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已經到了,快些下來,我帶你進去。」
莫十把馬車停在一處私宅,這院子並不大,平日里也甚少有人居住,只是蕭殷在京城置辦下的一處產業,原本是打算用作進京之後月兌離冉家獨自生活時的落腳之處。
只是因為冉秋念的緣故,蕭殷與冉家的關系越發緊密,他已經沒有了月兌離冉家的打算,于是這些早就準備好的後手就全都用不上了。
此時將冉秋念帶來這里,也是意料之外,但蕭殷卻並不排斥將此處展示給冉秋念看到,若非現在時機不合適,他本該有更多的話想要與冉秋念訴說。
「不必送我進去,把念兒送回冉宅,保護好她的安全。」
蕭殷拒絕了莫十的提議,掀開簾子自己跳了下來,也顧不上與冉秋念再交代什麼,推開院門閃身走了進去。
莫十擔憂的看了一眼蕭殷的背影,想著宅子里好歹還留了兩個忠僕,應當能夠照顧好少爺,便壓下心中的憂慮,轉身對上了冉秋念的眼楮。
「小,小姐……」
莫十額上流下了一滴冷汗,這位主可也不是一個好相與的,少爺這麼一走了之,留下他一個人對付大小姐,也不知能不能順利將人送回冉宅去。
「莫十,這里是什麼地方?」
冉秋念滿臉狐疑的看著莫十,對著他身後這處陌生的宅院看了又看。
「這自然是大少爺的置辦的私宅,大小姐,小的先送你回去,晚些時候等少爺回府,自會與你說個清楚。」
莫十對著冉秋念討好的笑笑,用眼神給愣在一邊的小桃拼命使眼色,讓她趕緊跟著勸勸,不料,在小桃反應過來莫十的意思之前,冉秋念就先一步想歪了。
「什麼?大哥哥竟然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外面置辦了私宅,說,是不是他在這間私宅里偷偷金屋藏嬌了!」
冉秋念這會兒也反應過來為何之前蕭殷的反應這麼不對勁,她又不是真的什麼都不懂的嬌小姐,對蕭殷的反應,已經隱隱有所猜測,這會兒見莫十眼神躲躲閃閃的樣子,更是確定了心中所想。
蕭殷分明是中了迷情散,這種藥雖然對人的身體損害不大,可是卻有著助興的作用,這種東西就算是內力深厚之人中招,也根本不可能靠著內力驅散。
反而會因為內力的催動,使這迷情散的藥效變得更加強烈,而且沒有解藥,除了找人紓解,也只有意志力極其堅定之人,才能夠硬生生靠自己熬過去。
若是不知道蕭殷背著自己偷偷置辦了一處私宅,冉秋念還能認為中了這種藥的蕭殷,是打算靠第二種辦法,硬生生熬過去。
可是方才在馬車里,蕭殷對自己百般抵觸,唯恐避之不及,一門心思只想著往這里鑽,肯定是,肯定是在這里有人了!
「我的大小姐啊,您這又是哪兒跟哪兒啊?快些坐進馬車里,小的這就把你送回府。」
莫十被冉秋念這神來之筆給驚得差點兒沒站穩,他滿頭大汗的看著冉秋念被自己胡思亂想的那些事情給氣的面紅耳赤。
「想要把我遠遠打發了,好成全他們,想得美,我今日就要看看究竟是什麼國色天香的大美人,能打動我大哥哥的心。」
冉秋念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生氣,原本若是蕭殷找到了自己心愛之人,要給她娶個千嬌百媚的漂亮嫂子,她該為蕭殷高興才是。
可只要一想到在自己不在的這段時間里,這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女人佔據了蕭殷原本屬于自己的溫柔,冉秋念就覺得心頭一陣梗塞,火氣便忍不住的向著心窩子冒。
「我不回去了,閃開,我今天非要進去看看不成。」
冉秋念告訴自己,她只不過是擔心蕭殷被壞女人蒙騙,好端端的,誰家正經姑娘會同意被人養在外面,無名無份的跟著?
這樣的人,冉秋念面前就擺著一個現成的,柳如眉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嗎?
