玩意,柳雲瑤不會承認的。」
冉秋念沉吟道,這件事怎麼看都透著幾分蹊蹺,她要仔細想想。
「真是便宜她了。」清溪憤憤的說道。
「總會討回來的,」冉秋念的聲音里帶著冷意,「我的東西可不是這麼好拿的。」
那支翎羽上的家徽紋飾早就拓印下來了,上面的材質雖然未明,但大哥哥已有成算,那支翎羽最多只是一份證據,卻並不是無可替代的。
不論柳雲瑤是出于什麼心思偷走了它,都對他們接下去的調查沒有影響,可盡管如此,不知為何,冉秋念還是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