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放心吧,我們就待在此處等著你,哪兒也不回去的,你就放心的過去,別擔心我們。」
面對冉秋念一副少年老成的口吻,叮囑她們注意安全,林菡珊有些好笑的點了點她的鼻子,這丫頭,恐怕是被出府前娘叮囑她們的那些話給唬住了。
這青天白日的,她們還帶了這麼多的護衛,怎麼可能會有危險?有誰會不長眼的把主意打到她們身上?
冉秋念轉頭又看了一眼對街剛才與自己對視上的大漢,卻意外的發現人已經不在原地了。
「真是奇怪。」冉秋念暗暗說道,抬腳往對面的銀樓走過去。
「莫十,殷哥在哪兒,我找他有些事,他現在在忙嗎?」冉秋念遠遠的就看到了平日里一直跟在蕭殷身邊的小廝,走上前去打了個招呼,直接開口問道。
「小姐,您怎麼找到這兒來了?」莫十擦了擦腦門的汗,幾乎已經對冉秋念問這句話產生了陰影。
「少廢話,說正經的呢,怎麼這兒只有你一個人?殷哥呢,還有管修管公子,他們倆今日是一起來的對吧?」
冉秋念掃眼過去,銀樓里的人不少,但卻沒有看見蕭殷和管修的蹤跡,有些奇怪。不該啊,莫十都還在這里,蕭殷和管修不可能已經走了。
「他們二位隨掌櫃去後面了,已經有一陣了,應當是快要出來了。念兒小姐有什麼事兒,若是不著急,可以在這里稍等片刻。」
這樁案子不是什麼大案,也不難辦,今日蕭殷和管修不過是出來問問話,沒什麼棘手的地方,所以才會告訴冉秋念他們的行蹤,否則冉秋念也不會這麼貿然過來打攪。
見莫十這麼說,冉秋念便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她轉頭看了一眼對街的繡樓,卻發現護衛們全都守在門口,敞開的大門里,已經看不到林家姐妹在一樓的身影了。
「不是說了在一樓等我,怎麼才這會兒功夫,就全都不見了?」冉秋念有些著急,不等莫十追問,她直接甩下一句話,轉身匆匆忙忙的離開了。
「一會兒見到殷哥和管公子,讓他們來對街繡樓一趟,有要緊事要找他們,我先過去了,你讓他們抓緊點。」
「大小姐!等等,您有什麼要緊事?」莫十的聲音被冉秋念遠遠甩在身後,見狀他只好一頭霧水的模了模腦袋。
「你們小姐呢?都去哪兒了?」冉秋念在繡樓門口抓過一個護衛問道。
「冉小姐,」護衛見是冉秋念來了,便也沒有隱瞞,如實說了,「兩位小姐都去了二樓,掌櫃說有一批新色的繡線剛到,那些東西精貴,怕我們粗手粗腳踫壞了,就沒讓跟著。」
冉秋念放下心來,點點頭,從樓梯走了上去。
「雁雨姐姐,菡珊姐姐,你們都在嗎?」冉秋念走在樓梯上順口喊了一句,上面突然傳來了重物摔在地上的聲音,冉秋念腳步一頓,有些奇怪的加快腳步走了上去。
「怎麼了,我剛才好像听到了……」
冉秋念的的腳步僵在原地,垂下眼楮看著抵在自己脖子上的一把匕首,噤聲了。
「又來了一條大魚,哥幾個過來搭把手,把人綁好了,別讓她鬧出動靜,下面還守著不少護衛。」
那個拿匕首抵著冉秋念脖子的大漢壓低聲音對身後的幾個人說道。
林家姐妹已經被綁住手腳堵了嘴關在了角落里,冉秋念方才听到的聲音就是林菡珊用頭撞向身後櫃子發出的動靜,可惜冉秋念卻晚了一步才反應過來。
一、二、三、四,一個四個大漢,冉秋念默默記下了人數,沒有反抗,一副被嚇壞了的樣子,極為配合的任由他們將自己的手腳綁了起來,與林家姐妹一起被關在了角落的櫃子里。
顯然因為綁的是三個文弱的姑娘,綁匪根本沒把她們的掙扎放在眼里,只派了一個人在上面守著,另外三個綁匪則繼續假扮成掌櫃和伙計,走下樓去與護衛們周旋。
冉秋念見四個劫匪只剩下了一個,全副心神都放在樓下,對她們幾個的看守非常松懈,便輕輕的動了動手腕。
自從那次落水,因為被困住手腳,差點淹死之後,蕭殷給冉秋念準備了不少防身的東西,包括更加隱蔽方便的袖箭和藏在袖子夾層里的鋒利刀片……
剛才冉秋念束手就擒,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胸有成竹,知道這些綁在手腳上的繩子困不住她。
她熟練的抖了一下袖子,伸出手指將刀片從衣服里剝離出來,刀片從袖子里抖落,落在地上,發出了輕微的踫撞聲,林雁雨若有所覺的瞥了她一眼,冉秋念對她眨了眨眼楮。