只要一想到那被蕭殷藏在屋子里的人,會是第二個柳如眉一般的攪家精,讓自己與蕭殷漸行漸遠,冉秋念就氣不打一處來。
「我的大小姐啊,我的小姑女乃女乃,算小的求求您了,這里真的只是一處空宅子,哪里來的什麼金屋藏嬌,我家少爺的為人,您還不知道嗎?快別鬧騰了,再不回去,被我家少爺知道,又該怪罪了。」
這莫十雖然是在給蕭殷解釋清白,可他著實是有些不會說話,這話越描越黑,一副欲蓋彌彰的樣子,讓冉秋念看了對自己的猜測更加堅信不疑。
「小桃,給我把莫十攔下。」
冉秋念一聲令下,小桃盡管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卻還是听話的湊上去攔住莫十。
原本按照莫十的伸手,不該擋不住冉秋念和小桃這兩個弱女子的,可惜他就算有三頭六臂,也不敢真對冉秋念下手。
再加上,還有小桃在旁邊搗亂,他束手束腳之下,還真讓冉秋念給闖了進去。
蕭殷還不知道門口亂成了一團,他自從進了宅子之後,就徑自去了自己的屋子。雖然他平日里很少會來這里,可宅子里的爺孫倆卻將這里里外外打理的很好。
尤其是蕭殷的屋子,他們知道蕭殷愛潔,就算平日見不到蕭殷的面,也會每日打掃,鋪被褥子全都曬得干干淨淨,隨時都可以入住。
「少爺,您怎麼來了?快些請進,屋子剛剛收拾好,您可用過晚膳?今日是要再此歇下嗎?」
輕桃听到動靜,以為是爺爺過來了,不想被他發現自己又偷偷跑進了蕭殷的屋子,便趕忙裝作打掃完了的樣子從屋子里出來,誰知道正好和蕭殷撞上。
蕭殷後退兩步,沒有與輕桃接觸到。輕桃知道蕭殷最不喜歡和別人有所接觸,也不覺得蕭殷的動作有什麼不妥,連忙後退兩步,生怕冒犯了對方。
「不用,你們全都出去,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進來。」
蕭殷冷聲說完,便從輕桃身邊走過,徑自去了屋里。
輕桃面上有些失落,但更多的還是能夠見到蕭殷的高興,她不甘心的又看了幾眼剛剛走遠的蕭殷,下意識地理了理自己的頭發,快步退出了院子,小步走到了小廚房。
「輕桃,你這丫頭又跑去哪兒了?快來搭把手,幫我把火生了。」
小廚房里,一個老伯正在灶台前燒飯,抬眼看到跑進屋來的孫女,便頭也不回的說了一句。
「爺爺,少爺回來了,你這是在給少爺做晚膳嗎?」
輕桃面色一紅,顧不上與爺爺說話,幾步跑到屋子邊角處停放著的一口大水缸前,揭開蓋子,透過從外面打進來的日光,對著水里自己的倒影,看了又看。
「少爺回來了?可有什麼吩咐?你這丫頭,天天就知道對著鏡子照自個兒,也不知有個什麼好看的,還不過來搭把手。」
老伯無奈的看了一眼出神的輕桃,又重復了一遍。
「天,我剛才竟然就這樣見了少爺,少爺要來也不提前說一聲,我的頭發都沒有整理,衣服穿的都是舊的,這邊角還沾上了灶台灰。」
輕桃面上發燙,焦躁的站起身來,理了理頭發,在原地走了幾步,突然往外跑去。
「你這丫頭,跟人說話也不說個清楚,少爺回來可有什麼吩咐?」
老伯一抬頭見輕桃已經跑沒了影子,頓時生氣的搖了搖頭,轉回去自己生起了火。
輕桃回去之後便立馬換了一身新衣裳,把頭發解下來又挽上去,紅著臉好一番打扮,卻又不敢耽擱太多時間,生怕好不容易見到的少爺不知何時又要走。
盡管蕭殷吩咐過不要他們進去打攪,可輕桃難得見到一次蕭殷,也顧不上這許多,想到那屋子里似乎沒有熱茶,她便新沏了一壺,定定神,往蕭殷的住處送了過去。
「叩叩」
輕桃敲了敲房門,等待許久,屋內卻沒有回音。
「少爺?」輕桃小聲的問了一句,可屋內卻沒有聲音,這就有些奇怪了,往日少爺耳力極好,她還沒有靠近屋門,就會被發現,這會兒可有些不對勁。
難不成是已經走了?
輕桃有些不甘心的等了等,咬牙把門推開,不知從哪里來得一股膽氣,她違背了蕭殷的命令,端著熱茶走進了屋子里。
蕭殷果真不在這里,可是輕桃對這里異常熟悉,一下子就發現,蕭殷的衣櫃好像被動過,一個大膽的想法在她心里升起,難不成少爺是在沐浴?
輕桃輕輕放下了手里的熱茶,想起在這屋後有一片從山上引進來的清流,匯聚在蕭殷屋子後面的小院子里。
那水冰涼透徹,在夏天是極為解暑的沐浴之所,可是現在這個時節,卻有些過于寒涼了吧?
輕桃鬼使神差的走到了蕭殷的屋後,冒著惹怒他的風險靠近了一些,果然听到了溪流的聲音,她心下一跳,明知此時自己應該轉身離開,可腳下卻仿佛黏在了地上一般。
水面上忽然傳來了一聲悶哼,仿佛水下之人正在強忍著什麼痛苦一般,輕桃因著心里對蕭殷偷偷的愛慕,當即便什麼也不顧的抬腳靠了過去。
「少爺,您沒事吧?」