林雁雨眼底一亮,側了側身,幫冉秋念遮掩住動靜,林菡珊也發現了什麼,默契的和姐姐配合起來,給冉秋念作掩護。
冉秋念模索著撿起來那枚刀片,手指靈活的一動,很快就把綁在手上的繩子割開了,她掙月兌了雙手之後,又去解腿上的繩子。
解開之後,又把繩子歸攏在一起,做出一副還未解開的樣子,隨後便將刀片伸到了擋在她身前的林家姐妹手上。
「你們在做什麼呢?分開點,不許擠在一起,听到沒有。」
綁匪轉頭看到擠在一起的三人,揚起手里的匕首嚇唬她們,冉秋念只來得及把林家姐妹手腕上的繩子割開,未免那綁匪突然走過來,三人只好听從他的彼此分開。
冉秋念做出一副瑟瑟發抖的樣子,把自己往後面縮起來,綁匪看了她們三個幾眼,這才重新移開視線。
林雁雨和林菡珊對視一眼,松開手上的繩子,立刻開始去解腳腕上的繩子。
等到三人都松了綁,冉秋念便把刀片丟下,模上了手臂上的袖箭,眼神一冷。
「怎麼樣?那些護衛都打發走了嗎?」樓梯上傳來的腳步聲讓冉秋念的動作一頓,雙手背回身後,攥起斷開的繩子,不再動彈。
「我謊稱林家小姐買了不少上品繡線,要他們幫忙運回去,東西精貴,不經壓,一次只能拿一小部分。已經走了幾波了,下面現在就只留了兩個護衛,我和老四能解決。」
「那還不趕緊的,萬一一會兒又有人來,露餡了怎麼辦?」留在最上面的綁匪顯然是他們中的頭,聞言便催促著他們快點把護衛解決掉。
冉秋念的袖箭威力有限,只有三枚,對付不了這麼多的人,只能等著他們再次分開。
老三和老四重新下了樓,冉秋念必須趁著這個間隙,解決掉上面兩個綁匪。
三枚袖箭,要無聲無息的解決兩個綁匪,冉秋念額頭上布滿了虛汗,她咽了咽口水,握緊了手上的袖箭。
她在耳邊輕輕數著綁匪下樓的腳步聲,在數到最後一層階梯後,冉秋念的手動了起來。
外人都說冉秋念最擅長的是鞭子,其實不然,她每日都會練習的袖箭才是她真正的底牌。
從瞄準到射出一枚袖箭,冉秋念只花了一瞬間,那枚柳葉形狀的鋒利袖箭就這樣狠狠的射入了其中一個綁匪的脖子里。
綁匪應聲倒地,發出了沉重的落地聲,驚起了另一個綁匪的注意︰「老二!」
趁著他被倒地不起的綁匪吸引去全部注意的時候,冉秋念的第二枚袖箭也發了出去。
沒想到這個綁匪頭子竟然還有些功夫底子,竟然偏頭躲開了這致命一擊,柳葉袖箭只是貼著他的脖頸帶去了一片皮肉。
疼痛激怒了綁匪頭子,他滿眼暴戾的注視著手拿袖箭,滿頭大汗的對準自己的冉秋念。
冉秋念只剩下最後一枚袖箭了,若是打空,接下去就沒有任何可以阻擋劫匪的東西了,她的呼吸有一瞬間的紊亂,遲疑著不肯射出這最後一箭。
林家姐妹也都被冉秋念那狠利的一箭給驚到了,見冉秋念第二箭射空,正與綁匪頭子對峙,連忙掙開了身上的繩子,起身站在冉秋念的身邊。
「你們先走,我牽制住他。」
冉秋念小聲說道,手上還穩穩的對著綁匪頭子,不能再僵持下去了,不然下面的綁匪也會被驚動上來,到時候面對三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她們幾乎沒有任何的希望能夠逃出去。
「怎麼能讓念兒留下了對付這個綁匪?他們是沖著林家來的,要留下也是我們留下。」
林菡珊咬牙不願意走,她雖然害怕,但更知道不能連累冉秋念送死。
「別爭了,只有我能牽制住這綁匪,你們快點走,與其三個人一起死在這,不如你們先逃出去,殷哥和管公子都在對面銀樓,你們趕緊去把人叫來。」
綁匪脖子上的血還在流,可冉秋念知道,自己很快就要做出最後的決定,只能趁著這個間隙,趕緊把林家姐妹送出去。
「可是……」林菡珊還有些猶豫。
還是林雁雨果決,她咬牙拉著妹妹林菡珊從冉秋念身後走過去,快步往樓梯口下去,再爭下去,就枉費了念兒妹妹為她們爭取來的時間,到時候誰也別想活。
林雁雨做了決定,卻滿眼都是淚水,林菡珊也好不到哪兒去,咬著牙往樓下跑。那兩個綁匪把林家護衛騙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一樓和門口空無一人,林家姐妹順利的逃了出去。
就在林家姐妹從樓梯上往下走的時候,那綁匪便再也忍不住了,他拼著再挨一箭的可能撲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